432、洞庭湖之戰

  正在洞天秘境之中參悟的眾人，突感地動山搖，整個俠客島傾覆便在眼前。

  石破天醒轉之後，得知了這一消息，當即大聲叫喊，通知秘境之中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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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少人還沉浸在上古仙文之中，任憑外界如何動靜仍是不動如山。

  張三丰看出了一絲不對勁，和劉風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道：「是那臘八粥！」

  木島主研製的臘八粥之中，除了斷腸蝕骨腐心草之外，還有加入了其他秘製藥物，這一藥物具備類似迷魂散的效果。

  是以，此刻眾人方才各個面容呆滯，好似魂魄出竅了一般。

  「醒醒啊，快醒醒啊！」

  石破天遊走在眾人間，使勁叫喊、搖晃著那些入定之人，卻根本無法將他們喚起分毫。

  「三弟，想要叫醒他們，只能毀掉這些石壁！」

  張三和李四同時出現在了他身後。

  石破天一驚。

  張三和李四嘆了口氣道：「兩位師尊在這俠客島上精心經營了三四十年，最後卻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張三和李四將龍木島主的計劃簡要說了出來，石破天聽後一陣恍然。

  原來如此！

  難怪他們要搜取自己的神識了，原來是為了那參天石壁上的太玄經文！

  石破天並不知道這太玄經到底有多厲害，他本能地只想要救下包括白自在在內的眼前這些人。

  張三李四話落，對視了一眼，攜手共同出招，擊打向第一面石壁。

  這面石壁被他們打得露出了一道裂隙，盤坐在第一面石壁前的數個江湖人士也猛地驚醒過來。

  而這陣動靜，也引來了其餘弟子。

  他們震驚地望著張三李四，怒斥道：

  「你們兩個要做什麼？要違背師尊的命令不成!」

  原來，龍木島主前去引爆俠客島地下火山之前，便吩咐了這些弟子守在秘境之中，無論發生什麼，都別讓這些人離開。

  這些弟子常年累月服用臘八粥，心神俱已被龍木島主所懾服，對他們是言聽計從。

  唯獨張三李四是例外，他們原本也和這些弟子們無二，只是後來奉命前往江南武林尋找有緣人之時，意外得到了一名高人賜予的藥酒，這藥酒服用之後，便可使神智清明。

  他們方才隱約感知到了龍木二位島主的潑天計劃，並對二人有了防備之心。

  今日見龍木島主敗退之後，竟要引爆整座俠客島，拉大家一起陪葬，張三和李四但覺二人是喪心病狂，是以才會前來相助。

  「拿下他們!」

  一群人一擁而上，這些都是大宗師以上的存在，還有數人乃是神知高手。

  張三和李四即便聯手，也不可能擋得住。

  就在這時，石破天上前一掌拍出，強大的氣勁竟然直接震退了這一干人！

  他望著自己的手掌，都覺得不可思議！

  張三李四喜道：「三弟，你已得太玄經傳承，如今實力今非昔比。這些人就是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此後天下之大——」

  「無不可去！」

  二人仍舊是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石破天還未反應過來，那被擊退的數十名弟子又圍攻了上來。

  一副巨大的太極圖在這群人頭頂上浮現，下一刻，他們都像是被施了定神術一般定在原地，隨後噗通一聲齊齊跪倒在地。

  張三李四同時望向了一頭白髮的張三丰，他們雖不知對方境界到底如何，但這絕對的壓迫感，肯定要比龍木島主境界還要高上一截！

  二人雖未親眼見到重傷龍木島主之人，但料想絕對就是眼前的白鬍子老道了。

  「張三、李四，拜見前輩！」

  他們行了個禮。

  「請前輩手下留情，我們這些師兄弟，只不過是被那二人迷惑了而已。」

  張三丰點了點頭，他找准一塊石壁，一揮手，直接將其擊成了粉碎！

  要知道，那可是六丈高的巨大石碑啊！

  張三李四驚愕之餘，那面石碑前的愚茶和妙諦都同時醒轉過來。

  二人但覺猶如浮生一夢般，這些年來在此處種種皆似夢幻泡影，一點兒也不真實。

  「痴兒，還不明白否？」張三丰嘆了口氣，一股清氣攝入愚茶識海之中。

  愚茶目光瞬間清明，望向張三丰，神色激動道：「師兄！」

  愚茶的年紀要比武當七俠大上不少，當初他跟著張三丰一起在武當山修行，入山時間遠早於七俠。

  只是張三丰雖然指點了他不少，但卻只是同他以師兄弟相稱。

  因而，愚茶才會叫張三丰一聲師兄。

  愚茶明白此間發生之事後，也和妙諦一起加入了救人的行列。

  眼下情況緊急，若要一面面石碑去擊打，恐怕等所有人醒來，這俠客島也沉沒了!

  這時，劉風站了出來，他自儲物空間中取出了幽冥寶劍，準備直接用先天破體無形劍氣之中的死靈之劍，一次性將這剩下的四十七塊石碑一同擊碎！

  說干就干，蓄力一發！

  四十七道劍氣同時激射而出，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過後，四十七面剩下的六丈高的石碑同時被擊成了粉碎！

  石壁被劍氣斬成了粉碎，群雄同時醒來，聽得石破天所言，直到這俠客島快要沉沒了，紛紛搶出秘境，向著海岸邊奔去。

  眾人來到岸邊，張三李四提前截住了要毀壞船隻的弟子，這些大船才得以保留下來。

  群雄都登上了船，張三李四卻帶著那些同門弟子登上了另外一艘船。

  十幾艘大船剛剛衝出去沒多遠，整座俠客島又是一陣劇烈的震盪！

  這一次震盪，直接讓整座俠客島上最大的山頭裂成了兩半！與此同時，一股熱息也從中噴射出來。

  鋪天蓋地的火山灰瞬間瀰漫了整座島嶼，滾滾岩漿從山頭流淌下來，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而這股巨大的能量，還同時引起了三丈高的駭浪！

  灼熱的氣息向著眾人撲來，十幾艘大船都在海中飄搖，好似隨時都會被撕成粉碎一般！

  就在這時，俠客島又是一抖，火山口迸射出無數塊碎石，向著四周轟擊而來！

  這些石塊小的也有磨盤大小，大的足以抵得上整艘大船！

  若是被砸中，結果可想而知。

  偏偏這時，一塊巨大的石頭就砸向了石破天所在的船隻！

  劉風和張三丰整忙著抵擋不同方向飛來的巨石，這一塊出乎意料，好似是有人投擲一般，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直衝沖地向著石破天那艘船而去！

  劉風和張三丰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出現了一個詞——

  天劫！

  這是天道故意設置的劫難，就是衝著石破天而去的。

  那一塊巨石足以將他所在的那艘船完全壓塌，石破天或許能夠逃出去，可船上那些數百人，都必死無疑！

  面對這一塊遮天蔽日的巨石，石破天沒有絲毫退意，他心中也沒數，覺得自己不可能擋得住它。

  可無暇的赤子之心和俠義精神，又讓他做不出臨陣脫逃的事情來。

  他一邊回憶著方才張三丰那輕飄飄的一掌，以及劉風那凌厲至極的劍意，閉上眼，耳邊聽見的是驚濤駭浪，以及同船眾人的嚎叫、慘呼。

  睜開眼的瞬間，石破天雙掌齊齊拍出！

  他將自己體內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用了出來，這一掌沒有任何技巧、法門，就是樸實無華的一下。

  而這一下，卻無形之中帶著浩瀚無比的天地之力。

  這塊巨石在天地之力面前，完全就是不堪一擊了！

  「嘩啦啦！」

  無數的浪濤洶湧而起，衝擊在他們的舢板上！

  是那塊遮天蔽日的巨石，被石破天這一掌，直接打得四分五裂，破碎的石片落入海水中，激盪起了丈高的海浪。

  但所幸，船穩住了，他們安全了！

  白自在回憶起剛剛的兇險，心驚膽戰的同時，望向石破天的眼神也便得陌生敬畏氣來。

  「乖......乖孫子，是你剛剛那一掌......」

  在海上漂泊了兩日，在張三李四的指引下，眾人很快就回到了南海之濱。

  時隔多年，眾人回歸故土，又經歷了這樣一場浩劫，俱覺如夢似幻，自不必多言。

  石破天安頓好私事之後，便同劉風、張三丰一併啟程，準備一起前往疏勒南山十絕關。

  他如今的境界，也是半步天道，成就天道武者乃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必急於一時。

  而在返程途中，他們經過了一個地方——洞庭湖！

  這一日，正好是龐斑同浪翻雲約定的決戰之日！

  當初龐斑在驚雁宮出手鎮殺劉風，與他結下了血海深仇，如今劉風正好碰上他和浪翻雲的決戰，若不坑他一把，實在是說不過去。

  張三丰和石破天與龐斑並無因果，也沒有理由出手對付龐斑。

  然而，張三丰對這位近些年來崛起的魔道巨擘，也是頗感興趣，他與浪翻雲這場大戰，若是錯過了，也實在是可惜。

  於是，張三丰與劉風約定，他和石破天只作旁觀，不會出手干涉此事。

  這一日更定，月滿攔江。

  洞庭湖上已有百多艘遊船，這些都是前來隔水觀戰之人。

  畢竟這場天人境的公開決戰，可謂是九州百年難遇的盛事。

  當然，能夠坐上遊船之人，都非等閒。

  至少也得是神知境以上的門派勢力老祖，或也有年輕一些的，僅是先天而已，但其年紀不過二十左右，也算是天資卓絕之輩了。

  這九州諸多隱世勢力也是紛至沓來，希望能夠見證這場超然的戰鬥。

  龐斑自上一回驚雁宮出手鎮殺劉風之後，名聲更甚。

  但在乃師蒙赤行被「復活」歸來的劉風斬殺之後，龐斑的心境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若非與浪翻雲的約定不可違背，他非得提劍北上，先行斬殺劉風不可！

  但是，他不能。

  因為與浪翻雲的這場戰鬥，不僅僅關係到了他魔門第一人的名聲，還涉及到了天道運數。

  他和浪翻雲都有預感，二人這一戰，乃是命中注定的，但又並非生死決戰。

  他和浪翻雲之間更像是亦敵亦友。

  這場戰鬥若能完美進行下來，二人都能再進一步，有望一窺破碎虛空的終極秘密！

  但越臨近決戰之日，龐斑的心緒也就越亂。

  他隱隱覺得這一場決鬥，並不能按照他們的意願順利進行，或許會出現未知變故。

  而這一變故，甚至會威脅到他的性命！

  他修行魔門至高秘典之一的道心種魔大法，已修至第十二重魔仙境，對於天道劫難也能提前有所感應。

  可在決戰之前，他反覆推算了數十次，卻都得不到結果。

  隨著時間推移，決戰的結果也變得愈加撲朔迷離。

  「莫非，是那小子......」

  龐斑想到了那張可惡的臉，心頭瞬間一震，腦中閃過一陣恍然。

  但他卻不可能因為這一潛在的威脅，而放棄同浪翻雲之間的決戰。

  龐斑在心底謀劃了一番，當未知的威脅也被提前預知之後，那就不再是威脅了。

  「若你敢來，那正好將你一併斬殺！」

  龐斑定下心神，一揮手，大船全速前進，已進入了洞庭湖中心。

  夜色深重，湖面上寒霧也越來越大。

  浪翻雲所在的怒蛟幫的龍頭大船，也徐徐來到了湖面上。

  當浪翻雲出現之時，他手中那把覆雨劍就是標誌。

  他的身形雄偉，面貌粗獷豪雄，一對淡黃色的瞳孔似醒還醉。

  不過三十來歲，劍道卻已臻天境。

  最為離奇的是，他的劍道乃是從自然之中悟出。

  洞庭湖就是他的老師，他依據洞庭湖水性而自創了劍法。

  而在這洞庭湖之上，正是他的主場。

  龐斑和浪翻雲的船停在了湖心島旁。

  二人各自立在船頭，百餘艘船都隔得很遠，數千道目光同時關注著湖心的二人。

  他們對視著，一言不發，沉默了好久。

  「浪兄，請出劍吧！」

  龐斑兩手負後，目光如電，淡然笑道。

  浪翻雲點了點頭。

  「鏘！」

  覆雨劍離鞘而出，先由懷中暴湧出一團光雨，接著雨點擴散，瞬那間龐斑身前身後儘是光點，令人難以相信這只是由一把劍變化出來的景象。

  這一出手便是雷霆聲勢，整座湖心島都隨著劍意在顫動。

  旁觀眾人無不驚愕，這就是天人境的劍道麼？

  一艘素雅的小船上，披著素紗緇衣的兩個尼姑，帶著四個素紗遮面的年輕女子，正定定地望著湖心決戰的二人。

  「師妹，這場決鬥，你覺得他的勝算能有多大？」

  梵清惠望向一旁的言靜庵，淡淡地問道。

  言靜庵目光複雜地望著龐斑那道高大的身影，搖了搖頭。

  「你希望他贏？」梵清惠接著又問道。

  言靜庵同龐斑之間的關係糾纏太深。

  言靜庵又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或許，他贏不了......因為他心中有了記掛。」

  當然不是她，而是不久前被斬殺的蒙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