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偷看我！

  半死不活的豬哥被林平之丟到山崖下去了。

  

  劉風收到消息時，一點也不意外。

  如果他這樣都不敢，劉風才是真看走眼了。

  他要的是一條忠誠而又兇猛的狼犬，而不是一條只會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走吧，跟我下山一趟。」

  勞德諾低頭道了聲「是」，默默地跟在劉風身後。

  豬哥只是小事，可九皇子又想從林平之那裡獲得什麼呢？難不成是為了辟邪劍法？

  勞德諾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年幼的皇子了。

  思索間，已經到了蓮花峰山腳下，大小寨子星羅棋布地散落在山谷間。

  這些全都是依附華山派而生存的山民，在官府眼中他們就是匪寇，但由於獲得了華山派的庇佑，又可不用服役、繳稅，因而也活得十分逍遙自在。

  寧中則拿銀子養著的，除去華山派各峰內外門弟子，還有這些半匪半民的山寨中的青壯，以讓他們供華山派驅使。

  兜兜轉轉一圈，劉風也大概了解了華山派的人員結構。雖然號稱是門人弟子上千，但實際上真正有戰鬥力的不過數百人而已。

  來到最大的梅寨，劉風讓勞德諾替自己發了一條尋物告示，賞銀百兩，只為找一把劍！大概方位是在思過崖下方的山坳里......

  沒錯，這把劍就是岳靈珊去思過崖上和令狐沖比武時，被他不小心打落的碧水劍。

  碧水劍事件也加深了二人之間的間隙，至於原因，自然還是劉風這個「第三者」。

  陸猴兒特別愛跟令狐沖打小報告，當他發現小師妹和劉風越走越近後，就跑去思過崖上添油加醋。

  令狐沖是急得抓耳撓腮，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不能離開思過崖半步。

  於是，就在幾天前，岳靈珊上山去找他對練時，令狐沖吃飛醋使小性子，對她的新招不屑一顧，以空手迎戰，「一不小心」就將碧水劍彈落山崖。

  岳靈珊氣到當場翻臉，令狐沖這直男卻不解道：不就是一把劍嗎，等我受罰期滿，下崖之後再尋一口好劍給你！

  令狐沖當然不會明白這把劍的意義。這可是岳靈珊十八歲的生辰禮物，是她苦苦求了岳不群三年才得到的唯一稱得上至寶利器的兵刃。

  那一天，岳靈珊哭著下了山......劉風前身只是出於禮貌安慰了她幾句，沒想到就直接俘獲了她的芳心。

  前身對此深感無奈，直到劉風繼承了這一切，他只能給這所謂的「沖靈之戀」四個字評價：囚徒困境！

  二人性情八字都是不合，無非就是沒得選罷了！

  而令狐沖對小師妹所謂的愛，也完全都是他的「自我感動」。

  令狐沖內心腦補的愛，遠大於他嘴上所說的愛。

  他嘴上所說的愛，又遠大於他實際行動的愛。

  他根本沒有讓岳靈珊獲得真正被愛的體驗，只有一次次的失望，甚至寒心。

  劉風繼承這些記憶時，便已經決定要拯救這個無知可憐的少女，給她一點溫暖。

  他坐在寨子的木塔上等待著失物，而底下不知不覺已圍滿了寨中的婦人少女。

  乍眼一看，上到八十歲的老太，下到七八歲的女童，竟都在盯著他的身影竊竊私語，時不時能夠聽到「好俊」、「靚仔」之類的詞彙。

  劉風嘆了口氣，唉，有時候太帥了，真是會帶來很多煩惱啊。

  他算是明白衛玠為何會被看殺了，尤其是那些三四十歲左右的山寨熟成婦人，一個個身強體壯、皮膚黝黑，那紅果果的目光就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生吞活剝一般。

  「日後得想個辦法，掩飾一下自己的容顏，否則太惹人注目了。」

  所幸，沒過多久，勞德諾就帶著碧水劍回來了。

  思過崖下的山坳並不大，他發動了幾個寨子數百人一起尋找，沒多久就找到了。

  劉風看著幽光閃閃的碧水劍，嘴角勾起了一絲無邪的笑容。

  「幹得不錯。」

  劉風隨手從倉庫里取出一顆小還丹獎勵給了勞德諾。

  「這是......」

  勞德諾打開木盒一看，碧綠的小還丹將他的臉都映照出了一絲青芒。

  「少林的小還丹？！」

  這小還丹可是少林的靈藥，據說每年產出都極為有限，雖有外傳，卻是價值千金！

  畢竟再和同階武者比拼之時，擁有小還丹就相當於多了一倍的內力，就不怕因為內力枯竭而敗下陣來。

  誇張一點說，擁有一枚小還丹便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九皇子......如此貴重之物......」

  劉風拍了拍勞德諾的肩頭：「你替我辦事，我自然不能虧待了你。區區小還丹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勞德諾的老臉上神色急速變幻，他是聽出來了九皇子的意思，只要跟著他，好處多多！

  「卑職，謝過殿下！」勞德諾拱手拜道。

  這顆小還丹，讓他漲了十點忠誠度。

  劉風點點頭，心中暗道俗話說的不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這才是馭人之道。

  現下只等天黑，好戲就要上演了。

  ......

  是夜，蓮花峰後山。

  天黑之後，寧中則便捏著那張紙條，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咬咬牙走出掌門居，悄悄地來到了後山。

  她真不敢想像，如果師兄還有珊兒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

  劉風更不能在華山上有個三長兩短，否則她就真成華山派的千古罪人了。

  但要和劉風維持這樣的關係，也是不可能的！

  寧中則想了一整天，決定要跟他攤牌，把話說清楚，給這段關係畫上一個句號。

  可當她來到約定好的地點時，卻見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

  小樹林中，他的身法動作異常詭異迅捷，招式更是陰氣沉沉，不似正道武學。

  「唰」的一聲，劍氣直接斬斷了好幾棵碗口粗細的松樹。

  他挽劍翹起蘭花指，臉上寫滿了心喜。

  月光照在岳不群那張乾淨的白面上，他是越練越起勁，而寧中則卻是越看越心驚。

  寧中則已經忘了自己來到後山的目的，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師兄當真練了辟邪劍法！

  當初在林家祖宅，師兄得到渡元袈裟時，寧中則便看見了劍譜上觸目驚心的八個小字。

  欲練此功，揮刀自宮！

  難道師兄，當真切了？剎那間，寧中則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誰在那裡！」

  岳不群恃劍而立，一聲呵斥，聲音卻是有些尖細。

  寧中則緩緩走了出來，臉上儘是落寞之色。

  岳不群神色一變，有些緊張道：「師妹，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時，一陣林風吹來，他趕忙用袖子掩住嘴，偷偷用手按緊了鼻間的鬍鬚。

  寧中則只覺得好笑，自己怎麼這麼蠢!

  在路上之時，明明就看到了他掉落的鬍鬚，竟然還自己騙自己。

  她還不到四十歲。

  他就斷了情根。

  呵呵......

  自己對不起他，但他又何嘗對得起自己？

  寧中則此刻的感覺就跟十二月飲雪一般，從頭到腳都冷透了。

  「師兄，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明明知道，練辟邪劍法，會有傷身體......」

  岳不群瞳孔一縮，尖著嗓子道：「師妹你，早就知道了......你偷看我！」

  他此刻的模樣，就像是被發現了秘密的小姑娘一樣，白裡透紅的臉上寫滿了嬌羞。

  旋即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防備道：「師妹你不相信我，一直在偷看我？」

  見到岳不群這副戚戚小人的模樣，寧中則心中寒意更甚。

  她苦笑道：「我又何須偷看，這一路來，你每天都在掉鬍子......你仔細聽聽，你的聲音都變了......」

  岳不群臉色一沉。他知道這秘密早晚有一天會被發現，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

  他放下蘭花指，一臉正氣道：「師妹，你以為我想嗎！若不是為了華山派，我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