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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心事

2024-06-01 07:13:55 作者: 彥夢溪

  正當桃夭思索著如何給彼此一個台階時,息出哈哈大笑起來。

  桃夭一驚,疑惑的看著他。

  息出的笑聲又嘎然而止,換上平時嚴肅冷漠的神情。

  「既然夫人能說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番話來,那麼,君上的新政,臣只得同意了。」

  什麼?

  幾人都以為是聽錯了,驚鄂的互視一眼。

  「但是,臣只同意德政,至於法制,臣是萬萬不許,臣只給兩年時間,如果國之財政不得增收,軍隊不得擴張,那麼,所謂的新政,將會一一廢除,從此息之朝堂不得再提新政二字。」

  

  僅兩年時間,怎麼可能?

  息侯欲反駁,被桃夭以眼神制止。

  「如此,便以兩年為限。」桃夭帥先開口,「還望正卿在這兩年之內不要加以干涉,正卿該知道,君子一言,重於九鼎。」

  息出聽言,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瞟了一眼息侯,依舊諷刺嘲笑,「既然君上不聽臣的話,臣倒要看看,君上的新政是如何令息國煥然一新?」言畢長袖一拂便大步離去。

  待腳步聲遠,息侯才忍不住的癱倒在地上。

  「君上?」

  桃夭與司宮立即上前扶起他。

  息侯緊緊抓住桃夭的手,顯得激動無比,「夫人,寡人之政可以施實了。」

  「嗯。」桃夭重重的點點頭,臉上也掛著笑容,雖然只有兩年的時間,但這便是機會。

  「寡人一定會勤於國政,讓息出好好看看,寡人並非他的傀儡。」

  「君上放心,妾一定會全力相助君上。」桃夭許諾,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

  「可寡人不明白,為何他突然答應了?」

  桃夭暗忖,息出答應更多的是想看息侯的笑話?還是想借息侯新政失敗便有了藉口逼宮?桃夭心中驚駭,可這也是息侯的一條出路不是嗎?她搖了搖頭,「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君上用心去做便是。」

  入夜,玉瓚仍見桃夭伏首於案前,她上前勸道,「公主,正卿己經答應了新政,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桃夭抬起頭來,微笑道,「這才剛開始,新政實施,還有更忙的時侯。」

  玉瓚不解,「可這些事不該由君上來做嗎?」

  桃夭道,「你也知君上的情況,再者,正卿雖然答應了,難保不從中作梗,暗地阻止,我不能掉以輕心,我必須儘快助君上拿回實權,只有這樣,藉助於息國,才能為君父,為顏英討個公道……」

  桃夭說著說著,聲音越發低沉,似又想到以往之事。

  「可以後息侯得了勢會幫助我們嗎?」玉瓚問道,那必竟是與楚國做對,而息侯的性子又是如此軟弱。

  桃夭心裡明白,她放下手裡的竹簡,看著晃動的燭光,神色有幾分沒落,又有些恍惚,「我也不知,但是這是我唯一可依靠的……我剛到息宮,什麼都還不清楚,只有先得到息侯的信任,要得到他的信任,必須幫他完成他最想做的事。」言語之間,透著無奈,又藏著一份堅定。

  「公主。」

  玉瓚見了,上前兩步來到她面前,握上她的手,「奴婢嘴笨,不知如何安慰公主,不管公主做什麼樣的決定,不管前方的路多麼辛苦,奴婢也會陪著公主走下去。」

  桃夭聽言瞬間紅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故作輕鬆道,「還說嘴笨,如此煽情之言,倒要讓我流淚了。」

  玉瓚噗嗤一聲,也笑了起來……

  深夜,玉瓚己經入睡,桃夭披了件外套,站在窗下,看著明亮的夜空,久久未能入眠。

  同時不能入眠的還有一人,遠在千里的楚宮,熊貲站在迴廊下注視著遠方的明月,心事重重。

  楚軍伐鄧,取得四城,鄧祁侯一氣之下重病不起,楚軍大獲全勝而歸,然而等待熊貲的卻是鄧武后閉門不見。

  他早有心理準備,母親必然生氣,卻不知母親發了狠話,不准他踏入棲鸞殿一步。

  熊貲一聲嘆息,他能理解母親,可是他卻必須要這樣做。

  「大王。」

  身後傳來隨姬的聲音,她手裡拿著一件披風,輕輕搭在熊貲的肩上。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熊貲沒有轉身。

  隨姬道,「妾去了棲鸞殿,母后身子己經好了許多。」

  她是特意過來告訴一聲,以免熊貲擔心。

  熊貲明白她的心意,輕應一聲,轉過身來,「母后處可要勞你費心了。」

  「大王嚴重了,這是妾該做的。」隨姬輕言道,「大王也別太擔心,母后終會想明白的,大王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江山社稷。」

  「念雲不認為寡人無情無義?」

  隨姬搖搖頭,「正好相反,大王是重情義之人,否則如今天下己無鄧國,大王一邊要施展心中報負,一邊要顧及母后的感受,大王心裡的苦卻沒人能明白。」

  熊貲聽言卻也笑了,將她打量一番,「寡人的心事,你到是最明白的。」

  隨姬垂下雙眸,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妾願為大王分憂。」

  熊貲頜首,甚感欣慰。

  這時,有宮人走來,將一封秘信交到趙升手裡,趙升接過後,立即呈上。

  熊貲啟閱,頓時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隨姬看在眼裡,心中擔心,「大王?」

  熊貲將信收入懷中,「天色己晚,你回吧。」言畢,令宮人送隨姬回殿,自己帶著趙升帥先離去。

  隨姬在其身後施了一禮。

  當她出了儀元殿,但見先前送信的宮人,隨姬想了想,走上前去,「適才是何處的來信?可是國中發生了大事?」

  宮人道,「奴不知,像是息國的來信。」

  又是息國?

  隨姬點點頭,略有所思。

  回到自己的寢殿,婢女綠衣見主子心思重重,誤為主子難受是因為在棲鸞殿受了氣,「主子為何不將鄧姬為難的事告訴大王?」

  原來,隨姬去了棲鸞殿,並沒有見到武后,被鄧姬擋在了門外,且言語不敬。

  鄧姬是熊貲正妻去逝後,鄧國再送來的公主,仗著鄧武后的關係,性子囂張,不得熊貲待見,卻將一切怒氣撒在隨姬身上,這番熊貲瞞著武后伐鄧,武后傷心,鄧姬趁機在武后面前讒言,言之隨姬得大王寵愛,必然事先知情,卻未能將伐鄧一事稟告,也未能阻止大王的舉動,令大王背上無情無義的名聲。

  武后心裡明白此事與隨姬無關,卻怒火難忍,連帶著隨姬也惱怒起來,因此隨姬幾番求見,皆不得入。

  隨姬心有委屈,卻沒在熊貲面前提及,只得默默承受。

  綠衣為主子不平,「武后傷心,鄧姬卻藉此大做文章,連她身邊的奴婢芷蘭都如此囂張。」

  綠衣不由得想到芷蘭那趾高氣昂的模樣……

  「武后說了,誰也不見。」芷蘭挑眉看著面前的隨姬主僕,又補充道,「奴婢還是勸隨姬回吧,免得武后見了你,會更加生氣,武后傷了身子,隨姬能擔當得起嗎?」

  當時綠衣很生氣,想辯解兩句,被主子阻止,這番想來,氣還未消。

  「綠衣。」隨姬低聲呵斥,「不可胡言。」

  綠衣只得嘆氣一聲,見著主子的神色沒落,又道,「適才大王也說了,他的心思,主子最明白,可見大王心裡有著主子呢,主子也可不必理那鄧姬,等過些日子,大王與武后的心結解開了,武后必不會責怪主子,大王也會來看望主子……」

  「綠衣,你可知最近息國發生了何事?」隨姬突然打斷綠衣的話。

  「息國?」綠衣詫異,不明白主子為何提到息國,她搖了搖頭,「這個奴婢不知,若主子想知道,明日奴婢便去打聽一番。」

  「罷了。」隨姬又揮揮手,「後宮婦人還是別管前朝之事,你去打些熱水來,我也累了。」

  「喏。」綠衣退出。

  隨姬來到妝檯前坐下,想到大軍歸來那日,武后召公子從入宮,詳問楚軍攻鄧一事,公子從卻說起途中遇上了陳國公主,原來息國國君娶的正是那位在楚宮生活過的桃夭,而最近大王時刻關注息國動向,難道也是因為她?

  想到宮中那所留下的桃院,想到大王時刻去院裡獨坐,隨姬神色沒落,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苦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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