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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故人

2024-06-01 07:12:46 作者: 彥夢溪

  心思重的蔡季,送桃夭回了宮,這才回到自己的質子府,未料,府內有客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姑母,蔡姬。

  蔡季微驚,立即上前施禮,「姑母怎麼來了?」

  蔡姬正在客廳飲茶,見侄兒進來,只將他打量著。

  蔡季不解,「姑母?」

  蔡姬收回目光,笑了,「你好久沒來看姑母了,所以姑母來看看你。」

  「是侄兒不孝。」蔡季低頭垂眸,他對這位姑母一向敬重感激,自從入陳為質,受姑母多方照顧。

  「姑母見你滿面春風,是否遇上了什麼好事?適才去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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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姬端起了茶盅慢慢喝著。

  蔡季來到姑母面前,「侄兒在竹林。」

  「竹林呀。」蔡姬並沒有揭穿他的謊言,笑道,「能跟著公子完學習,也是你的福氣。」

  蔡季不言語,態度恭敬,但聽蔡姬慢慢說來,「適才姑母得到蔡國的消息……」

  蔡季抬起頭,「哦?可是蔡國發生了什麼事?」

  蔡姬放下茶盅嘆了聲氣,將蔡季緊緊看住,一字一句道,「你兄長病了。」

  蔡季聽言驚訝,片刻又收斂神色,「兄長身子一向很好,此番小疾應該很快就會痊癒,姑母不用擔心。」

  「呵……」蔡季的話引來蔡姬一陣輕笑,「若是小疾,姑母有必要告訴你嗎?」

  蔡季不懂,或故意裝著不懂,「姑母的意思是……」

  蔡姬拍拍他的手,義味深長,「姑母知道你心大,不甘居於陳國為質,你放心,姑母會幫你的,只是你莫辜負姑母才是。」

  蔡季一怔,目光落在蔡姬握著他的手上。

  桃夭沒能找到神草,經過這事,也明白了自己的幼稚,險些釀成大禍,她沒有將這事告訴父親,蔡季讓她好好在宮裡陪陳侯,關於藥的事,他會幫忙著尋找。

  「那你要常來看我。」桃夭向他撒嬌。

  蔡季笑道,「我入宮不便,但我會常去竹林。」

  竹林成了二人約會的地點,桃夭高興的點點頭,這似乎是蔡季第一次正面回應她的感情。

  桃夭想,山中那場危險倒也因禍得福了,不過,桃夭照顧父親,沒有顧得上去竹林,這日在宮裡見著了陳妧。

  二人皆冷哼一聲,陳妧也不向她施禮,桃夭從她身邊走過,不理她。

  「站住!」陳妧實在受不了她這般模樣。

  桃夭緩緩轉過身來,故作驚訝道,「你喚我嗎?」

  「難道這裡還有別人?」

  「妧姐姐真是越來越有禮數了,見了公主不施禮便罷了,竟還敢對公主大喚小叫的,就不怕公主我治你的罪嗎?」桃夭笑道。

  陳妧一臉怒氣,不理會她的話,「陳嫮,我且問你,你是否還纏著季哥哥?」

  桃夭眨眨眼,「你說什麼?」

  「你,是否對季哥哥糾纏不清?」陳妧上前兩步怒視著她,桃夭自然不會示弱,來到她面前,陳妧是姐姐,個子卻比桃夭矮了一些,氣勢上輸了一截。

  桃夭俯下身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我沒有纏著蔡季,蔡季喜歡與我在一起,我也喜歡與他在一起,你能如何?」

  「你?」

  陳妧氣得咬牙切齒,桃夭說完又離開她兩步,再眨眨眼,笑著看她。

  「陳嫮,你以為你現在還和以前一樣?你的阿父病重,整個朝堂都由我阿父說了算,以後我才是陳國的公主,而季哥哥也不會喜歡你。」

  桃夭被她這話激怒,「你說什麼?」

  陳妧見此,便得意笑了,「風水輪流轉,陳嫮你這公主的身份也快到頭了。」說完,她長袖一甩,便高傲的離去。

  桃夭紅著雙眼,心口猛的一緊。

  「公主?」玉瓚在一旁擔心道,「不要聽她胡說八道,君上的病一定會好起來。」

  此刻桃夭的腦子一團麻,她雖然不了解朝堂,但是陳妧說得沒有錯,這便是實事。

  君父沒有兒子,如果君父真的離她而去,那麼新的君主自然會從公族中找,而季伯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不是公主又如何?桃夭根本不在乎,如果能讓君父好起來,她寧可不當這個公主,不要這個身份。

  她在意的是君父的病,難道他真的不能好了嗎?連陳妧都這麼說了。

  竹林,陳完住所。

  一陣敲門聲,一個小廝打開了大門,見門口站著一個陌生人。

  「你找誰?」

  那人笑嘻嘻的遞上拜貼,「我家貴人慾見公子完,望通報一聲。」言畢側了側身。

  小廝看過去,但見著階下還站著二人,一人武士打扮,一人錦衣華服,貴氣攝人。

  小廝不敢怠慢,「客人先侯,容奴前去稟報。」

  小廝接過拜貼,又輕輕關上門,匆匆而去。

  陳完正在撫琴,見了貼,大驚失色,「人在何處?」

  「就在門口。」

  陳完立即推琴起身,理了理衣冠,迎了出去。

  待大門打開,小廝迎貴客進院,陳完己侯在門口。

  兩兩相見,都將對方打量一番,然後,互相施禮。

  「公子完有禮,貲冒昧打擾了。」

  「太子貲有禮。」陳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子請。」

  熊貲三人行前,陳完走在後,立即吩附小廝關好房門,任何人拜訪皆不見。

  書房內,二人相對而坐,斗丹與趙升都在外面侯著,小廝送了酒水退出,陳完再吩附,「任何人都不能來打擾。」

  「數年未見,公子風采依舊。」熊貲先開口說道,打量著這間屋子,「公子真乃風雅之人。」

  陳完笑了笑,「太子也更具一國之君的風範。」

  陳完為熊貲斟滿酒樽,「太子此番入陳,真讓完大吃一驚。」

  熊貲持起酒樽抿了一口,「陳國之釀,果真名不虛傳。」

  「太子誇獎,想當初,完在楚國,蒙楚國熱情款待,完至今還對楚酒念念不忘。」

  「呵呵……」熊貲頜首,兩人客套一番,熊貲道,「貲是秘密入陳,並未知會陳國朝堂。」

  「嗯」陳完欣賞熊貲的實言,又為他這句話充滿警覺,「難怪朝中一點沒有消息,不知,太子入陳的目的?」

  熊貲看著他,半晌才道,「自然是助公子一臂之力。」

  書房外,斗丹與趙升站在迴廊上,斗丹腰上掛著劍,目光四下警惕著,趙升雙手插在袖中,倒一片輕閒。

  「公子完的住所當真雅致,他是懂得享受之人。」

  斗丹冷哼一聲,「這花花草草的有啥好看,我瞧著他窮得很,陳宮貴人的府邸誰不比這家好?」

  「你懂什麼?」趙升瞟他一眼,見他眼神四處打量著,笑道,「別這麼緊張,這裡可是公子完的園子。」

  「雖是一國公子住地,但這四周護衛甚少。」

  「你還擔心那些刺客衝進來?別說他們不知我們在何處,便知道了,又豈敢如此大膽?」

  斗丹點點頭,神色略緩一些,「主子不住客棧,住農人家中便是防備那些刺客。」

  「你腦子還不算大笨。」趙升笑他。

  斗丹瞪他一眼,「可我覺得那農人也不是什麼好鳥,整日探頭探腦,主子也不怕他是細作?」

  「主子有主子的打算。」趙升呵呵一笑,他從小看著熊貲長大,對熊貲甚為了解,「主子這叫不動聲色,細微觀察。」

  「就你知道……」

  二人閒聊,突然斗丹噤聲,微眯著雙眼,看著遠外,咦了一聲。

  「怎麼了?」趙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院門口站著一人,華衣玉冠,正與小廝說著什麼。

  那人手裡拿著竹簡遞給了小廝,小廝恭敬接過,然後,那人轉身離開,小廝送他到門口,這時,那人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此人好生面熟?」斗丹道。

  「我們剛到陳地,你便有認識的人?」趙升不以為然,斗丹搖了搖頭,低頭思考著。

  這人,他們當真見過,便是蔡季。

  再說蔡季走出竹林,上了馬車,也是沉思不語,片刻,他猛的一驚,立即令馬車停下。

  「公子?」隨從上前問道,「公子有何吩附?」

  蔡季道,「公子完府內有客,不見任何人,適才在門口,我見兩人可疑,你去看看,且記不可打草驚蛇。」

  「喏。」隨從離去,蔡季又令車夫駕車離開,他想起來了,那二人不正是前兩日救公主的那群人嗎?

  當時,他便覺得那群人不簡單,他們不肯告訴姓名,只說是商人,商人會出現在山林中?

  若此番未見便也罷了,未想卻在公子完的住所再見到他們。

  蔡季不由得想起那人的相貌來,是誰?能讓公子完如此小心翼翼對待?

  而此刻竹林書房內,陳完聽了熊貲的話,久久沉思。

  「完感謝太子的好意,但此事乃陳國內政,還請太子不要插手得好。」

  熊貲笑了笑,「貲並非插手陳國內政,不瞞公子,貲自然是為了楚國著想,同時也是為了陳國著想。」熊貲態度溫和,「陳侯當年與楚國有私盟,至陳楚無戰事,如今陳侯病危,貲是擔心新君對楚會有偏見,當然,楚不怕中原諸國挑釁,只是戰事起,陳恐也不得好處,若公子完能繼成君位,繼陳侯之盟,楚自然不會與陳作對。」

  陳遠聽言,嘆氣一聲,「太子可放心,陳不敢違背盟約。」

  熊貲道,「聽聞,蔡,息兩國使臣己經入陳。」

  陳完搖了搖頭,「不瞞太子,蔡,息確有此意,只因楚四處征戰,己接近蔡息兩國,讓兩國處於楚虎視眈眈之中。」

  熊貲道,「蔡,息兩國時常挑撥漢中諸國為難楚,楚王惱怒,只要兩國安穩,楚又怎能與兩國為敵?」

  陳完道,「陳侯己知,陳侯拒絕了兩國,也勸說了兩國,不僅是當年有盟在先,更因。」陳完又苦笑一聲,抬頭認真的看著熊貲,「便是三國聯盟,又豈能是楚的對手?」

  熊貲聽言卻也笑了。

  兩人開誠布公的談話,分析諸國政事,關係,甚至屏去各自身份,站於第三方角度,陳完不惜大讚楚的崛起,指責中原各國混戰,熊貲讚嘆中原文化,楚相比之落後,二人相談甚歡。

  君子之交便如此。

  二人談至黃昏,熊貲再提相助一事,陳完謝絕,「完無心政事,還請太子也別插手陳國政事。」

  熊貲也不在多言,舉杯再與陳完各飲一爵,熊貲又道,「不知如今桃夭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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