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主使人的指令

  在保密工作這方面，黃偉做得比康總更好。康總還給王露買了一套房子，讓他們的關係多少留下一絲隱患。黃偉與陳芳琪暗中交往，就幾乎找不到能夠證明二人存在私情的證據。

  可芸也是半哄半詐，才從陳芳琪口中套出實情。只有陳芳琪清楚，在半年前發生的綁架案中，黃偉是除康總和王露以外，唯一在四月十一號下午，就已知道王羽辰被綁架的人。

  當時黃偉給陳芳琪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竟然說服陳芳琪暫時跟他分開一段時間，並另覓男友，以掩蓋兩人交往的痕跡。

  陳芳琪對黃偉死心塌地，居然也相信黃偉是為了避免遭到康總的懷疑，才做出暫停與陳芳琪交往的決定。甚至在半年之後，陳芳琪依然替黃偉保守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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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簡逸看來，黃偉大概自認為能看清形勢。他昨晚接到陳芳琪的電話之後，就意識到可芸和小雪已經從陳芳琪口中探明了真相。

  而這兩個女警離開風華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如果簡逸站在黃偉的角度，可能也會賭一把。賭可芸和小雪不會立即把陳芳琪吐露的真相，立即傳遞給其他同事。只要能在第一時間讓可芸和小雪閉嘴，剩下陳芳琪就好辦了。

  一旦可芸和小雪，陳芳琪又三緘其口。就不會再有人知道，黃偉和陳芳琪暗存私情。就算簡逸趕來惠澤，也不會想到，黃偉給康總送去三十萬現金那天，就已經知道小羽辰被綁架了。

  警方自然不會中斷對綁架案和車禍的調查，可是調查方向和重點，必然會有所偏移。至少暫時不會再懷疑黃偉，與綁架案有什麼聯繫了。

  而且車禍發生時，黃偉人在曲州。警方找不到肇事司機，就拿黃偉沒辦法。

  侯峰見簡逸愣神，不由問道：「老簡，你發什麼呆啊？」

  「我還在想車禍的事！」

  「昨晚那場車禍，其實有個問題讓我很意外！」

  「什麼？」

  「不管車禍的幕後主使是誰，此人對肇事司機下達的指令是什麼？」

  「你是說，幕後主使讓肇事司機撞死可芸和小雪，可最後肇事司機卻沒能要了可芸和小雪的命？」

  「沒錯，幕後主使既然敢讓人製造車禍，為什麼又不下死手呢？是幕後主使沒讓肇事司機撞死警察，還是肇事司機自己不敢撞死警察，這個問題你想過嗎？」

  「當然想過，我認為，幕後主使的指令應該是讓貨車司機撞死警察。可不知道什麼原因，貨車司機最終還是沒有讓車禍對警察造成太大的傷害。」

  「是啊，其實貨車司機完全可以直接要了可芸和小雪的命，可這傢伙居然手下留情。我真想不通，這到底是幕後主使的意思，還是司機臨時害怕了。」

  「不，這不可能是幕後主使的意思，既然找人製造車禍，他就是想殺掉警察切斷線索。但貨車司機在撞向小雪車尾的時候，可能猶豫了。」

  「如果是司機猶豫了，車禍之後，他會不會跟幕後主使聯繫呢？」

  「很難說，我想司機多半會躲起來一段時間。」

  「那我們換一種假設，如果幕後主使本來就沒想要可芸和小雪的命，他只是想把事情鬧大，讓警方更加重視黃偉與陳芳琪的關係，那司機手下留情，不就合情合理了嗎！」

  「我不這麼看，想讓警方重視黃偉和陳芳琪的關係，還有很多別的方法。哪怕寄匿名信也行啊，何必向警方挑釁呢！」

  「說的也是，能用一封信解決的事，根本不必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何止是動靜大啊！」簡逸皺眉說道：「不管幕後主使是誰，他要找人製造車禍，不僅得花錢，萬一肇事司機被警方抓到，他就要被牽扯出來。是你的話，你會這麼幹嗎？」

  「你越說，我越看不出昨晚那場車禍的真正用意了！」

  「算了，抓不到肇事司機，我們再怎麼討論都沒有意思。」

  兩人陷入沉默，一路無話到了看守所。饒思平已經打了招呼，請幹警把黃偉提到了會見室。

  雙方早上剛見過面，黃偉沒有想到，這麼快警察又來找他了。仍舊是一臉心虛地看著簡逸和侯峰，不敢隨便開口。

  「黃偉，你認識這個人嗎？」簡逸沒繞圈子，直接拿出手機，讓黃偉看被盜車主的照片。

  「認，認識。」

  「昨晚那場車禍，肇事車就是他的。」

  黃偉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好像不明白警察是什麼意思。

  「這位車主說，你以前曾找他拉過貨，是嗎？」

  「嗯。」黃偉不安地說道：「警官，我跟車禍沒有關係，我怎麼敢找人開車撞警察呢，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知道這位車主，平時把車停在什麼地方，不是嗎？」

  「我跟他都住一條街，我是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停車，可我也不可能找人偷他的車去撞警察啊！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做那種事的！」

  「可昨晚我們兩位警員，在跟陳芳琪見面之後，就被這個車主的貨車撞了。而陳芳琪向那兩位警員透露了很多關於你的實際情況，你有充分的理由殺人滅口。」

  「警官，你這真是冤枉我了，我怎麼敢動警察呢！要是那兩個女警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會放過我嗎！」

  「昨晚陳芳琪在於我們那兩位警員交談的時候，撥通了你的電話。你很清楚，陳芳琪跟她們說了什麼。」

  「是，我清楚陳芳琪跟警察說了我的事，所以昨晚我都不敢回家，我怕你們直接到家裡抓我，就在辦公室等了一個通宵。我知道，只要陳芳琪開了口，我做的那些事，肯定是瞞不住了。可我就是打了勒索電話，其他什麼也沒做。就算將來判刑，應該也不會判得太重。但是殺警察就不一樣了，如果她們死了，我還不得判死刑啊！」說到量刑，黃偉的思路異常清晰。

  可黃偉的話越是有道理，簡逸越難以相信，他和車禍沒有關係。

  「那你說，除了你，還有誰希望我們那兩位女警出事？」

  「這我怎麼知道啊！警官，也許這真是一場意外呢？那個偷車賊可能技術不好，或者是因為緊張，無意中撞到了那兩位女警的車子，這也有可能啊！」

  「你覺得我們會相信，這場車禍只是意外？」侯峰冷眼看著黃偉，恨聲說道：「我那兩位同事跟陳芳琪見面之後，就被貨車撞了，現在躺在醫院的特護病房。你跟我說，那是意外？」

  「警官，這真的不管我的事，不信你們可以調查啊！如果抓到那個司機，他說我指使他做的，你們要怎麼處罰我，我都絕無怨言。」

  「你不要認為我們抓不到那個司機！」

  「警官，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們早點抓到那個司機，讓他來跟我對質，看是不是我指使他幹的。」

  簡逸眯著眼，沉默片刻，緩緩問道：「昨天在曲州，你和你愛人去飯店吃飯，你為什麼要先走？」

  「廠里臨時出了點事，需要我趕回去處理，我在車間待到差不多十點，才去辦公室拿包準備回家，誰知道接到了陳芳琪的電話。當時我腦子很亂，沒有聽完陳芳琪跟警察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簡逸默默點了點頭，心裡對黃偉的懷疑也開始動搖。

  「綁架案發生之後，你和康總有聯繫嗎？」

  「有，這半年來，我們見過兩三次。有時也會相互通個電話。」

  「你不是很恨他嗎？辛辛苦苦策劃了綁架，錢沒撈著，還倒貼了五萬。為什麼不把康總有私生子的事曝光呢？」

  「那私生子都不知道在哪，我要敢把這事曝光的話，被康總查到，還不得懷疑是我綁架了他兒子啊！到時候我就真是有口說不清了。」

  「你就沒想過，再向康總勒索一筆錢？」

  「沒想過，經過了上次的教訓，我也不敢再隨便輕信別人了。」

  簡逸看了侯峰一眼，顯然已經失去繼續詢問的興趣，兩人遺憾地起身走出了會見室。

  「胖子，你相信他嗎？」

  「我信，這傢伙真沒必要對付警察，他也對付不了。而且饒思平今天早上確實是在辦公室里找到他的。你設想一下，如果昨晚車禍發生後，他沒接到肇事司機的回信，他還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啊！」

  「你是說，他會跑？」

  「是啊！假設黃偉找人製造車禍，不管警察在車禍中是否喪命，肇事司機是不是該給黃偉一個回信？」

  「如果黃偉讓肇事司機撞死警察，而肇事司機沒有得手，事後可能不敢聯繫黃偉。他同樣有可能在辦公室里等到天亮，就是想等肇事司機給他回復。」

  「不，還有個問題我們沒有考慮到！」

  「什麼？」

  「也許肇事司機並不清楚可芸和小雪根本沒有生命危險。替別人做這種事，肯定要收取費用。肇事司機在撞翻警察的車之後，會不會聯繫主使人，索要酬金呢？如果主使人的要求是把警察撞死，不管警察在車禍中是否喪生，肇事司機都會聯繫主使人索要贖金。他甚至可以欺騙主使人，說警察已經死了。不是嗎？」

  「那黃偉昨晚留在辦公室，就是在等肇事司機的消息了？」

  「等消息何必在辦公室，曲州那麼大，就算黃偉不敢回家，也可以去別的地方等。比如酒店、洗浴中心，都可以啊！黃偉在辦公室待了一夜，說明他心裡真的很亂，提不起興趣去別的地方。同時，黃偉也想看看，陳芳琪向警察說了他那些事之後，警察會不會第一時間去找他。」

  「你說，康總當初找私家偵探調查綁架案的時候，有沒有查過黃偉？」

  「直接問康總不就知道了。」

  簡逸無奈地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康總的電話。

  「你好康總，我是林城警局的簡逸。」

  「簡隊，有孩子的線索了嗎？」

  「暫時還沒有。康總，我想問一下，半年前你找私家偵探查過黃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