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懼怕

  凌可芸凝目望著簡逸，腦中迅速梳理案情。周六中午十一點四十左右，蕭西延來山莊吃飯，然後徐芳走出院門，準備到院牆外與趙中潮見面，王貴瑞尾隨在後將徐芳迷暈藏進吳亦宸的貨車廂。

  十二點過幾分，趙中潮在山莊院門外，聽見陳月華問胡錦泉找到徐芳沒有，隨後直接下山。胡錦泉借尋找徐芳之機離開山莊，自稱去了一趟茶園，大約十二點四十回到山莊。大約十分鐘後，蕭西延離開山莊回茶園。

  下午一點，吳亦宸發現徐芳不在貨車廂里，並尋機告知王貴瑞，之後吳亦宸不再繼續尋找徐芳。下午四點差幾分，趙中潮在山莊門口與胡錦泉說話。此後直至接近六點時段，沒人注意到胡錦泉是否在山莊內，而徐芳在同一時段死亡。

  晚上十點過，胡錦泉發現金彪潛入山莊，追蹤其從觀景台下崖，在仙人洞中不慎摔倒昏迷，被發現後連夜送往醫院。

  周日凌晨三點，吳亦宸發現貨車廂里有血跡及徐芳手鍊，芮雪將其交由鎮派出所看押。清晨簡逸趕到鎮上，因證據不足放吳亦宸回了山莊。

  當晚八點四十幾分，黎世莊發現徐芳屍體。吳亦宸接到王琨電話，得知徐芳死訊，立即逃出庫房，蕭西延幾乎同時離開山莊。十一點至凌晨一點，吳亦宸死亡。周一下午兩點，吳亦宸的屍體被發現。

  從徐芳遇害時間來看，胡錦泉似乎比蕭西延更具嫌疑。周六下午五點，茶園工人看到蕭西延在屋裡喝茶，而胡錦泉從四點至接近六點這個時段行蹤不明。

  但從吳亦宸死亡時間分析，胡錦泉完全不具備作案條件，反而蕭西延有一定作案嫌疑。他幾乎與吳亦宸同時離開山莊，臨走時從山莊拿了兩瓶啤酒，並且吳亦宸後腦傷口中發現酒瓶玻璃殘渣。

  芮雪聽完凌可芸的陳述，不禁吃驚地問道：「難道謀殺徐芳與吳亦宸的兇手不是同一人嗎？」

  簡逸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們在崖壁內陷的那條通道上提取的血樣，摻雜著吳亦宸和徐芳兩人的血液。可以肯定，他們兩人都是從那掉下懸崖的。」

  

  「那就是胡錦泉和蕭西延合謀作案？」芮雪想到了王貴瑞和吳亦宸。

  凌可芸大惑不解：「胡錦泉殺徐芳，蕭西延殺吳亦宸，王貴瑞和吳亦宸也想聯手謀殺徐芳，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簡逸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胡錦泉和蕭西延肯定存在某種聯繫，他們應該早就認識。你們想想，胡錦泉到山莊多久了？一年半！蕭西延也是去年三月來長坪山的。在所有涉案人員之中，只有胡錦泉和蕭西延不是本地人。」

  凌可芸點頭贊同：「好，假設徐芳就是胡錦泉殺的，由蕭西延負責幹掉吳亦宸。可吳亦宸為什麼想殺徐芳？」

  「會不會因為那張照片？」芮雪自從發現蕭西延乍見照片的反應之後，就對照片上的姑娘產生異常強烈的好奇心。

  提到照片，簡逸不覺有些喪氣。「鍾念動用一切手段，都無法確定那姑娘的身份。羊城警方倒是發來一份資料，有個叫梁思穎的女孩，與照片上的姑娘十分相像。但梁思穎三年前因遭遇搶劫遇害，案犯已被執行死刑。」

  凌可芸立即追問：「梁思穎的戶籍在哪？」

  「湘南省庸山市，我已經聯繫庸山警方，全面調查梁思穎的親屬關係。」

  「庸山？吳亦宸和徐芳去過庸山嗎？」

  「應該沒有，我給吳懷德和徐友軍打了電話，吳亦宸和徐芳都沒去過庸山。梁思穎遇害時間前後，他們倆甚至沒離開過黔州省。」

  芮雪輕聲嘆道：「誒，照片上的姑娘肯定不是梁思穎。」

  凌可芸不願輕易放棄一絲希望，「胡錦泉和蕭西延去過庸山嗎？」

  「還在查。另外，山腰有戶人家，前幾天的確丟了兩隻雞，再查這條線已經沒有意義，我讓劉勇和成山去雙峰縣了，杜晨和鍾念坐下午的高鐵去渝山。」簡逸下山前，已重新調整了工作安排。

  凌可芸啞然失笑：「侯峰又去茶園了？」

  「嗯。」簡逸點了下頭。

  「那我們能幹什麼？」芮雪覺得大家都有事做，自己顯得有些無用。「還是等嗎？」

  簡逸也討厭等待，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雙峰縣距文陽縣只需兩小時車程，劉勇和廖成山趕到雙峰縣時，胡錦泉已經回到家中。

  根據轄區派出所提供的戶籍資料顯示，胡錦泉現年46歲，雙峰縣本地人。妻子茆心茹42歲，也是本地人。兒子胡耀輝剛上高中，胡錦泉的父母和岳父幾年前先後辭世，茆心茹的母親現在跟著女兒女婿一同居住。

  劉勇暫時不想接觸胡錦泉的家人，只能向居委會打聽胡家的情況。從派出所出來，居委會已經下班。劉勇和廖成山拿著片警給的地址，直接找上了居委會馬主任的家門。

  「你們想了解胡錦泉的情況？」馬主任年過半百，在居委會已經工作了近二十年，還是第一次有警察來調查胡錦泉的情況。

  劉勇笑著點了點頭：「對，馬主任，你熟悉胡錦泉嗎？」

  「熟悉啊，胡錦泉九八年就在我們居委會轄區居住了。他是常洲機械廠的職工，一一年機械廠改制以後，他就出來打工，幹過裝修，在酒店搞過電工，還在建築工地待過一段時間。他人挺好的，在家的時候，經常幫鄰居修理水電。」

  「胡錦泉去過湘南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幾年胡錦泉都在外面打工，我也有一年多沒見他了。聽茆心茹說，他好像去了文陽縣，在什麼山莊上班，也是當水電工。」

  「胡錦泉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他是獨生子，茆心茹倒是有個妹妹，也住在我們轄區。」

  「茆心茹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茆心萍，兩姐妹合夥在小吃街擺了個攤位。」

  「胡錦泉的家庭條件怎麼樣？」

  「呃，就是一般的普通家庭，兩口子掙錢，四個人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馬主任對胡錦泉所知有限，劉勇從他口中根本問不到有用的信息。

  在警務室吃過晚飯，簡逸接到庸山警方的電話，據他們調查了解，梁思穎的父母早年離異，梁思穎從小就跟母親蔡佳一起生活。在梁思穎遇害之後，蔡佳被查出肺癌，短短几個月就因病去世。

  芮雪聽簡逸介紹了蔡佳的情況，心裡不免生出幾分同情。「這麼說，蔡佳沒有別的家人了？」

  「嗯，蔡佳的父母十幾年前就過世了，前夫沒有出席她的葬禮，喪事還是單位主持辦的。」

  「唉，真可憐。」芮雪搖頭嘆息。

  「那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呢？」凌可芸一臉茫然，照片上那姑娘的身份，深深地困擾著她。

  簡逸煩躁地撓著頭髮：「這張照片到底是從哪來的？」

  芮雪不解地的回應：「是從徐芳房間的床頭櫃抽屜找到的呀！」

  「我是說，照片是怎麼到徐芳手上的！」簡逸心情十分壓抑，不停地抽著煙。「那張照片的成色很新，肯定是近期才沖洗出來的。我請縣局幫忙查縣城的照片沖印店，可一點線索都沒有。」

  凌可芸耳邊迴響起趙中潮的話，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了，吳亦宸是哪天給黃楠打的電話？」

  「呃，就是前幾天，大概是上個星期一或星期二吧。」簡逸眼睛一亮，已然猜到凌可芸在想什麼。「這張照片出現後，吳亦宸打電話給黃楠詢問黃建昌在哪開工，徐芳也找上趙中潮借三萬塊錢。」

  凌可芸用力點了點頭：「我覺得應該就是這樣，吳亦宸突然想離開秀峰村，徐芳向趙中潮借錢，恐怕也是想離開秀峰村。這張照片的出現，讓他們倆害怕了。」

  「既然他們倆都想離開秀峰村，那吳亦宸為什麼想殺徐芳呢？」芮雪想不通。

  簡逸杵滅菸頭，「徐芳有可能用照片威脅吳亦宸！你們不是懷疑，周日下午四點左右，吳亦宸上樓進過徐芳的房間嗎，我想，他就是在找這張照片。吳亦宸逃走，也許不僅僅是因為警方發現了徐芳的屍體！」

  「我知道了！」凌可芸興奮地叫了起來：「吳亦宸怕他也會像徐芳一樣死掉！」

  「對！吳亦宸從王琨口中得知，黎叔發現了徐芳的屍體。他既擔心警方查到他身上，又怕自己的下場會跟徐芳一樣。當時杜晨在大廳盤問王貴瑞，吳亦宸怕被人看見，只能從庫房悄悄逃走。」

  芮雪猶豫著問道：「這張照片上的姑娘難道也是墜崖死的？」

  凌可芸與簡逸兩相對視，芮雪的疑問讓他們茅塞頓開，吳亦宸真正懼怕的是徐芳的死亡方式。

  黎世莊坐在旁邊聽了半天，忽然插了一句：「這幾年秀峰村就出過一起墜崖事件，死者叫李洪波，跟吳亦宸和徐芳沒關係啊！」

  簡逸十分肯定地說道：「如果照片上的姑娘也是墜崖死亡，那墜崖地點肯定不是在秀峰村！」

  「那會是哪呢？」黎世莊疑惑地看著三人。

  凌可芸與簡逸視線交匯，兩人同時說出一個地方：「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