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被忽略的人

  警方的資料庫中，找不到照片上那位姑娘的任何信息。鍾念動用一切手段，也無法確定那姑娘的身份。

  簡逸坐在鍾念身旁，滿心矛盾地盯著電腦屏幕。聽到院門傳來腳步聲，移目看向正走進院中的凌可芸和芮雪，臉上寫滿失望。

  「簡隊，蕭西延可能不是轉移走徐芳的人。」芮雪一進大廳，就忍不住吐露心中疑慮。

  簡逸默然點頭，從看到肖昱平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想到，偵破方向可能出了問題。不管是吳亦宸，還是凌可芸和芮雪，對蕭西延的試探全是枉費心機。

  凌可芸走到簡逸面前，眼裡透出深深的愧疚。「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簡逸嘴角上翹，露出一個略顯苦澀的微笑。「方向錯了就另想辦法，我不相信，這兩起案子就沒留下一絲破綻。」

  「我想我還是走吧！」凌可芸不想再影響簡逸的正常工作。

  簡逸沉默無語，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他臉上已盡顯期盼之色，其實他很希望可芸能留下來。

  

  「你現在怎麼能走！」芮雪因為凌可芸一個電話才來到雲嶺山莊，她是最了解案情的人之一，雖然對蕭西延的懷疑存在一定失誤，但對警方也算幫助良多。

  「是啊，可芸，要不是你一個電話，我們會從林城跑過來，跟縣局搶案子嗎？現在偵破工作陷入困境，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對得起我們大夥嗎？」鍾念對凌可芸很有好感，嚴格說來，凌可芸對案中出現的某些問題，也確有獨到的見解。

  芮雪焦急地搖了一下簡逸：「簡隊，你說句話呀！」

  「呃……」簡逸向凌可芸投去誠摯的目光。「作為報案人，你有義務協助警方的偵破工作……」

  芮雪「噗」地笑出聲來，她聽侯峰說過簡逸在感情方面就像塊木頭，可沒想到他連一句暖心的話都不會說。

  「是啊，凌可芸小姐，你有義務協助警方辦案，所以你現在還不能走。」芮雪促狹地學著簡逸的語氣，朝凌可芸做了個鬼臉。

  「誒，好吧！」凌可芸從簡逸目光中感受到一些工作以外的東西，這傢伙仍是一如既往的不會說讓人開心的話，但他的表情很誠實，也許不能對他要求太高。

  老胡在醫院裡恢復得還不錯，醫生複查傷勢之後，說他已經沒什麼大礙，再休養兩天就能出院。老胡卻不想繼續泡在醫院裡，堅持要出院自行調養。醫生倒也理解老胡的心情，在醫院多住一天，就多一天的費用。經不住老胡的懇求，只好給老胡辦理了出院手續。

  陳月華的問題，還沒有最終結論。雲嶺山莊短時間內肯定不能正常營業，老胡回到村里，雇了一輛機三去山莊準備收拾行李暫時返家。

  院門外突然響起發動機的「突突」聲，正為案情一籌莫展而感到泄氣的芮雪，一陣小跑奔向院門。

  「胡大哥，你怎麼出院了！」芮雪看到頭裹繃帶的老胡，不禁有些意外。

  胡錦泉憨厚地笑道：「醫生說我只是輕微腦震盪，傷口已經在癒合，我想著還是早點出院，回家休養算了。」

  「哦，那我扶你進去。」芮雪十分熱心地攙住胡錦泉，兩人慢慢走進院中。

  凌可芸和簡逸也迎了出去，關心地詢問老胡的傷勢。得知老胡並無大礙，稍稍放下心來。

  「胡大哥，你回去，家裡有人照顧嗎？」簡逸陪著老胡進了屋子，隨便掃了一眼屋內陳設。

  「放心吧警官，我老婆孩子都在家，再說我也不用照顧，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老胡歇了口氣，當著簡逸幾人的面，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突然問起徐芳和吳亦宸的案子。簡逸只能告訴老胡，案件還在偵辦之中，具體細節還不方便透露。老胡微微嘆氣，失落地環視自己的房間，不知不覺流露出幾分不舍。

  凌可芸站在屋子外面，腦中回想來到山莊第一夜的情景。那天晚上，猛然聽到賀康的聲音，凌可芸跑到左樓，看到老胡陰惻惻地站在窗後，還差點嚇了一跳。然而通過之後的接觸了解，她才發現，老胡為人其實挺好的。如果不是因為想抓住利用賀康聲音搗鬼的人，老胡也不會意外受傷。

  「胡大哥，還是我送你去縣城坐車吧。」凌可芸感覺特別鬱悶，想借送老胡去縣城的機會，稍稍排解一下心中鬱結。

  老胡頗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拒絕：「不用麻煩了，我雇了機三送我，你們都挺忙的，別為了我耽誤工作。」

  凌可芸強烈堅持：「不麻煩，反正現在也沒事，去縣城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芮雪，你去把機三打發了，我幫胡大哥把行李袋放到車上。」

  「行。」芮雪跑去院外，給了機三一些錢，讓他先走。

  簡逸猜到凌可芸可能想出去散散心，扶著老胡跨過院門上了凌可芸的車。

  「胡大哥，你就安心讓她們送你去縣城吧，我們如果有需要，還得麻煩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呢！」

  老胡坐進凌可芸的車裡，向簡逸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簡隊長，你們想了解什麼情況，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凌可芸上了車，芮雪擔心她一去不回，趕緊坐進副駕駛中。「簡隊，我陪可芸去去就回來。」

  「嗯，你們去吧。」簡逸看著可芸駕車離去，眉宇間立時籠罩一抹煩憂，劉勇他們還沒消息傳回來，估計雞血這條線索，可能也難有進展。

  鍾念不知在網上發現了什麼，突然跑到廳門邊叫道：「簡隊，你快過來看看！」

  簡逸迅速穿過前院走進廳中：「怎麼了？」

  鍾念坐回電腦前，移動滑鼠指著一份資料上的證件照問道：「你看看這個人，像不像照片上的姑娘？」

  簡逸盯著證件照看了片刻，感覺資料上的女孩，跟照片上的姑娘的確非常相像。「這份資料是哪來的？」

  「我把照片發給周邊幾個省的刑警總隊，請求協助查詢照片上的姑娘。剛才羊城警方給我傳回一份資料，我覺得這張證件照跟那個姑娘長得真的很像。」

  羊城警方傳給鍾念的是當地某廠的一份員工資料，資料上的女孩叫梁思穎，三年前因遭遇搶劫遇害，兇手已被羊城警方抓獲，早就執行了死刑。

  「這名受害者，應該跟我們的案子沒有什麼關係吧？」簡逸仔細看了一遍資料，梁思穎的戶籍在湘南省，父親早亡，母親名叫蔡佳，是湘南庸山景區的工作人員。

  「呃……」鍾念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梁思穎和那張照片上的姑娘真是太像了。」

  簡逸淡淡笑道：「可戶籍資料上沒有顯示，梁思穎還有個孿生姐妹啊！」

  「有時戶籍資料也不一定準確，要不我聯繫一下蔡佳，萬一她真有兩個女兒呢！」鍾念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行吧，那你就聯繫庸山警方，查查蔡佳的詳細信息。」簡逸知道鍾念閒不住，與其給他潑冷水，不如讓他查個清楚明白。

  下山的路上，車子晃晃悠悠，老胡沒一會就在後排睡著了。芮雪聽著後面傳來的鼾聲，忍不住跟凌可芸提了幾句案情。

  凌可芸怕吵到老胡休息，就沒跟芮雪討論。誰知剛出秀峰村，老胡自己醒了過來。

  「嗬，這麼快就要到鎮上了，你這車裡又涼快又安靜，我都睡著了。」

  「胡大哥，你再眯一會，就到縣城了。」凌可芸從後視鏡瞟了老胡一眼，發現老胡不自覺地將目光從她的側臉挪開。

  芮雪轉過身子看向後排：「胡大哥，你和蕭老闆熟悉嗎？」

  「怎麼說呢，你們也知道，他耳朵聽不見，平時很少說話，我們雖然差不多天天見面，但很少有太深的交流。」

  凌可芸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徐芳失蹤那天中午，她站在大廳的樓梯上，看著吳亦宸從後院走進大廳，到櫃檯邊告訴月華，崖下沒有人掉下去的跡象。老胡隨後從前院進入大廳，徑直走到櫃檯前，說他去了一趟茶園，徐芳也不在那邊。

  「胡大哥，徐芳失蹤那天中午，你怎麼想到要去茶園找她呢？」

  「呃……，茶園離我們山莊最近啊，我就想，徐芳會不會去茶園那邊了。」

  「可當時蕭老闆在大廳吃飯，徐芳怎麼會跑去茶園呢？」

  「誒，到處都找不到徐芳，我也是太著急，才跑去茶園看一眼。」

  「哦！」凌可芸不再追問，心裡卻對老胡的解釋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十分鐘後抵達縣城客車站，芮雪搶著給老胡買了回雙峰縣的車票，凌可芸拿著老胡的行李，將人直接送到了客車上。老胡感激地連聲感謝二人，凌可芸滿腹心事，藉口想上衛生間，離開站台趕緊聯繫簡逸。

  「人送到車站了？」

  「送到了，呃……，老胡的背景，你查過了嗎？」

  「老胡？侯峰查過他的戶籍資料，怎麼了？」

  「徐芳失蹤那天，中午十二點四十左右，老胡去茶園找過徐芳，但當時蕭西延正在山莊吃飯。」

  「什麼？」簡逸大吃一驚，凌可芸並未跟他說過這個情況。「當時那些燒烤的客人來了沒有？」

  「那些客人還沒到，當時院牆外面只有吳亦宸的貨車和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