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矛盾

  簡逸向吳懷德了解到，吳亦宸有四個關係特別好的朋友。有一個是他的初中同學魏凡松，家住在鎮上。另外三個都是在村里一起長大的夥伴，其中一人是吳亦宸的表哥何鈞原。

  跟吳亦宸一樣，何鈞原也是一名小貨司機。長期奔忙於縣城和鎮上，今天正好不在家，簡逸跟何鈞原的家人要了電話號碼，撥通此人電話。

  「是何鈞原吧，你好，我是林城警局刑偵隊探員簡逸。請問，你近期跟吳亦宸聯繫過嗎？」

  「呃，我最近有點忙，很久沒跟他見面了。」何鈞原頓了一下，輕聲問道：「警官，出什麼事了嗎？」

  簡逸微微皺眉：「你昨天在村里，沒聽到什麼消息嗎？」

  「沒有啊，昨天我半夜才回到村里，今天一早就來縣城了。前天倒是聽說徐芳失蹤了，不知道人回來沒有。」

  「徐芳死了。」

  

  「什麼？她怎麼死的？」

  「初步判斷死於謀殺，發現徐芳的屍體後，吳亦宸突然離開雲嶺山莊。他涉嫌謀殺徐芳，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請第一時間聯繫我。」

  「呃……，警官，你說吳亦宸涉嫌謀殺徐芳？」

  「是的。你了解他們之間的情況嗎？」

  「多少知道一些，吳亦宸和徐芳的關係還不錯，他不太可能殺徐芳啊，他們是不是鬧什麼矛盾了？」

  「目前我們也在調查，希望你能積極為警方提供線索。」

  「我和徐芳接觸不多，吳亦宸平時也很少提到她。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很好，但有幾次他們通電話的時候，我覺得吳亦宸好像有點不耐煩。」

  「你知道他們通話的內容嗎？」

  「知道，徐芳叫吳亦宸去給她爸拉貨。」

  「你說吳亦宸不耐煩，是他的語氣態度不好嗎？」

  「不是，語氣態度沒什麼，就是接電話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吳亦宸有沒有跟你抱怨過，不想跟徐芳的爸爸拉貨？」

  「這倒沒有，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

  「吳亦宸離婚之後，在感情上跟徐芳有牽扯嗎？」

  「應該沒有吧，吳亦宸喜歡年輕點的，徐芳有點大了。」

  「年輕點的？」簡逸眼睛一亮：「能告訴我名字嗎？」

  「呃，童悅，鎮上的小學老師，吳亦宸跟她約會過幾次。」

  「吳亦宸還跟別人有感情關係嗎？」

  「他前妻你知道吧？」

  「知道，也是你們村的，叫黃楠。她跟吳亦宸離婚後還有聯繫嗎？」

  「應該有吧，離婚之後，黃楠一直沒有再婚。」

  「好的，謝謝你了。」

  「不客氣。」

  侯峰見簡逸掛了電話，興奮地問道：「吳亦宸還有女朋友？」

  「嗯，他近期正在和鎮上的小學老師童悅交往，並且跟前妻黃楠也還有聯繫。」

  簡逸又給杜晨打了電話，讓他去鎮上的小學找童悅了解一下情況。

  「頭，吳亦宸會不會躲在他前妻家裡？」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黃楠家住在村西頭最靠後的一棟三層小樓，她爸是包工頭，常年帶著一幫村民在外蹲工地。家裡只有黃楠和她的母親常玉榮。

  簡逸和侯峰找到黃楠家的時候，常玉榮正在收拾碗筷，黃楠已經上樓回了睡房。常玉榮一聽來的是警察，馬上猜到簡、候二人為何登門。

  「警官，你們抓到吳亦宸沒有？」

  「嗬嗬，阿姨，你怎麼這麼問？」侯峰感覺常玉榮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不是跑了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要是沒問題還跑什麼啊？」

  「那你跟我們說說，吳亦宸有什麼問題。」侯峰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簡逸的目光四處亂掃，不時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常玉榮倒是消息靈通：「聽說你們找到了徐芳的屍體，吳亦宸馬上就跑了，人肯定是他殺的。」

  「吳亦宸為什麼要殺徐芳呢？」

  「誰知道啊，他們倆的關係不清不楚的，興許是鬧翻了也說不定。」

  簡逸根本沒興趣聽常玉榮胡扯，輕咳了一聲嚴肅問道：「阿姨，黃楠在家嗎？」

  「她在樓上，我叫她下來。」常玉榮站著沒動，扯著脖子沖樓梯口喊道：「黃楠，黃楠，快下來，警察來調查吳亦宸了！」

  侯峰與簡逸相視苦笑，以常玉榮這種性格，想從她口中探知線索，估計是沒戲了。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黃楠微皺著眉頭走下樓梯。單從長相來說，黃楠確實不如徐芳漂亮。儘管她比徐芳還小上三四歲，可皮膚不太好，看著有點顯老。

  「你們是警察？」黃楠幾乎從未與不穿制服的警察接觸過。

  簡逸點點頭：「我們林城警局刑偵隊，你是黃楠吧？我們來找你，是想向你了解吳亦宸的情況。」

  「吳亦宸真的跑了？」黃楠露出關心的神色。

  「嗯，昨天晚上，警方發現徐芳屍體的同時，吳亦宸離開了雲嶺山莊。當時山莊大廳有警察，吳亦宸是扳開庫房窗欄走的。」簡逸說得很詳細，希望黃楠能明白吳亦宸的處境。

  「他為什麼要跑啊？」黃楠十分不解。

  常玉榮搶白道：「當然是怕警察抓他了！」

  侯峰表情尬尷地請求道：「呃，阿姨，你能不能先迴避一下。」

  「媽，你先去樓上休息會。」黃楠也不願意她媽留在樓下。

  「唉，那你們談。」常玉榮很不高興地上了樓梯。

  簡逸等聽不到樓上的腳步聲，才繼續問道：「黃楠，你和吳亦宸近期有聯繫嗎？」

  黃楠坦誠地點點頭：「有，前幾天他還給我打過電話。」

  「他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只是隨便聊了幾句，問我爸現在在哪開工。」

  簡逸頓覺驚訝：「吳亦宸想去找你爸？」

  「嗯，我也覺得奇怪，他在山莊待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出去打工。」黃楠眼中現出幾分疑惑。

  「你媽好像不太喜歡吳亦宸。」

  「我們離婚以後，我媽心裡一直不太舒服。」

  「但吳亦宸跟你爸的關係好像還不錯。」

  「嗯，吳亦宸以前幫我爸在工地上開過車，離婚了過年照樣給我爸送菸酒，我爸也不像我媽那么小氣。」

  「你和吳亦宸為什麼離婚？」

  「我不會生。」黃楠十分坦白：「他媽想抱孫子，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我受不了，就跟吳亦宸離了。」

  「這麼說，是你主動要離的？」

  「嗯。」

  侯峰忍不住問道：「你沒去醫院看看是怎麼回事？」

  「看了，是我的問題。」黃楠情緒有些低落。

  簡逸棱了侯峰一眼，嫌那胖子太八卦。「黃楠，吳亦宸和徐芳的關係怎麼樣？」

  「還行吧，他們是鄰居，從小一塊長大，又一起出門打工，還談過戀愛，關係自然要親近些。」黃楠心裡泛起一絲酸楚。

  「吳亦宸和徐芳分手以後，還有感情瓜葛嗎？」

  「應該沒有吧，至少在我們婚姻期間，沒發現他和徐芳有曖昧關係。」

  「那你認為，吳亦宸有可能殺徐芳嗎？」

  黃楠毫不猶豫地搖頭：「聽到吳亦宸跑了的消息，我也覺得奇怪，警察發現徐芳的屍體，跟他有什麼關係。」

  簡逸坦言道：「據我們調查，吳亦宸的確想殺徐芳。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找到吳亦宸的殺人動機。」

  「如果你是問我的看法，我不認為吳亦宸會殺徐芳。」黃楠同樣認為，吳亦宸沒有殺徐芳的理由。「他們之間就算有點小矛盾，也不會發展到殺人的地步。」

  「你說的小矛盾指的是什麼？」簡逸聽出話外之音。

  「徐芳常叫吳亦宸幫她爸拉貨，吳亦宸不想去，又不好拒絕。有一次我去鎮上吃酒，吳亦宸順路帶我回村。路上接到徐芳電話，讓他第二天去拉貨。吳亦宸不太高興，就說他沒時間。徐芳在電話里不知道說了什麼，吳亦宸臉色很難看，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他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動手殺人吧？」

  簡逸心頭一動，感覺隱隱抓住了什麼。「呃，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兩三個月前吧。」

  「吳亦宸在你面前發牢騷了嗎？」

  「沒有，我跟吳亦宸說，不想幫徐叔拉貨，就明著告訴徐芳，可他沒吭氣。」

  「吳亦宸和徐芳還有別的矛盾嗎？」

  「應該沒有了。」

  村裡的變電站只有趙中潮一個固定職工，平時沒什麼事，就喜歡跑去河邊釣魚。芮雪和凌可芸找到他家裡，只見到他的愛人盧顯琴。

  見芮雪亮出警官證，盧顯琴立馬明白她是為徐芳的事來的。

  「警官，徐芳到底是怎麼死的？聽說吳亦宸逃跑了？」

  芮雪覺得不太好回答：「呃……，盧姐，你聽誰說的？」

  「昨晚上村里就傳開了，警官，抓到吳亦宸了嗎？」盧顯琴一臉好奇地打聽。

  凌可芸只好及時制止這個話嘮：「盧姐，你跟徐芳熟悉嗎？」

  「呃……，都是一個村的，有什麼熟不熟的。」盧顯琴終於停止提問。

  「你應該知道徐芳和你丈夫的關係吧？」凌可芸很無禮地刺探盧顯琴。

  「他們能有什麼關係。」

  「嗬嗬，你一點都不恨她嗎？」

  「你，你是什麼意思？」盧顯琴甚為惱怒。

  「沒什麼意思，跟你開個玩笑。」凌可芸換上一副笑臉。「盧姐，你知道徐芳曾經跟什麼人結怨嗎？」

  「我怎麼會知道。」盧顯琴板著臉，對徐芳的死突然失去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