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疏遠

  沈媛幾乎沒有經過考慮，就朝簡逸搖了搖頭。

  「文琳的媽媽不太喜歡許博，嫌他家境不好，自己又沒本事掙錢。文琳媽媽早就放了話，許博要想娶文琳的話，必須在林城買房，還要準備十萬塊彩禮，否則就別想娶她女兒。」

  侯峰想起許博的爸爸，連忙問道：「那許博家能接受嗎？」

  「肯定不能接受啊，這麼苛刻的條件，許博根本不敢告訴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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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範文琳和許博並沒有因此結束戀愛關係。」簡逸強調了一個事實。

  「文琳一年前就想提出分手，但是許博不同意，他曾經以死來威脅文琳。」沈媛對閨蜜的感情問題確實非常了解。

  「以死威脅？」凌可芸感到驚奇。

  「是啊。其實許博很愛文琳，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文琳自己也承認，許博對她真的很好，每個月工資全交給她，家務事許博全包了，連襪子內褲都幫她洗。文琳說，除了許博，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男人會這樣對她。」

  「那範文琳夾在母親和許博中間，豈不是很難做出選擇？」凌可芸替範文琳感到憂心。

  「是啊，有一段時間，文琳特別矛盾，她想聽媽媽的話，但又擔心許博做傻事。」

  「那許博的爸爸是什麼態度？」侯峰感覺許博的爸爸並不喜歡範文琳。

  「呃，沒什麼態度，文琳說許博的爸爸對她很冷淡，可能不太看好她和許博。」

  「依你看，範文琳有可能跟許博結婚嗎？」簡逸非常關心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不過最近半年，文琳好像打消了分手的念頭，幾乎沒再提過這方面的事。」

  「以範文琳的樣貌，應該有別的男人追她吧？」簡逸不自覺地掃了凌可芸一眼。

  「當然了，不僅雜誌社的同事追她，還有珍茅酒業的主管也追過她。但文琳都沒答應，文琳說，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喜歡她。」

  「對了，範文琳有沒有打算給自己或是許博買保險？」凌可芸心裡一直惦記著保險公司的事。

  「你是說商業險？我沒聽文琳提過。」

  簡逸看向凌可芸的目光很是疑惑，他同樣沒聽後者提起保險的事。

  「警官，文琳是不是跟許博的死有關係？」沈媛這句話在心裡憋了很久。

  「暫時還無法確定，範文琳與許博的死是否有直接聯繫。」簡逸的回答顯得模稜兩可。

  侯峰岔開話題：「沈媛，除了謝軍，許博還有其他好朋友嗎？」

  「據我所知，謝軍是許博最好的朋友。許博平時幾乎沒什麼消遣，工資全交給文琳，不喝酒不賭博，不去娛樂場所，基本上一下班就回家，連抽菸也被限量。這樣的人，朋友肯定不多。」沈媛這番話，範文琳也曾對凌可芸說過。

  簡逸發現沈媛瞟了一下牆上的掛鍾，心知現在已經很晚。「沈媛，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

  「既然你和範文琳的關係這麼好，為什麼最近會突然少了聯繫？」簡逸對此尤為不解。

  「呃，許博失蹤後，文琳變得孤僻，不再主動跟我聯繫，有時甚至不接我的電話。就連警方找到許博的屍體，也沒告訴我。」沈媛還是從凌可芸口中得知許博的死訊。

  「我感覺，範文琳是刻意疏遠你。」凌可芸覺得自己的表達不夠透徹。「因為你對她的了解太深，所以她不希望警方知道你的存在。」

  簡逸和侯峰四目相對，他們從一開始就走進一個誤區，先入為主地把範文琳當作受害者家屬對待。直至發現許博的屍體前，簡逸和侯峰都沒有想過，範文琳會把最了解她和許博的人，在警方面前隱藏起來。

  沈媛聽了凌可芸下的結論，訝然問道：「文琳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你有可能向警方提供一些重要信息。」簡逸雖然這麼想，卻還未從沈媛講述的情況中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我能提供什麼重要信息？」沈媛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侯峰向凌可芸投去詢問的眼神，後者輕輕搖頭。沈媛詳細介紹了範文琳和許博的感情關係，但這些不為人知的信息，對偵破許博被殺案毫無幫助。

  「沈媛，時間太晚了，我們先送你回家。回去以後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遺忘什麼重要信息。」簡逸也需要時間消化和甄別沈媛透露的這些情況，也許能從中找到有用的線索。

  「好吧。」沈媛脫掉工作服，關好診所的卷閘門，跟簡逸幾人上了車。

  路上大家都沒說話，車裡的氣氛很壓抑。眾人都各懷心事，直到侯峰把車開到沈媛住處，簡逸才交代沈媛，對今晚的會面一定要保密。

  沈媛下車推關車門，卻沒有馬上離開。「警官，我想明天去看看文琳，可以嗎？」

  簡逸考慮片刻，覺得這倒是個機會。「呃，這樣吧，明天你跟可芸聯繫，你們倆一起去看範文琳。可芸，沒問題吧？」

  凌可芸沒有馬上答應，從車裡探出頭來。「沈媛，我跟你去合適嗎？」

  「你和文琳也認識，沒什麼不合適的。」沈媛沒想太多，她去看望文琳，不必背著任何人。

  「那好，明天我等你電話。」凌可芸笑著揮手道別。

  侯峰看著沈媛的背影消失，嘴裡喃喃念道：「範文琳究竟怕沈媛泄露什麼秘密呢？」

  「別想了，先送可芸回家。」簡逸扭頭看向后座。「可芸，剛才在診所，你說的商業保險是怎麼回事？」

  「今年一月底，範文琳曾到大地保險，諮詢過保險業務，接待她的保險經理叫莊潔。」

  「你怎麼知道的？」

  「下午我和邵偉在濱江一號吃飯，恰好看到範文琳從外面經過，邵偉說他在大地保險見過範文琳。」

  「邵偉？」簡逸泛起醋意。

  「嗯。」

  車內三人再次陷入沉默，簡逸心裡十分憋屈，凌可芸整天亂打亂撞，竟挖出這麼多線索。他跟邵偉打過交道，可鬼知道邵偉居然認識範文琳。侯峰聽說凌可芸跟邵偉共進晚餐，以為簡逸心裡不舒服，只管悶頭開車。

  凌可芸是真的累了，她從早上出門，晃蕩到深更半夜，早已疲憊不堪，耷拉著眼皮沉沉欲睡。

  第二天上午九點，凌可芸被手機鈴聲吵醒，一看是沈媛來的電話，趕緊接聽。

  「喂，沈媛嗎？」

  「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沈媛聽凌可芸的聲音，好像還沒睡醒。

  「嗬，我正準備起床，現在就去范姐那嗎？」凌可芸還記著昨晚的約定。

  「是啊，我們在哪見面？」沈媛晚上沒睡好，一直牽掛著範文琳。

  「呃，半個小時後，在平惠超市門口見面吧。」

  「好，待會見。」

  匆匆洗漱一番，凌可芸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往城西平惠超市。

  沈媛已經先到了，看到凌可芸下車，快步迎上前去。

  「可芸，我們要不要先給文琳打個電話？」沈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範文琳不在家。

  「不用了吧。」凌可芸擔心範文琳知道她來，會找藉口躲著不見面。

  「那行，我們直接上去。」

  兩人進了平惠小區，徑直上樓敲響範文琳的房門。

  「文琳，文琳……」沈媛見敲門沒反應，在門外喊了兩聲。

  「來了。」屋裡傳來範文琳的聲音。

  門開了，範文琳穿著睡衣，頭髮松亂，驚訝地望著門外的凌可芸。

  「你們怎麼來了？」

  「我陪沈媛來看看你。」凌可芸露出與人無害的笑容。

  「你們認識？」範文琳的目光移向沈媛，一時忘了請客人進門。

  凌可芸笑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嗎？」

  「噢，請進。」範文琳把二人讓進屋裡。

  沈媛一進門就急切地問道：「文琳，我聽說，警方找到許博的屍體了？」

  範文琳下意識的看向凌可芸，輕輕「嗯」了一聲。

  「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沈媛明顯有些責怪的意思。

  範文琳低頭苦笑：「跟你說有用嗎？」

  沈媛一時竟無言以對，頓了片刻才說道：「讓我過來陪陪你也好啊！」

  「我只想一個人待著。」範文琳的語調透著冷淡。

  「文琳……」沈媛不知如何開解。

  範文琳心灰意懶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凌可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屋內氣氛十分尷尬。

  沈媛從未受過好友如此冷淡，心頭一陣酸楚。「文琳，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什麼，就是想一個人靜靜。」範文琳的聲音依舊冰冷，對沈媛的關心毫不領情。

  凌可芸有點看不下去，向沈媛輕聲說道：「我們走吧，讓范姐一個人靜靜。」

  沈媛見範文琳沒有挽留的意思，決定還是改天再來。

  「文琳，那我走了，你有什麼需要就給我電話。」

  「嗯。」範文琳點了下頭，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

  沈媛跟著凌可芸下樓出了小區，仍未從被好友疏遠的心理落差中適應過來。她怎麼也想不通，範文琳到底為何這樣對她。沈媛捫心自問，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文琳的事。可她們之間的友情，似乎忽然間就蕩然無存。

  凌可芸看出沈媛很難過，想安慰她兩句。「沈媛，你別生范姐的氣，也許是因為我在場，所以她對你的態度不太好。」

  「因為你？」沈媛並不這樣認為，凌可芸幫助警方找到許博的屍體，範文琳就算不喜歡凌可芸，也沒有理由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