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兩條線索
2024-06-01 05:27:39
作者: 江挽衣
說話間阿衡又咳嗽了幾聲,見宋榭和顧季長面露緊張,連連擺手笑了笑。
「無妨,五內有所損傷,表里總有症狀。」
阿衡微微笑了笑,挪動了下身子換了個姿勢坐著,看著牆壁上那話眼眸中神色明明暗暗。
「溟洲冥都想必你們也都知道。那地方本來是溟洲的禁地,當初的獸族和妖族便被禁錮在那裡,後來便是重犯的流放之地。鬼溪族的人……說起來其實是那些重犯的後人。」
宋榭和顧季長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幾人眼中滿是驚訝,便也沒有打斷阿衡的話。
阿衡的臉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傷口處也已有了結痂的跡象。他暗暗調動內力,運走於奇經八脈。一番運行下來周身覺得舒暢無比,額上也冒出密密的汗來。
阿衡微微笑著抬手拭去額頭上的汗,緩了緩後繼續向幾人說道:「據我所知,那些重犯中有不少是修道之人,多年前也有人曾在撫仙宮修習術法,後來被流放到了那裡,自然得養精蓄銳。且不管他們是否有野心,可就後來的那些事情實際也怪不得他們。」
重犯流放的地方,這些人哪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在那裡多年,自然是受盡了折磨。至於後來,其實是溟洲朝廷的人覺得那些人留著是個禍害,於是暗中派人去鎮壓。世上之事物極必反,那些人便也群起反之。史書中記載,那場戰亂中死的人不計其數,大多數是冥都附近的百姓。至於這事情最後,自然是溟洲的掌燈使秋雲逸出面調停,抱住了那些人的性命,也給了朝廷一個體面。
那些人便也留在了冥都,後來如何阿衡也不清楚。但據他猜測,鬼溪老祖其實是當年撫仙宮的一位弟子。那人天資聰穎,在撫仙宮的時候就很受宮主賞識。然而,他是皇室的棄兒,給他太多關注和愛護只會適得其反。宮主愛惜人才,只讓幾位院首暗中照料。那人本來可以成為撫仙宮下一任五院院首之一的,但後來他收到了一封信便悄然離開了撫仙宮,直奔溟洲。
那個人是誰,薛南風和白語塵都知道。可是,他們後來遇到的鬼溪老祖與那人樣貌完全不同,只是身上氣息略有幾分像似。鬼溪老祖自出江湖並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那用人試藥的事情也是後來鬼溪族的人所為,他不過是以一己之力創出了鬼道之術罷了。
鬼溪老祖魂歸魂界之後,鬼溪族便分化為兩支。那壁畫上的便是其中一支人的所為,另外一支一支藏身在冥都,那人死後,那一支便歸順了柳氏一族成了蒼龍衛。
當然,阿衡是不知道這些的。
他現在所說的這些都是在剛才處理完花妖之後,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回到了自己還是白語塵的時候。跟鬼溪族相關的事情便也一下子涌到了眼前。
宋榭三人聽他說完,葉知秋皺眉道:「你常年在京都,這些事情你從何得知?」
阿衡笑了笑,「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麼?」
葉知秋追問。
阿衡失笑,指著壁畫遠處的城牆道:「那壁畫裡的城確實是遠安城。當年魔宗用來對付養成百姓的毒藥,也確實是鬼溪族的人煉製的。可如果說鬼溪族是魔宗的左膀右臂,這一點我不認同。」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顧季長三人卻都想明白了。
果然,這所有的事情跟他們之前的猜測的一樣。
宋榭擔憂阿衡的傷勢,這期間一直盯著他的傷處。這會兒的功夫,那傷口竟然已經癒合了,連個痕跡都沒有留下。若不是那地方還泛著淡淡的粉色,宋榭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衡站起身來,鬆了松筋骨,朝幾人說道:「走吧,咱們得儘快從這裡出去。」
葉知秋卻一把攀住他的胳膊,挑眉道:「你知道出去的路?」
阿衡摸了摸鬢角,思索道:「大概記得一點。」
大概……記得一點?
這……
宋榭心中訝異,難道說之前阿衡來過這裡?
可轉念一想,宋榭便曉得了阿衡為何會知道這麼多。他們在開啟地下室的通道時牆壁上看到了烏曇重蓮的印記,而阿衡和自己的師父白語塵本就是同一個人,這麼看來,白語塵之前肯定來過此地。這地下室指不定還真是他們當年所造,如今為他人所用罷了。
細細想來,宋榭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或許,製造黃縣之事的人中師父的舊識。
有阿衡在前頭帶路,接下來他們走的倒是順順噹噹的。不過,宋榭和顧季長發現,在他們走出很長的一段路後,身後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兩人覺得,這祠堂下的地宮內肯定有機關,在某些時候會啟動,而後石室和通道都會發生改變。那麼,這地宮應該不止一層。
阿衡並沒有多說其他的話,很快四人就走到了盡頭。
眼前是一道石門,石門山刻著的花紋幾人都沒有見過。牆壁上的燈是亮著的,四人心中明了暗暗握緊了手中的兵刃以防有變。
阿衡自行走到了石門前去尋找機關。他仔細看了看門上的花紋,而後低眉思索了一番朝著左側走了去。抬手落在了左側花紋的底部朝下按了去。
這一按之下就聽得機括轉動的聲音,那石門緩緩向後移動,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阿衡外頭看了看,低聲嘀咕了一句,晃著手扇了扇撲出來的氣味,而後朝幾人說道:「走吧,從這裡出去就能回到地面上了。」
三人都沒有說話,依次進入了石門後。
石門後的通道窄了很多,大概只能容兩個人並排通過。台階是朝上的,旋轉著看不到盡頭。兩邊沒有護欄,似乎是有意為之。越往上走,低頭向下看去黑漆漆一片,如同無底深淵。
宋榭往下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無語道:「建造這地方的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轉了這一圈,除了那壁畫和屍骨之外,我們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
顧季長笑了笑,牽著她的手繼續往上走去。「至少獲得了兩條線索呢。」
走在前頭的阿衡微微笑道:「其實也不算是沒有收穫,至少我這裡收穫頗豐。啊對了,我剛才感知到了蟬衣和江暮知的氣息,應該就在附近。從這樓梯上去之後應該還有一層。」
他話音剛落下,宋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了一陣響動。
「有人進來了?」
顧季長眉頭擰在了一起,那明顯是打鬥的聲音。
宋榭和葉知秋也是一臉茫然,同時看向了走在前頭的阿衡。
阿衡似乎對這些聲音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繼續抬腳朝上走去。
待幾人走完了那樓梯,又是一道門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前。阿衡沒有多做解釋,直接打開了那道門。這門一開,後面的四人看到眼前的情形登時都愣住了。
只見那門後並不像是他們看到的石室那樣,倒是像用來秘密會面的地方。屋內擺著石桌和凳子,桌上放著盆栽,盆栽枝繁葉茂,顯然平日裡有人在照料,屋子裡的陳設看似簡單,卻也有門道。
宋榭眉頭斂了斂,目光落在了那邊的門口。就見一人提著劍唇角含笑站在那裡,而地上躺著幾個人。那幾個人並沒有死,可他們動彈不了。因為……他們的手筋和腳筋都被挑斷了。
「你是何人?」
顧季長開了口,在那人身上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