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伺機而動
2024-06-01 05:27:04
作者: 江挽衣
宋榭伸手落在了他的後背上輕輕撫了撫,柔聲道:「我已經放消息出去了讓白月樓的靈闕去調查了,也差人前往京都。這黃縣……這黃縣的事情有些棘手,很有可能和京都發生的事情有關聯。不過,我覺得顧家的貨物遭劫肯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這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顧季長抬頭看著蒼穹,雪花落在了臉上涼嗖嗖的。
他眉尾挑了挑,沉聲道:「我大概能猜到是誰,可是這幾個人就算是柳徵也不敢輕易動,目前我也不能與他們正面衝突。顧家雖然說手握著東嶽的大部分財富,可若是朝廷有人動了那心思,我們很多時候也只能拿錢消災。不過是損失些財物,能保的家人平安就是好事。」
宋榭聽到這話一臉地不相信,扭頭盯著顧季長看了半晌,搖頭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感覺你最近和之前越來越不同了。這種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你肯定會查到底,而且要找到那個人讓他得到懲罰。可為何現在這種事情上突然這麼的平靜?」
顧季長眸光變得溫柔了起來,雙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道:「以前我總覺得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非黑即白,作惡就一定要受到懲罰,不管那人是誰。王孫貴族又如何,王法又豈容他們挑戰?可是,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見多了許多的不平之事,才發現很多的事情根本不是一腔熱血能夠解決的。人心裡的正義,只是做人的底線,而非真的能夠憑著這份正義得到真正的公平。」
他略微停頓了下來,幽幽道:「所謂的正義只存在於有正義感的人內心,而非是每個人心中都有。你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皇親貴胄犯法,真的有幾個能夠得到律法的嚴懲?很少的。他們自有自己脫身的法子,將事情不了了之,有的作惡多端卻能安享晚年。」
顧季長說這些話也並非是因宋榭方才問了起來,而是在遇到宋榭之後得知她的身份,後來祖母找他過去談話之後他就想明白了的。
這世上有很多的人和事不能拿黑白和律法來衡量,尤其是人心。顧季長有了這樣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他越來越明白自己肩上擔負的重任,也曉得自己要守護的是整個顧家,尤其是身邊的佳人。若是他跟以前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求個結果,那麼到最後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畢竟,顧家手中有的只是金銀,而非權利。主導這個世界的,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權。
他說了這麼多,宋榭神情變得溫和了許多,聲音溫軟道:「是了。以前我一個人在江湖上行走,仗劍天涯,行俠仗義好不自在。可是,也因為這個給白月樓招惹了許多的麻煩。幸而白月樓是江湖組織,樓里的人都有自保的能力,否則我之前所作所為會讓白月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說到底,不管是江湖勢力也好,還是家族也罷,身在其中的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所以說,我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便也不打算與那些人正面周旋了。有時候放低了姿態,讓人認為我懦弱也並非是壞事。只有在適當的時機,給他們致命一擊,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說完這些,顧季長臉色緩和了很多,笑眯眯的看著宋榭。
「你啊,不用擔心我會因為這些事情沒了鬥志,我想要保護你們,總不會與他們這些人妥協的。至於京都那邊到底是誰搞鬼,會有人幫我去查的。」
「有人幫忙?誰啊?」
宋榭愣神,眨了眨眼睛。
顧季長斂眉,湊到她耳畔說道:「柳徵。」
「他?」
顧季長點頭,望著遠處的天空說道:「對啊。他讓我來調查遠安城的事情,而顧家這個時候出了事,無論他讓我來的目的是什麼,他是不希望這個節骨眼上顧家出事,所以他會幫忙調查,而且會幫顧家脫罪。不過呢,若是他心思陰暗一些,這個時候趁火打劫那顧家可就真的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一直站在一側沒有說話的阿衡聽到這些,眸光微斂,言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快些找到黃泉宮的入口吧。那度母的畫像呢?」
聽到他說話宋榭和顧季長兩人都愣了下,下意識地「噗嗤」笑了出來。
他們二人方才只顧著說話倒是忘了阿衡還在這裡,於是三人便重新回到了祠堂的院子裡,拿出了度母的畫像去琢磨。
依著宋榭的推測,這度母的畫像被特殊的藥物浸泡過,必然是要用特殊的法子讓其中的秘密現形。思索間,她朝兩人說道:「之前聽聞江湖上有種秘術,被藥物浸泡過的信箋可以通過用水泡或者是火烤讓上面的字顯露出來,不知道這法子有沒有用?」
她說的這種顧季長和宋榭倒是知道,以前軍中傳密信,又或是許多大戶人家要傳遞一些重要的情報都會用這樣的手段。那些信件的紙上塗抹了藥草,寫完字後會變成空白的,需要另外相剋的藥草熬製的水來再次浸泡,讓字跡顯露出來。不過,看這度母的畫像應該不止這麼簡單。
顧季長搔了搔鬢角,將度母畫像遞到了阿衡的手中,思尋道:「那我們都試試吧。」
說話間,他已經將隨身帶著的水囊解了下來,又從祠堂里取出個空碗,將清水倒了進去,而後將其中一張畫像扔到了碗中。然而,這度母畫像被水浸濕,卻半點反應多都沒有。
三人大失所望,而阿衡已經將度母畫像拿到了火堆旁。可折騰了一番,卻仍舊毫無反應。
宋榭鼓著腮幫子,有些氣餒。
「難道說有特別的法子?」
阿衡凝著眉頭想了想,「這東西既然是人皮所制,又是在這黃縣之中,江湖的法子不好用也許不是法子的問題,而是水的問題。都說毒草的三步之內必定有解藥,不如我們先看看這度母畫像到底是用什麼水浸泡過的,再來想法子拆解。」
他這麼一說,宋榭和顧季長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顧季長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裡滿是讚許。「聰明。」
他們幾人中就宋榭的醫術較好,這活自然落在了宋榭的身上。
宋榭倒是沒有直接將那度母畫像拿去聞,而是將方才用來浸泡度母畫像的水碗端了起來。剛才三人只顧著看度母畫像上是否有變化,卻沒有留意到水的顏色起了微微的反應。這會兒端起水碗,便能清晰的看到那碗清水的顏色變作了淡淡的紫色,聞著還有點澀澀的味道。
宋榭凝著眉頭仔細的瞧了一番,又拿出隨身的薄刃在水中一陣攪動,就見那薄刃上沾惹了紫氣,而這股紫氣里似乎還夾雜了其他。
「我知道了。」
宋榭眉開眼笑地將那水碗放在了地上,臉上多有得意之色,朝二人說道:「這浸泡人皮的藥物中最多的是生長在黃泉河兩岸的草木。我們都是半夜去的,自然是沒有看清楚那些草木的樣子,但江暮知說她看到了曼珠沙華盛開,並不是假話。黃泉河兩岸種植的就是曼珠沙華。」
她略微一頓,繼續道:「這些人是在曼珠沙華盛開之際將花瓣碾成汁液,又加入了曼珠沙華根莖汁液,其中注入了覆星草的果實。這製成的藥物沒毒,但在人皮上會消失。至於這現形的辦法嘛……」
「天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