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原是中毒

  沐箏一身令下，那些黑衣人瞬而轉身朝著霧氣中退了去，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跡。

  他們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宋榭和顧季長吸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同時轉頭看向了阿衡和蟬衣。江暮知好奇地盯著顧季長和宋榭看，見他們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眸。

  宋榭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江暮知和葉知秋。她知道江暮知是為了鳳玉而來，可是葉知秋絕對不是他自己說的那樣，是來辦事的。一時間，她也猜不透葉知秋的心思。

  顧季長挨著葉知秋站著，似乎是在防備他溜走。

  見眾人都走了，葉知秋抬手打了個哈欠，淡淡說道：「我說顧季長，你們是不是得想想該怎麼出去。」

  顧季長攏眉，疑惑道：「出去？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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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葉知秋倒吸了一口冷氣，無語道：「你以為進來了黃縣還能那麼輕鬆的走？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怎麼可能還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切……誰知道他們這些人搞什麼名堂，好好的一個小縣城弄什麼勞什子的天絕陣。這兒現在只能進不能出了……」

  天絕陣？

  顧季長眉頭皺在了一陣往四周看去。他們身處的地方是黃縣最為中心的位置，祠堂的旁邊是城隍廟，左邊則是府衙。四周隱隱涌動著詭異的氣息，顯然葉知秋沒有說謊。

  顧季長想了想，挑眉看向葉知秋，冷聲道：「你說這兒能進不能出，可為何那沐家的人來去自如？」

  葉知秋見他問的是這個，摸了摸眉角笑盈盈道：「你這就問到點子上了。」

  他略微停頓了下，緩了口氣，言道：「遠安城的事情我就不必多說了，想來你們都清楚的很。其實呢，當年遠安城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可跟你們知道的有些不同。據說，遠安城的那些百姓是中了一種蠱毒，原本魔宗是想將那些人煉化，變成自己的傀儡，用來對付玄門正宗的，可是煉製蠱毒的人中間出了岔子，其中一味藥的分量錯了，藥引也用錯了，因此結果與他們想要的大相逕庭。」

  葉知秋聲音緩緩，將自己所知說了個明白。

  按他的意思，遠安城那數萬的百姓就是當年魔宗用來試毒的。因為藥引和其中一味極其重要的藥用錯了分量，導致最後那些百姓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只要是他們咬了的人都會在幾天之內出現跟他們一樣的症狀，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個死，而且死相很是恐怖。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葉知秋知道是因為葉如煙曾經救治過一位軍中將士。那時候大軍後撤，但軍中有人還是染了此毒，雖然明令禁止此事外傳，但看到遠安城的百姓慘死，那些中毒的將士也是心中惴惴不安，哪裡還坐得住。於是乎，就有人偷偷溜出了軍營回到了故土。

  其中的一人的正是江南人，他回家途中就出現過幾次發熱和意識模糊，被人發現送到了醫館診治。接診的大夫料定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毒藥，但卻束手無策。正巧那日葉如煙去藥鋪買些平日要用的藥材，趕上那人發病差點將大夫咬了，葉如煙便出手制住了他。

  說到這裡，葉知秋攤手，聳肩道：「那遠安城的事情根本就跟你師父無關。你師父對付的是魔宗的人，那些百姓則是死在了那種劇毒之下，連個屍骨都沒留下。後來你師父讓人不要靠近遠安城方圓六十里，其實也是為了附近的百姓考慮。咱們都是行走江湖的，多多少少懂的一些歧黃之術。這遠安城死了那麼多的人，雖然沒有屍骨，但全部都葬在了城中，那兒就算不是死城，可那地方的土壤又或水都受到了毒藥的侵蝕。這土壤和水可是沒有邊界的，所以……」

  他這麼一說，顧季長和宋榭倒是反應過來了，瞬間也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葉知秋這話再明顯不過，秦無垢當年定下這樣的規矩，其實是怕城中那些人死後的血肉沁入土壤和水中，如此一來周圍的地方很有可能都被侵蝕。這也能解釋為何遠安城附近的地方寸草不生，連飛鳥和禽獸都繞著走，因而那裡便也成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廢墟。

  顧季長沒想到知道這件事情內情的竟然會是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不由得心中唏噓。他其實早就知道師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的關鍵，也曉得秦無垢不是那種亂殺無辜的人。如今聽到葉知秋這麼說，想了想向他說道：「你既然知道遠安城事情的真相，為何不讓人在江湖上散播消息？」

  聽他這麼問，葉知秋翻了個白眼，鼻間哼哼了兩聲，嗤笑道：「顧季長，那是你師父，又不是我葉知秋的師父。還有啊，就算我將這些事情散播到了江湖上，你覺得會有人信嗎？你當魔宗的那些人是吃乾飯的麼？他們既然這麼說了，又豈會讓你輕易的翻盤。」

  說完這話，他眉頭一挑，冷笑道：「我想過了，魔宗的人這麼說的目的，可不就是為了把臨淵山莊的人騙到黃縣來。還有啊，別說什麼世上沒有鬼神之類的屁話，那秦思雨和司雪晴還有鳳孤飛可都活的好好的，還有撫仙宮的那幾位。你們這些人以為這種事情真的能瞞得住嗎？」

  葉知秋這話越說越氣憤，可顧季長和宋榭等人聽得卻越來越迷惑。

  就算秦無垢他們隱瞞神族仍舊在世間的事，葉知秋也不至於這個反應吧？

  江暮知歪著頭看著葉知秋，思索一番言道：「葉公子，這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神族隱退也好，還是世間已經沒有了神族，那些都與我們無關，那是他們的決定，你又何必動怒呢？」

  蟬衣和阿衡兩人聽到這話不住地點頭，又紛紛看向了葉知秋。

  葉知秋被她這一問愣了下，咬牙道：「怎麼跟我們沒關係了？神族若是還在，那魔宗的人豈會，又豈敢出來作亂？百姓也不會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漕運的聲音就不會因此而連累，我姐姐哪用得每日辛勞，她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女子，她也想嫁人，與夫君夫唱婦隨……」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低了很多。

  眾人恍然大悟，卻又有些無奈。

  他這話說的雖然有些牽強，可實際上個沒錯處。如果神族還在，九大掌燈使仍舊掌管九洲，那麼魔宗的人便會有所忌憚，不會如此的囂張。百姓也確實可以安穩的生活，也就不會有遠安城那數萬的孤魂野鬼。而當年的那些將士便也可以安然歸家，一家團員。

  顧季長暗暗吸了口氣，眉頭斂了斂，朝葉知秋問道：「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能管的。薛南風他們如今已經出世了，想來是另有安排。你還是先說說這黃縣的事情吧……」

  他們幾人中就屬葉知秋和江暮知來黃縣時間比較長，雖然這裡一路上顧季長和宋榭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但對於黃縣之中的情形還不甚了解。現在要儘快趕回京都去怕是不可能的了。想來想去只有解決了黃縣的事情才能脫身。

  想到這裡顧季長心中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怒氣，拳頭暗暗握在了一起。

  宋榭朝他走了過來，悄然拍了拍他的手背，微微笑了笑。

  顧季長的神情緩和了下來，向她報以微笑。

  葉知秋按著眉心，「方才那些人退的時候天絕陣就已經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