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怎能一樣

  被人看穿了身份，沐箏卻不為所動，扭頭看向了那柄短刀飛來的方向。

  城中已經散了的霧氣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四周霧蒙蒙的一片，遠處的情境便也瞧不清楚了。可阿衡和蟬衣兩人耳聰目明，屏氣凝神之下倒是看到了藏在霧氣里的人。

  這一看之下，二人皆是一驚。

  幾丈之外的霧氣之中站著三人，那三人帶著面具，身著黑衣，衣擺上有曼珠沙華的圖樣。看樣子，他們應該就是黃泉宮的人。可，蟬衣和阿衡兩人卻不敢妄動，此處乃是黃泉宮的地方，他們對地形都不熟悉，萬一不小心中了圈套，落入他們的埋伏里就不好了。

  尋思著，那三人卻已有了動作，可讓兩人驚訝的是，他們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阿衡凝眉，不解地看向了蟬衣。後者也是一臉地茫然，顯然也看不透他們為何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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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阿衡和蟬衣同時回頭，就見顧季長和宋榭已經落在了祠堂的屋頂上。宋榭剛落地就又一個箭步沖了下來，一把抓住阿衡的手腕，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見他安然無恙，傷勢已然痊癒這才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

  宋榭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幸好你沒事，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阿衡嘴角綻出笑意，也不管顧季長就在一側伸手將宋榭攬入了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溫聲道：「說好了要護著你一輩子的，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世間。我沒事，你不要自責，以後的事情等見了你師父和薛南風問清楚了再計較。」

  久違的懷抱，熟悉的味道，宋榭竟一下子沒忍住淚水涌了出來。

  她想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庵內，經常陪她玩耍的只有那個啞巴，平日裡有一些不如意的也沒人訴說，更別說是被尼姑庵附近的小混混欺負了。她常常一個坐在那邊的山頭上看著升起又落下的日頭髮呆，直到後來遇到了阿衡，從此以後她身邊便多了個身影。

  宋榭記得很清楚，有一次自己去城裡買菜，遇到了幾個地痞流氓搶了身上僅有的銀錢，當時她年紀尚小，脾氣卻犟得很，追著那幾個小混混廝打。結果可想而知，銀子倒是搶回來了，可她也是傷痕累累。在她昏迷之際，阿衡將她抱在了懷裡，安然的送回了尼姑庵。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七歲吧。

  那時候白語塵還沒有找到她，她還不懂得功夫，這樣的事情不計其數，每次都是阿衡及時出現救下自己。她當時還嘲笑阿衡像自己的影子，總也能尋著味找到自己，還都是如此緊要的關頭。

  後來，兩人也就都習慣了保護彼此，那份感情說不清楚。在別人看來，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宋榭也懂得阿衡對自己的感情，也知曉自己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阿衡。他們是陌生人，卻也是最親的人，他們之間不止的感情是無法割捨的。

  顧季長看到阿衡和蟬衣無恙心裡也鬆了口氣，對於阿衡個抱著宋榭，他倒是沒有半點的意外。知道了阿衡的身份，他倒是希望阿衡永遠是阿衡，白語塵永遠是白語塵。

  因為……他們兩個本就是獨立的個體。

  宋榭和阿衡旁若無人的擁抱，沐箏和他的屬下攏著眉頭看著他們臉色很是難看。霧氣中那些人早已離開，但仍舊能感覺到這黃縣內的氣氛不對。

  良久之後，宋榭鬆開了阿衡，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你……你真的沒事嗎？」

  阿衡笑了笑，柔聲道：「放心好了，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一直守護著你，不管我是阿衡，還是你的師父白語塵，我們之間總是有牽扯的。」

  他笑著說話，聽來卻那麼的酸澀。

  宋榭垂了垂頭，緊緊咬著嘴唇緩緩搖頭，卻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阿衡是阿衡，白語塵是白語塵，又怎麼可能一樣呢？

  宋榭緩緩吸了口氣，卻很快收拾了情緒抬頭看向了屋頂上站著的人。他們方才在樹林裡看到了沐風，那眼前這些人會不會就是在他們之前進入黃縣的沐家人？

  正尋思著，葉知秋揚了揚下巴，笑道：「沒想到啊，我竟然在這裡見到了你。欸，還有白語塵的高徒。我說，你們不是奉命去遠安城了麼，怎麼來這裡了？」

  他一說話，顧季長和宋榭才注意到那邊還有一個人。可看到是葉知秋，兩人的神情立刻就變了。他們二人古怪的看著葉知秋，跟看怪物似的。

  葉知秋笑嘻嘻地看著他們，朝他們晃了晃手，挑著眉頭。「不用這麼看我，我不是來拆你們台的。我是來這邊辦事，湊巧走到了這裡。你們忙你們忙，我先走了。」

  話罷，葉知秋也不管其他人什麼表情直接縱身躍起，朝著遠處掠了去。

  哪想到他剛抬腳，顧季長和宋榭就猜到了他的意圖，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了中間，顧季長唇角一挑，笑道：「來了還想走？你葉知秋在這裡，可就有意思了。」

  葉知秋撇嘴，腳下一錯就往左側閃去，宋榭手上一翻，薄刃朝著他的面門劃了過來。「怎麼？你葉小公子覺得我手裡的薄刃是吃素的？」

  見三人纏鬥在了一起，沐家的那些人倒是有些懵了。沐箏心裡卻在盤算，是不是要趁著這個時候快點開溜，去辦沐風交代他的事情。

  葉知秋明知自己已經走不了，於是乎身形往後衣衫，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了祠堂的院落里，連連擺手道：「別了別了，我不走了還不行嘛。」

  顧季長見他落了下來，便也落在了他的身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湊到他身邊聲音沉沉道：「說說，你忽然來北疆做什麼？你漕運的生意不管了？」

  葉知秋癟嘴，「那葉家又不是我一個人，我三姐姐還在呢。」

  顧季長問的當然不是這個，而是覺得葉知秋突然出現在這裡很不正常。漕運那邊雖然有葉如煙掌事，但很多的事情都是葉知秋和柳清風在處理。這兩人年紀雖然不大，可在江湖上是有頭有臉的，黑白兩道都給他們葉家和柳家的面子，所以這事情說不通。

  宋榭也落了下來，收起了薄刃靠在了蟬衣身側，目光落在了那邊站著打量自己和顧季長的江暮知身上，眉頭微微攏了起來。這人……跟江暮和有幾分相像。

  她眉頭一動，眯眼道：「你是江暮知江小姐？」

  江暮知不知道她從哪裡看出來自己的身份，微微俯身施禮道：「暮知見過宋姑娘。」

  宋榭笑了起來，上前將她扶了起，心道：江湖傳聞江家小姐花容月貌，果然不假。

  看宋榭一直盯著自己看，江暮知略有些不好意思，斂了斂眉角，低聲道：「宋姑娘，你們也是來黃縣查案子的嗎？來的路上可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宋榭搖頭，「沒有，一路上很安靜，倒是到了這裡之後發覺有些怪異。」

  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朝著屋頂上的人看了去，聲音也高了幾分。

  「你們家公子都已經回鳳鳴城去了，你們還要留在這裡嗎？」

  沐風聞言臉色微變，意欲抬腳往前卻又縮了回去，凝眉看著宋榭似乎在猜她說的是真是假。然，就在此時，鳳鳴城那邊的天空中綻起了絢爛的煙火，瞬間就消失了。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