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黃縣詭事

  「原來是你……」

  江暮知訥訥地看著葉知秋，卻在尋思他為何要幫自己。

  阿衡攏著眉頭看向葉知秋，淡淡道：「葉小公子，你不在江南待著跑到這兒來做什麼？可別告訴我說是為了保護江姑娘。江家跟葉家是有生意往來，但關係還沒到這一步吧？」

  葉知秋被他這話問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眉角尷尬的笑了笑，言道：「嗯……這事情應該怎麼說呢？」說著，他眼睛餘光落在了江暮知身上，聲音低了幾分。

  「其實……其實吧，就是因為我那表兄幾年前曾經見過江姑娘一面，這次聽聞江姑娘突然離開了千山嶺往北來了，而我正好到鳳鳴城有些生意要談，於是他就交代我見到江姑娘要多照顧照顧。」

  葉知秋攤手，聳肩道：「我也是沒辦法啊，他是我表兄嘛……」

  「表兄？你說的是柳家公子柳清風？」

  蟬衣瞪大了眼睛看著葉知秋，一臉地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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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知秋點頭，無奈笑道：「是他啊。他交代的事情，對我這個做表弟的來說本就是順手的事，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再說了……」

  他笑得有些古怪，言道：「再說了，我聽聞遠安城的事，再者黃縣之內又有黃泉宮，就想著來看看，瞧瞧那黃泉之花，看看那度母是否如傳聞中的一樣，會在月圓之夜出現，指引已死之人到達冥都。」

  葉知秋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倒是找不出什麼破綻。可是，蟬衣和阿衡卻覺得他在說謊。就算他說的去鳳鳴城真的有生意要辦，可明知道黃縣距離遠安城這麼近，又曉得遠安城那些事，沒道理還來湊這熱鬧。所以，他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更何況，他可是葉家的小公子，將來葉家的家主。

  蟬衣眉頭微動，把江暮知往自己身後拉了拉，揚著下巴看著葉知秋，笑道：「沒想到葉小公子好奇心這麼重。不過，你既然知道黃縣和遠安城的這麼多事，為何不勸江姑娘回去？」

  話罷，蟬衣側頭看向了江暮知，示意她不要出聲。

  葉知秋聽聞此言，笑眯眯應聲道：「蟬衣姑娘這話說的古怪。江家姑娘一路到這裡是為了見自己的未婚夫，又豈是我一個陌生人三言兩語能勸回去的？你說是吧，江姑娘……」

  後面那句話顯然是給江暮知遞話，可出乎意料的是，江暮知卻搖了搖頭。

  她斂著眸子，低聲道：「我是為了來見鳳玉，為的不過是想問清楚他為什麼遲遲不願意娶我回家。可是，這一路上我見識到了人心險惡，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勸我，我真的又可能會動搖。可是……」

  說著，她的聲音又低了幾分，搖頭道：「好像我沒有機會了。」

  沒有機會了？

  蟬衣聽到她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難過啊，就算鳳玉不娶你，你生的這麼好看，家世也好，性情也好，總會遇到那個把自己捧在掌心上的人……」

  「不會的，蟬衣姑娘，人只有一顆心，裝不下那麼多的人。」

  江暮知打斷了她的話不住地搖頭，說著說著眼中水霧瀰漫，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臉頰滾了下來，滴落在了衣襟上。看她那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見了怕都是要動心的。

  「我自小就與鳳玉定下了婚事，我一直將他當作我的夫婿，我的心裡，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就算他不願意娶我，又或者是有別的原因不能娶我，我的心中也只有他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愛我也好，不愛我也好，那是他的事情。日後，若我遇到了另一個能讓我全心全意愛著的人，我定然會把他從我的心裡給剜掉。可是，他沒有說不愛我，也沒有說不娶我。」

  江暮知的聲音低低，似是在低訴這些年來對鳳玉的感情。可是，她心裡清楚的很，鳳玉並不是不願意娶她，而是在半年前的時候鳳家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他的不答應可能是為了保全她。

  然而，這些話他不能說給阿衡和蟬衣聽，畢竟他們兩個是外人。

  蟬衣自然沒有再說下去，便也轉頭目光重新落在了葉知秋的身上。

  葉知秋似乎並沒有將剛才的那些話放在心上，這會兒轉動著手中的摺扇，目光也不知落在了何處，臉上更是多了幾絲愁容。

  阿衡不知道黃縣內的情況，見葉知秋對江暮知確實沒有惡意，於是便向兩人問道：「你們來黃縣也有幾日了，這縣城內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我怎麼沒有看到城中的百姓。」

  他提起這個話頭，葉知秋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連說帶比劃的。

  「哎呀呀，你們說這個啊。我跟你們說，這黃縣可是很詭異的。白天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夜裡家家戶戶卻都亮起了燈。我夜裡潛入了一戶人家查看，發現那些人都好好的在家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可是，我跟他們說話，他們卻好像都聽不到……」

  說到這裡，葉知秋撇了撇嘴，「我都懷疑是不是我自己看錯了，或者是我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那些人真真切切的在那裡，第二天早上被窩還是熱的，廚房的火塘里還能看到剛燒盡的灰燼。衡公子，蟬衣姑娘，你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也曉得魔宗和妖族、獸族很久之前就已經覆滅了。可是，這個地方真的很奇怪，我懷疑這裡住著的人可能都是妖，又或者鬼魂呢。」

  「呸呸呸！你瞎說聲呢！」

  蟬衣啐了口，又把江暮知往身後護了護，挑眉道：「葉知秋，你別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惹江姑娘害怕。你自己都說了，這妖族和獸族很早之前就已經覆滅了，這世上根本沒有鬼魂！」

  葉知秋卻連連擺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蟬衣。「姑娘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吧。你們前些時候來黃縣的路上可不就幫人收服了一隻蠱雕麼？這事情江湖上早就傳遍了。」

  蟬衣被他這話給噎了下，正要反駁卻見阿衡朝她使了個眼色，於是便將話又給咽了回去。

  阿衡摸了摸眉角，朝葉知秋走近幾步，思索道：「你是說這黃縣中的百姓白日裡都會失去蹤跡夜裡又重新出現，天亮後又沒了蹤影，是嗎？」

  葉知秋點頭，「對啊，我要是說謊就被天打雷劈。」

  阿衡深吸了一口氣，搖頭。

  「我不是懷疑你說謊，而是覺得你漏掉了很重要的細節。」

  他仔細地琢磨了下，說道：「你想想，一個縣城的百姓少說也有近千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全然消失，而外界的人一點察覺都沒有，他們能去哪裡呢？」

  阿衡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身後的祠堂，蟬衣一想便明白了。

  「你是說……黃縣之中有密道。」

  「是，而且不止一條。」

  阿衡目光如炬，指著祠堂說道：「你們沒覺得這祠堂很是古怪嗎？為什麼滿城的霧氣，唯獨此處天空湛藍，連絲風都沒有？」

  葉知秋鼻間輕哼了聲，不屑道：「我早就發現啦。來的第一天就察覺到祠堂周圍有設下陣法，卻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設，竟然能將城中的毒霧全部阻擋在祠堂外。」

  毒霧？

  阿衡愣神。

  自打醒來到現在，他和蟬衣都出了祠堂，而江暮知也一直在祠堂外，葉知秋更是，如若說霧中有毒，那為何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