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他有隱瞞

2024-06-01 05:26:24 作者: 江挽衣

  秦熹是個聰明人,那位春暮國的掌燈使柳庭……傳聞說他當年和水清霜兩人同歸於盡了,可他們兩位到底是夏昌神的徒弟,世上有重生殿那樣的地方存在,他是死是活誰又能說得准。他明白就算當初自己坐上了那帝位,今日的局面依舊會發生。

  避無可避的事情,又是誰願意往那條路上走呢?

  秦熹不會走那條路,他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脈踏上那條不歸路。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那無上的權力是以他人的鮮血和性命換來的。每一場的戰爭,死的是無數的將士,毀掉的卻是千千萬萬百姓的安穩喜樂。他不想秦漁身上背負那麼多,只想他這一生能平安順遂,哪怕是只做個普通人,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

  秦漁趴在秦熹的膝蓋上,溫聲道:「父親,你的擔憂孩兒都明白。可是,如今那柳徵既然差遣了顧季長來這裡,明面上是讓他來調查遠安城之事,可這真正的目的不就是衝著黃縣的。他身邊的蒼龍衛與黃縣的那些人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又豈會不知道我們藏身在此?若是他派人來暗殺,我們到還有路可退。可如果他以天下之主的身份邀請我們前往暮霞城,又該如何是好?還有……」

  他略微停頓了下,抿了抿嘴唇長長吸了一口氣,抬頭迎上秦熹的目光。

  「還有就是,那裴掌首顯然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身份。就算是蒼龍衛沒有說出去,他就不會說嗎?」

  秦熹看著他,伸手落在了他的臉頰上輕輕摸了摸,幽幽道:「你還是看不透人心。」

  秦漁一愣,皺著眉盯著秦熹的眼睛,在那雙泛著精光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算計。他心頭一緊,忽而道:「父王的意思是,裴掌首別有心思?」

  

  秦熹見他已然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笑著拍了拍他的頭,緩聲道:「是啊。裴燦初來此地時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他若是要說,那個時候回稟案情時就應該說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還有,難道你沒發現,他去黃縣的日子越來越長?哼,黃縣的案子有什麼好查的,他隱瞞的又何止這一件事情?」

  秦漁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裴燦到黃縣查案,這案子本該早就結案了,可裴燦遲遲沒有回帝都,顯然這其中有秘密。那他藏身到鎮子裡,莫非也是為了隱藏蹤跡?

  見他眉宇間神色不對,秦熹又笑了起來,說道:「遠安城這地方在百姓的心中就是個死城,外頭又有他人設下的陣法,普通人哪裡能進的來這裡?那裴燦能到這裡,是因他是伏魔司掌首,龍淵閣和春翡閣中卷宗頗多,自然對這些東西有記載。蒼龍衛和黃縣中人有聯繫,自然也有別的法子初入。可是你看,近來除了顧季長和宋榭之外,可還有陌生人來過?」

  「沒有。」

  秦漁搖頭,答了一句。

  秦熹微微笑著,讓他在自己身邊落座,給茶杯中注滿了熱水,淡淡道:「蒼龍衛知道裴燦在這裡,而且也知道裴燦到底在查什麼,可他們並沒有將黃縣中的事情全然告知柳徵。柳徵心中疑惑,所以借著江湖上的傳聞將顧季長牽扯了進來。他知道,顧季長就算不是為了他們之間那一點點的情分走這一趟,也會因為顧家眾人的安危和秦無垢來北疆。來了,到了這裡,就算他不查,也會知道。」

  「所以說,帝王心思最是難測。明明說的是同樣的話,目的卻截然不同。而這過程中他早已將所有的事情都算計在了其中,就看他自己打算如何收場了。」

  秦熹說完這些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看向自己的兒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不想你參與這些事情,一來是想你能遠離這些紛爭;二來,想你能如他人一樣娶妻生子做個普通人,就算做不了普通人,做個月白那樣的江湖俠客也好;三來,你……你這個性子就算是坐上了帝位,也會被他人算計。」

  他的話說的如此透徹,秦漁又不是個蠢的,竟失聲笑了起來。

  「父王這意思,不就是說自個兒子謀算不夠嘛。」

  「為父可沒說,是你自己承認的。」

  秦熹眉頭一挑,臉上多了些色彩。抬頭間,見天色已經很晚了,月亮都已經往西邊移了去,想來顧季長和宋榭應該是追著裴燦去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於是便招呼秦漁扶著自己進了屋子歇息。

  且說宋榭和顧季長兩人聽到了聲音追了出去,這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靠近,卻發現裴燦距離他們很遠。走著走著就出了鎮子,竟入了一處樹林。

  樹林中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遠一點的地方根本看不清。宋榭和顧季長落在了高處,站定後二人暗中運轉內力,以天眼去觀察周圍的情形。這一看,才發現裴燦遠在幾里之外。

  然,這一看之下,宋榭只覺得頭皮發麻,忍不住伸手抓緊了顧季長的手腕。

  顧季長覺察到她的異樣,連忙將她抱在了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榭並非是因為使用天眼菜如此,而是因為看清楚了裴燦周遭的情形。幾里之外是一處山坳,三面環山,山坳之中有水。且看山坳東邊青龍位箕居嫉主,西邊白虎位蹲坐銜屍,四面低垂,八面交吹,明堂漸漬,草污臭穢……

  這地形……

  這地形可不就是白虎銜屍麼?

  宋榭是不懂得這些個風水之說,可總也聽白語塵念叨,加之她幼時在道觀里,收養她的姑子原也是江湖中人,懂的些堪輿之術,聽得多了也就記住了。

  所謂「白虎銜屍地」,乃是堪輿之術中所謂的不祥之地。

  《葬經》有云:「經曰地有四勢,氣從八方。故葬以左為青龍,右為白虎,前為朱雀,後為玄武。玄武垂頭,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馴頫。形勢反此,法當破死。故虎蹲謂之銜屍,龍踞謂之嫉主,玄武不垂音拒屍,朱雀不舞者騰去,土圭測其方位,玉尺度其遐邇。以支為龍虎者,來止跡乎岡阜,要如肘臂,謂之環抱。以水為朱雀者,衰旺系形應,忌夫湍流,謂之悲泣。」

  所謂白虎,本為西方七宿奎、婁、胃、昴、畢、 參、嘴之生象。《禮記•曲禮上》上說:「行前 朱雀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有白虎」。又云:「前南後北,左東右西,朱雀、玄武、青龍、白 虎,四方宿名也。」

  又有書記載,夏昌創世不久曾有術士管輅隨軍西征,經過毋丘儉的墓,「倚樹哀吟,精神不樂」,人問其故,管輅曰:「林木雖茂,開形可久。碑言雖美,無後可守。玄武藏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屍,朱雀悲哭,四危以備,法當滅族。不過二載,其應至矣。」

  而他所說也正是根據四象處於四危狀態,判斷毋丘儉二年之內滅族。

  「白虎銜屍地」乃不詳之地的傳聞便因此而來。

  顧季長眉頭深鎖,暗中握緊了手中的兵刃,一手扶著宋榭在她的手心裡輕輕比劃了幾下。——你藏好了,我先摸過去探探情況。

  誰料他還沒抬腳卻被宋榭直接給拽住了。

  宋榭搖了搖頭,唇色有些發白,緩緩搖頭示意他先別動。——去不得,這地方太過危險。我們且先看看裴燦到底在做什麼。

  顧季長見她臉色很差,於是乎便也聽從了她的建議。

  「雲家的那位何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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