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只能是你

  顧季長從山洞出來之後，運氣之時便覺察到不對。

  他看著宋榭，輕幽幽嘆了口氣。「我記得剛剛到山頂的時候，腦子裡有些模糊的記憶。可是回了城中，再去細想，卻發現什麼都想不起來。」

  宋榭瞭然一笑，手指頭輕輕的敲著桌面，思索道：「那就是了。」她略微頓了下，似乎認真地想了想，輕聲道：「自打遇見你，我一直做著一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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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夢……

  顧季長臉色微變，神情急切，「是不是在海上，有一處很大的宮殿，你……應該是和我，不對，還有一個人，我們在說一些事情，而且是很久之前，天際有劍光……」

  「你……你怎麼知道？」

  宋榭目瞪口呆地看著顧季長，緊張地吞了口唾沫，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哪還有往日的淡然？

  顧季長看到宋榭的回應，他只覺得胸口一滯，全身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往後靠去，神情有些恍惚。

  半晌，他頗有些艱難的看著宋榭，「那你有沒有夢到……有沒有夢到我們在大火之中，宮殿轟然倒塌，很多人躺在血泊之中，烏雲壓頂，大雨傾盆……」

  宋榭聽著顧季長的話，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在抖，好似記憶中有某個地方被觸碰了，許多的事情一下子涌了出來。

  火光漫天，宮殿傾然倒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血色。狂風卷著雨珠斜斜飛落，半空之中烏雲壓頂，有人提劍從天際飛來，在黑雲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光……

  「不……不對，都不對。」

  宋榭使勁地搖頭，肩頭微微發顫。不知何時，她的眼中水霧瀰漫，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不是的，那只是個夢。顧季長，那只是個夢。可能……可能是以後要發生的事情也說不定。」說話間，她抬起頭來，盯著顧季長，等著他的回應。

  顧季長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溫聲細語道：「別怕，別怕，那就是個噩夢而已。以後有我在你身邊，肯定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

  宋榭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緊緊抱著顧季長的腰肢，「嗯，那只是個夢。」

  凌羽躲在柱子後，聽到兩人的話仔細思索了一番，出聲道：「阿羽也會經常做夢啊，還是很可怕的夢。宋姐姐，闌衣哥哥，你們為什麼……」

  兩人只顧著說話，根本沒有注意到凌羽已經從酒窖里出來了。

  宋榭略有些尷尬，推了推顧季長，低聲道：「你答應我三件事情。」

  顧季長略有些詫異，想了想點頭道：「嗯，什麼事情？」

  宋榭斂眉，伸出了手指。「第一件事，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並非因你的身份地位。我宋榭絕不會因你做任何的改變，哪怕是日後真的嫁入顧府，我還是想做我喜歡的事情。」

  「嗯，另外兩件呢？」

  宋榭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思索了下，又言道：「第二，我的朋友未必是你的朋友，同理，你的朋友也未必是我的朋友……」

  她話還未說完，顧季長柔聲笑道：「放心，我的朋友都很喜歡你。誰不喜歡你，我就跟他絕交！說都做到。那……最後一件呢？」

  宋榭皺了皺眉頭，「最後一件啊……」

  她往後退了兩步，迎上顧季長的目光，定定看著他。「最後一件，若是日後你有了其它喜歡的人。」

  「不可能！」

  顧季長勾住了她的手一扯，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肢，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濕漉漉的吻，挑眉道：「不可能有其他人，只能是你。」

  宋榭的腦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所有的聲音好似都被擋住了，只有他的呼吸聲和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她沒由來的紅了臉頰。

  凌羽慌忙捂著眼睛，「啊啊啊！你們……你們……我今天不想再吃糖了！」

  「小孩子一邊玩去！」

  顧季長回頭瞪了眼凌羽，沒想到凌羽朝他們兩人吐了吐舌頭，溜回屋子裡去了。

  風輕柔的吹著，顧季長的聲音更溫柔。

  「你還有沒有其他要問的？」

  宋榭仰著頭，盯著他看了許久，忽而出聲道：「有，還真有一件事。」她眉頭一挑，「我想問問你啊，這府衙你還去不去了？」

  顧季長抬頭，就見西邊的天際抹上了一層艷麗的橙紅，夕陽懸在山頭，微微暮色落下，萬物好似披了一層薄紗，朦朧中透著一股神秘。

  「去啊，但是凌羽和蘇木……」

  顧季長想了想應聲道。京中局勢不安穩，宋榭又牽扯其中，蘇木和凌羽不懂得功夫，將他們兩人留在這裡，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宋榭略一沉思，伸手打了個響指。

  聲音剛落下，就有人從那邊院牆跳進了院中，看到宋榭和顧季長擁在一起，他嘴角抽了抽，連忙低下頭去。「姑娘，何事？」

  「去一趟顧府，請落葵和蟬衣回來。」

  那人應了聲，連忙又翻出了院子。

  顧季長淺淺笑了，他倒是把這兩個丫頭給忘了。

  時間還早，雲小樓還未入城，顧季長便陪著宋榭在院中又坐了一會。直到落葵和蟬衣到了，兩人這才慢悠悠地出了車行往府衙走去。

  華燈初上，街上十分的熱鬧。小販的叫聲接二連三，貨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食物的香味隨風飄著，勾的人食指大動，垂涎欲滴。

  宋榭目光落在了左側的一個攤子上。那攤主是位四十來歲的婦人，雖著粗布衣衫，可洗的很乾淨，沒有一條摺痕，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手指乾淨，靈巧地轉著銅絲。

  顧季長牽著宋榭到了攤子前，見那婦人正用銅絲在編織首飾盒，眼中滿是讚嘆之意。這民間可謂臥虎藏龍，就這婦人的手藝恐怕連宮中的匠人都要為之折服。

  他剛想開口，可扭頭看到宋榭盯著那邊角落裡的一個白玉雕刻的小鹿出神。

  「這位小娘子，我這攤上的物件都是我親手所制，小娘子可放心挑選，若有喜歡的款式，也可以定製。」那婦人臉上滿是笑意，同宋榭溫聲說道。

  宋榭一聽都是她親手所做，頓時來了興趣，拿起了一隻紅玉海棠髮簪仔細地瞧了起來。「聽大姐說話，應該不是本地人吧。嗯，臨海的？」

  「哦，小娘子去過臨海？」

  婦人眉眼彎彎笑著，停下了手上的活計，拿了鏡子舉到了宋榭面前。

  宋榭戴上那簪子往鏡子上瞧了去，微微笑道：「去過，臨海那邊的風景很好，人也很熱情。」

  婦人一邊誇張宋榭戴那紅玉海棠簪好看，一邊言道：「那是。我們那邊的人都是靠打漁為生的，也有像我這樣的手藝人，很少去外頭，民風比較淳樸……」

  宋榭輕輕點頭，問道：「這簪子多少銀子？」

  她話音方落，那邊顧季長已經遞了銀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