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技不如人

  宋榭方才就已經覺察到府衙四周懾人的殺氣。而唐渙的出現，讓她明白京都中的女子失蹤案，或許唐凌只是千機門中那個唯一不知情的人。

  如果這件事情只是唐勉參與其中，千機門要做的是與唐勉撇清關係，而非一而再再而三的與他們作對。千機門門主唐飛羽雖然不是個正人君子，可他明面上卻從來沒有和官府起過衝突。

  千機門的弩箭陣就好比禁軍，向來只聽唐飛羽一人的命令。如今卻被唐渙大張旗鼓地帶來了府衙，由此可見他們追查千機門這條線並沒有錯。

  那麼，薛南風口中說的太湖之畔那宅子裡死的人，會不會也和千機門有關？

  然而，此時的宋榭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這些，千機門的弩箭陣不好對付，更何況唐渙的武功也不弱。

  瞬而，萬箭齊發朝院中諸人疾射而來。

  府衙中的那些衙役雖然懂的功夫，可他們面對的是善毒的千機門。那些射過來的弩箭在光線之下閃著幽幽的藍芒，顯然都淬了劇毒，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無數弩箭被打落在地。有人被弩箭射中登時向後飛了去，撞在了牆上。有人的手臂被弩箭擦傷，傷口處頓時變作烏青，動作也遲緩了許多。

  宋榭手中的薄刃從唐渙身側擦了過去，扭頭的時候向謝瑾三人喊道：「躲起來，箭上有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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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瑾聽到這話，連忙護住柳斐和百里越往屋內退去。

  那些衙役手持著兵刃不斷地揮舞著，擋住飛來的箭矢，護著他們退到了屋門口。

  就在這時，柳斐眸子一沉，腰間的錯銀手刀往胸前一橫，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膽敢對朝廷命官出手！當我東嶽律法是擺設嗎？」

  說話間他腳下一躥，從衙役的頭頂上躍了過去，身形飛轉之下，錯銀手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勁氣，人已落在了牆頭上。

  「郡王爺！」

  謝瑾面色突變，大喊一聲，一把奪過身側那衙役的大刀，也急急追了出去。

  見這情形，百里越哪還會待在原地。

  他手中長劍一划，向身邊的衙役說道：「躲到屋內去，沒有謝大人的命令，不許出來！」言罷，長劍之上挽著劍花，也奔向了屋頂。

  見謝瑾三人沖了出來，宋榭沒由來的覺得牙疼。

  一個唐渙已經讓她很頭疼了，那弩箭陣的前幾門弟子功夫也都不弱，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思索之下，宋榭手上薄刃翻飛，向顧季長喊道：「看好他們三個！」聲音落下，手往背後一探，千機傘隨之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打開了。

  顧季長身形在半空中一掠，將千機傘執在手中，腳下錯步，將朝他飛來的一人直接給踹了出去，而後落在了柳斐身側，千機傘往他身前一擋，長劍反手將身後那人給了結了。

  柳斐手握錯銀手刀左劈右砍，那些持著弓弩的千機門弟子被他逼得往後退去。

  見忽然落下一人，手上還持著千機傘，眾人眼中滿是詫異。可不等他們說話，眼前寒光一閃，脖間頓時有鮮血涌了出來。

  柳斐一把將千機傘從顧季長手裡奪了過去，另一隻手上的動作未停，嘻嘻笑道：「哎呀，這是千機傘吧，原來在宋姐姐手裡，等會還你哦。」

  顧季長無奈，翻身之下落在了他身後，長劍上劍氣向外劃出一道弧度，將逼過來的千機門弟子擋在了外頭，應聲道：「小心些，可別弄壞了。」

  柳斐「哦」了聲，以千機傘為盾，錯銀手刀在掌中翻轉，身子向下彎出一個弧度，刀向外掃了去。

  圍過來的人被這一刀掃的人仰馬翻，有人膝蓋被刀鋒所襲，頓時血流如注。

  百里越手中長劍翻飛，一路從那頭殺了過來。不斷有人從牆頭上落下，而後被飛來的亂箭射中。

  顧季長和謝瑾同時看了彼此一眼，兩人心中滿是詫異。前些時候見到他們，功夫可還沒這麼好呢。怎得，這半個月的沒見，內力竟精進這麼多……

  宋榭纏住了唐渙，步步緊逼將他逼到了院落中。薄刃之上寒光凜凜，衝著唐渙的脖間而去。

  唐渙眉頭一凜，手腕翻轉，撞在了宋榭的胳膊上，擋下了這一擊。

  宋榭唇角斜斜往上一挑，薄刃在掌心如同飛轉的螺旋一般。她的身形輕盈，腰肢很軟，出招之手看似柔弱，可每一招卻都逼向唐渙的致命要害。

  唐渙沒料到宋榭的功夫這麼好，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終於明白為何唐凌在她手裡吃了虧，也明白了為什麼人門主會讓自己帶著弩箭陣來了。可是，抬頭往屋頂和院牆上一看，他心涼了半截。

  弩箭陣二十五人，被柳斐和百里越以及謝瑾橫衝直撞，胡亂地一通打，此時活著的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看顧季長的劍揚起又落下，而百里越和謝瑾與他配合的極為默契。柳斐手中持有千機傘，弩箭根本連他一絲頭髮都碰不到。

  唐渙沉沉吸了一口氣，擰身就往牆頭上掠去。

  宋榭見他要逃，縱身一躍，手往他的小腿肚子處打去，另一隻手中的薄刃從他的腰間劃了過去。

  唐渙心下一急，抬腳朝後踢來，身子往後一翻，又被逼回了院中。

  他持著兵刃恨恨地看著宋榭，一字一句道：「是我技不如人，我認輸！」

  宋榭站在原地沒有動，微微歪頭看著唐渙，忽而笑了笑。

  她搖頭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的手中現在肯定握著一柄淬了毒的短刀，只要我們有人靠近，必會成為你離開的籌碼。」

  她眉頭輕輕挑了下，緩緩往前踏出兩步。

  「其實呢，你們這一個連一個的自投羅網，我實在有些疲於應付了。不如，咱們來打個賭……」

  屋頂上和牆頭上的弓弩手已被顧季長等人料理完。

  四人落在了院中，紛紛看向了宋榭，不知她在打什麼算盤。

  唐渙的肩膀抖了下，臉色灰白一片，思索了下沉眉道：「賭什麼？」

  宋榭似乎認真想了想，笑道：「賭什麼你來定。你若輸了，回答謝大人的問題。若我輸了，你可以帶著唐勉一起離開。如何？」

  「當真？」

  唐渙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宋榭點頭，「當然。」說著回頭看了眼身側站著的四人，「他們四個都是見證。我若是有半句謊話，又或說話不作數，任憑你處置。」

  「好！」

  唐渙很爽快地應了一聲，眉頭微轉，「比內力。」

  宋榭心中失笑，卻又替唐渙悲哀。

  顧季長扶額，心裡給唐渙默默地點了一排蠟燭。

  謝瑾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宋榭雖說師承白語塵，功夫不錯，可對方卻是個老江湖，比內力……

  柳斐和百里越坐在台階上，動作一致，一臉看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