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要破費

  宋榭回頭看了眼顧季長等人，拂了拂衣袖，示意眾人退遠一些。

  顧季長倒是真的想看看宋榭到底有沒有得到白語塵的真傳，便和謝瑾退到了屋檐下，和百里越以及柳斐坐到了台階上。

  唐渙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可心裡也暗暗竊喜。這宋榭還真是自大，竟然就這麼一口應承了。

  比試內力的辦法有很多種，宋榭自認能夠將唐渙拿下，所以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憂慮。

  唐渙以為宋榭方才已使出了畢生所學，因而根本不把她瞧在眼裡。

  

  顧季長微微攏了下眸子，輕聲向謝瑾說道：「放心，送到嘴邊的肉，哪能那麼容易跑了。」

  謝瑾點頭，臉上也露出笑意來。

  宋榭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眼間滿是笑意。「請吧。」

  唐渙也不與她客氣，將手中長劍一收，略微思沉了下，言道：「三掌。你若是能接得住我三掌，就算我輸了。」

  他自認為自己所有的功夫都在一雙手上，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宋榭輕輕點了點頭，神情沒有半點的波瀾。「都依你。」

  院中氣氛劍拔弩張，一時間似乎連周遭的空氣都凝結了。

  百里越和柳斐兩人攏了攏肩膀，直呼著氣。

  柳斐冷得肩膀都在發抖，碰了碰百里越的手臂，牙齒打顫。「阿越，你有沒有覺得很冷啊，凍死我了。」

  百里越伸手攬住柳斐的肩膀，點頭。「是啊，好冷。我都感覺自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凍得我全身血液都快凍住了。嘖……」

  顧季長和謝瑾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這江湖中每個門派的內力都不相同，但若是非要說，那內力應該和五行相符。

  江湖上水系內力以滄瀾城和京山派為首，可若真的說起來，臨淵山莊莊主的內力才是水系功法的巔峰。碰巧，顧季長便師承臨淵山莊。但，宋榭的師父白語塵和這三個地方沒有任何的關係。

  謝瑾扭頭看向了顧季長，眼中滿是不解。——怎麼回事，難道你師父還教授過宋榭？

  顧季長很確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

  謝瑾按了按眉心，頗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白語塵有問題呢。

  白語塵……

  顧季長陷入了沉思之中。

  謝瑾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白語塵這個名字是十八年前才出現在江湖上的。他以前叫什麼，從哪裡來，沒有人知道。莫非，他也曾是滄瀾城的人？

  顧季長抬頭，目光重新落在了宋榭身上，越發覺得宋榭身上秘密頗多。

  百里越和柳斐兩人抱在一起，緊張地看著宋榭。

  院中不知何時起了風，細細的風掠過樹木和花藤，婆娑之聲落入耳中，越發讓人覺得不安。

  抬頭望去，院子的上空落了幾朵厚厚的烏雲，遮住了日頭。

  宋榭微微眯眼，看著從重重烏雲中投射出的千絲萬縷的光線，搖頭道：「唐渙，你就這點本事了嗎？」

  唐渙冷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宋榭奔了過來，駛入雷霆。雙掌翻出，隱隱籠罩著一層黑氣。只聽得一聲怒喝，雙掌與宋榭那雙如玉的手碰撞。

  天地間忽然一片靜謐，就連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百里越和柳斐張大了嘴巴，費力地呼吸著。

  院中飄落的葉子有那麼一會的停滯，而後又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風從林木間掠了過去，草木歪歪斜斜。

  「砰！」

  一身巨響，宋榭身側的牆轟然倒塌。

  宋榭原地沒有動，可謝瑾和顧季長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她腳下的青磚上裂開了細細密密的裂紋。

  唐渙訝異地看著宋榭，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剛才，他可是用了五成的內力，可是對面那女子臉上風輕雲淡，連半分都不曾挪動。

  唐渙緩緩抬手，只覺得虎口生疼。

  宋榭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側頭看了眼倒了的牆壁，嘆息道：「唉……顧公子，你又要破費了。」

  顧季長無語望天。

  謝瑾卻忍不住想笑了起來，撞了撞顧季長的胳膊，挑眉道：「得，你找了一位散財童子。」說著，眼睛一眯，壞笑道：「要不……你幫我把府衙翻新一下？」

  「去去去！」顧季長一把將看熱鬧的謝瑾推得離自己遠了些。

  唐渙見沒有傷到宋榭，而她卻還有心思說笑，一股無名之火再次涌到了胸口，大聲道：「看招！」

  這次唐渙較之前動作更快了，就見院中留下數道殘影，等百里越和柳斐看到他真身的時候，他的雙掌已經落在了宋榭的肩頭。

  兩人登時一驚，起身就要往前撲去，卻被顧季長和謝瑾給抓住了。

  「砰砰砰！」

  又是三聲響動，宋榭肩頭一甩，眼眸間沉沉，拂袖之下，一個簡單的動作，那唐渙卻好似斷了線的紙鳶一般朝牆角飛了去。

  那三聲響動停下，左右兩邊的院牆也跟著倒在了地上，他們正對著的那邊屋子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大洞。

  那邊屋子的婢女一臉茫然地看著這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哈哈哈……」

  「宋姐姐好厲害！」

  百里越和柳斐兩人拍手叫好，完全忽略了一臉無奈的顧季長。

  「你……你竟然懂得分勁之術！」

  被撞出去的唐渙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站在那裡臉色平淡，伸手撣著衣衫的宋榭，一臉地不可置信，仿佛遇到了個怪物。

  宋榭緩緩朝唐渙走了過去，微微一笑。「我這人沒什麼特長，就是比別人聰明了些。可能你們需要學十年，二十年的東西，我只需要一年就能追上。」

  她語氣平淡，說得理直氣壯，聽得唐渙咬牙切齒。

  柳斐和百里越目瞪口呆。——還有這種事？

  顧季長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謝瑾也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分勁之術，那可是滄瀾城的絕學啊。這世上懂得這一招的人，除了滄瀾城的那幾位之外，也就只有江湖上早已退隱的幾位前輩了。

  此招聽著好像很簡單，可實際上要將別人送過來的內力分成好幾道再移到別處，對於內力和力道的把握要求很高。

  饒是顧季長自己，也很難做到。

  宋榭拍了拍手，認真地看著唐渙，眯眼。

  「嗯……其實你內力也不錯，剛才那一掌用了近十成的功力。如果我不用分勁之術，肯定得重傷。既然這樣，我還有所保留那就是傻子。你說是吧？」

  「宋榭！」

  唐渙氣得直跺腳，揮掌又朝她打了過來。「你卑鄙！」

  「哦！那又如何，你輸定了！」

  宋榭一個側身躲開，雙手抬起迎上他的掌風，青絲隨風揚起。

  眾人已然料到了結果，百里越和柳斐用手捂著眼睛，不想看到唐渙輸的太慘。

  「轟隆！」

  氣勁散開，屋頂被風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