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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她是劍法,他便是那把劍

2024-06-01 02:18:17 作者: 老王頭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君不見,君莫舞,玉環飛燕皆塵土。

  聽到獨孤求敗這個陌生的名字,在場的大多數人,包括西門吹雪在內也是一臉的茫然。

  江湖上,沒有永遠的劍神,但永遠都有劍神。

  僅說這大明江湖。

  燕南飛其後便有神劍山莊的謝曉峰,謝曉峰其後便有葉孤城,再後來西門吹雪也接踵而至。

  江湖偌大,總有人能登臨絕頂。

  他們用劍書寫下屬於自己的篇章,然後隨著時間的流失慢慢被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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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江湖。

  歲月尤其公平。

  它對任何人都不抱有善意或者惡意。

  它只是對所有人,都不在意。

  新舊交替,冬去春來,去雁南歸。

  但總有老雁記得來去的路,還有路上的景。

  「劍魔啊。」

  角落裡,一名獨臂的老叟痛飲了一口老酒。

  昔日的老兄弟們早已入土,那些當年人人皆知的故事,變成了信口胡謅的鬼話,他也被人當成了老糊塗。

  可今日,老叟終於又在年輕的少年郎的口中聽到了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恍惚間,又回到了孩童時期。

  看到了那一襲點墨般遒勁的黑衣。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獨孤求敗,絕對配得上一個魔字!

  倘若沒有那個人,那個江湖該是如何的乏味啊!

  「獨孤求敗,本不叫獨孤求敗,他姓姬,為燕國國君第七子,故稱作姬七郎。」

  「那時候,大秦帝國未曾徹底吞併周邊小國,燕國便是這周邊小國之一。」

  「七郎出生的時候,國君曾自桌案上擺滿了玉簡,想看七郎由稚童秉性,會挑哪一捆玉簡,他自是希望七郎能夠自小飽讀兵書,以壯大燕國。」

  「然,七郎伸手所觸碰的,便是燕王腰間的那把佩劍。」

  「故此,燕王甚是不悅。」

  「待到七郎學會走路之時,便開始以劍為伴,劍心似已先天而成。」

  「八歲之時,他便自王宮中接連擊敗了三名欲傳授他劍法的老師。」

  「十二歲之時,隨父狩獵,他一人一劍便殺穿了突襲的狼群。」

  「這些本都是燕王費盡心思所安排的阻礙,想要以此令七郎回歸正途,然而卻每每啞口無言。」

  「十六歲的他,著一襲黑袍,僅取一柄青鋼利劍,便自王宮踏入江湖,敗盡燕國眾多高手。」

  「十八歲的他,終於踏出國門,走向更廣闊的世界,迎戰天下各路高手。」

  「此後,每過一年,他的境界便攀升一重,短短數年的光景,已至劍道絕巔,江湖人聞其名姓,皆談虎色變。」

  「上一任青龍會四會首自負武藝卓絕,權勢滔天,卻被其一劍梟首,血濺五步!」

  「幾乎捅了半邊天的七郎,就一直站在青龍會第四壇的忠義堂中,殺了三天三夜,將圍追堵截的青龍會第四壇的人馬清理地乾乾淨淨,血腥味自那個不知名小鎮的上空瀰漫了足足一年。」

  「劍魔的名號自此徹底廣為人知。」

  聽到此處,在坐的聽眾無不紛紛驚慌失措。

  青龍會?

  那可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青龍會啊!

  獨孤求敗竟然招惹了青龍會,並且全身而退?

  這,當真是前所未聞的秘聞!

  角落裡的老叟握杯的老手已然顫抖。

  就是那個人啊!

  縱橫天下,無人能敵!

  毫無顧忌,肆意妄為!

  黑夜裡的那一抹烈焰!

  絕巔上的那一道身影!

  西門吹雪也感覺到了匣中藏劍的驚顫!

  如果,如果,這位高人還活著就好了!

  他勢必要與之一戰,與之一教高下!

  高台上,李七夜的故事遠遠沒有結束:

  「在獨孤求敗不斷地挫敗著一個又一個的高手之時,秦王祖龍也正以一種絕對的姿態橫掃著周邊的六國,燕國自然也在其中。」

  「獨孤求敗並不知道,自己的兄長們,已經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了戰場的前線。」

  「當然,兄長們與他並無甚多情感,故而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但有一個人,卻是填滿了除劍之外,他心中為數不多的位置。」

  「小公主蕊兒。」

  「蕊兒自小四肢癱瘓,卻最喜自庭院中見他習劍,有時候一看便是一下午。」

  「他每次抵達後院之時,蕊兒就已經被僕人們推到了暖陽之下,獨孤每每想要將之驅趕,卻總能瞥見少女嵌了一層金邊的笑意,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

  「蕊兒雖然四肢癱瘓,卻是著超乎常人的靈心彗性,她很少說話,但只要說話,必能一陣見血地指出獨孤劍法中的缺陷。」

  「獨孤不理會她,她也不惱,仍是笑著,不再言語。」

  「但獨孤再幾日的一意孤行之後,總會忍不住依照她的要求彌補短板,而這也成為了一種默契。」

  「蕊兒於他,不僅是親人,是支柱,還是上天所贈予他的禮物,倘若沒有蕊兒,他根本不會進步的如此神速。」

  「而倘若蕊兒四肢健全,其劍道造詣也絕不亞於他。」

  「所以,他之所以涉足江湖,去爭那天下第一的頭銜,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證實兩人的成果。」

  「她是劍法,他便是那把劍。」

  「那是屬於,也僅屬於,兩人的夢想。」

  「可就在他即將登臨絕頂之際,秦軍兵臨燕國國都城下的消息也終於傳入了他的耳中。」

  「他不眠不休地趕了七天七夜的路,終於回到了燕國的國都。」

  「但看到的終究是一座破碎的城池。」

  「又是整整三天三夜。」

  「他找了蕊兒三天三夜,終於自一個亂葬崗里找到了蕊兒。」

  「蕊兒死了。」

  「屍體上痕累累,面目全非,本就孱弱的骨架,在死人堆里更顯單薄。」

  言至於此。

  李七夜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廳中死寂一片。

  終於,伴隨著嗷的一聲,自後排的兩名壯漢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鼻涕眼淚齊刷刷地自他們剛毅的面龐上流淌而下。

  這畫面本來很有喜感,此刻卻無論是誰,都沒了調侃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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