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易中海掃了一眼馬海濤旁邊坐著的人，心裡默默感嘆以前生活在眼皮子底下的少年人，已經變得陌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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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令他唏噓的是，這個人跟院子裡其他人都不同。

  他在四合院裡住了那麼些年，又擔任著一大爺的職責，所以他熟悉每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比那些人本身更了解他們自己。

  有喜歡裝腔作勢的劉海中，有愛貪小便宜還愛顯擺的閻埠貴，有一根筋的傻柱，還有滿肚子壞水的許大茂……

  原本馬海濤也是他看明白的一個人——一個蠢笨的傻子。

  即便闖出個狠人的名號，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動動嘴就能解決的傻子。放著家裡那麼好的條件不用，去街面兒上廝混，不是傻子是什麼？

  可是現在……看看這馬海濤周圍坐著的都是什麼人？

  東所的所長胡向東，治安股的治安員，不遠處還有一直在朝這邊張望的護衛員……這些人的目光中，只有一個人的身影——馬海濤！

  他不得不承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人就變得這麼的……強大！

  現在的他，已經沒辦法在四合院裡左右得了馬海濤了！

  「沒什麼大事兒，看你在這邊，特意來跟你說一聲，你房子翻修的事情，我們院裡的人會幫忙盯著的，有時間的話，你也回去瞧瞧。」

  馬海濤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一大爺，您就為了說這事兒？」

  「呵呵，怎麼說你現在都是我們院裡的人，我作為院裡的一大爺，照應一下也是應該的。」

  「多謝一大爺了，我過幾天就回去。」

  易中海點點頭，「嗯，你忙吧，我吃好先回了。」

  「哎。」

  馬海濤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倒是沒想到這一大爺特意過來，就為了說這麼一句，他剛還以為對方要說昨晚院裡開大會的事情。

  不過過幾天，他確實要回去一趟兒。

  之前留給於莉的錢並不多，那麼多張嘴吃飯，算下來頂多一周的時間就沒了。

  同時，還有老曹他們的工錢……

  「科長，你們院裡也不儘是眼睛不好的人。」

  「偶爾會冒出來一個聰明人，」馬海濤搖了搖頭，「對了，再過幾天天氣要轉涼了，你們別忘了換裝。」

  胡向東笑道：「你還關注天氣？」

  「我關注天氣做什麼？」

  馬海濤表情無辜的說道：「這不是怕你們生病了之後，影響案子的進度嗎？」

  胡向東：「……」

  「噗嗤！」

  吳靜文笑了出來，「海濤哥，我還以為你在關心我們呢，沒想到哈哈……」

  「科長確實是在關心……」邵彬倒是沒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胡向東瞥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邵彬啊，你就是太老實了。」

  邵彬：「實話實說。」

  馬海濤擺了擺手，「好了不貧了。接下來工作還比較多，等會兒吃完飯就各忙各的吧。」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找那位？」

  「過段時間吧，也不著急。」

  馬海濤知道他說的是誰，現在還要做些準備才行，短時間內還不能驚動科研中心。

  「那下午我就先帶他們在廠里待著了。」

  「嗯，演戲演全套了。如果對方不來人，我們也不好主動把人放走不是？」

  胡向東輕笑道：「也是，不然魚兒都要被嚇跑了。」

  旁邊的吳靜文迷糊的看著他們兩人，輕輕碰了下一旁的邵彬，悄聲問道：「彬哥，他們在說什麼？是在說案子的事情嗎？」

  邵彬點了點頭，「是的。」

  「我怎麼沒聽出來？什麼演戲……」

  吳靜文一會兒看看馬海濤，一會兒又看看胡向東，這兩人說的跟案子有關係？

  沒多會兒，幾人吃完飯，馬海濤跟著他們一起回保衛科大樓。

  下午他的事情也不多，趁著時間充足，他準備先帶人將後面幾天要用到的場地先提前布置好，順便去大壯那邊看看那幫保衛員特訓的情況。

  馬海濤看著前面的吳靜文和邵彬問道：「東哥，你覺得他倆怎麼樣？」

  胡向東跟他並排走著，一起抽著煙，隨口回道：「還不錯，雖然對案子沒什麼經驗，但是他們的態度都挺不錯，是塊好料子。」

  「是嗎？這樣我就放心了。那你有沒有興趣再多些人？」

  「多帶？！」胡向東愣了下，連忙擺手：「算了算了，有這兩人跟著就成了，再來幾個新人，我睡覺的時間都要沒了。」

  馬海濤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沒那麼難吧？帶兩個是帶，帶四個也是……」

  「那不一樣！這倆人沒經驗歸沒經驗，但點撥幾句就能上手。你要再找倆生瓜蛋子來，誰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我保證能力不會弱於他們。」

  「那也不行！」

  「東哥，你現在可是治安股股長，你忍心看下面只有兩個人？案子處理不過來吧？」

  胡向東瞥了他一眼，「你這位保衛科科長都不擔心，我擔心什麼？」

  「我擔心啊！所以才說讓你多帶……」

  「不干！現在我精力都放在那個案子身上，要不是邵彬跟靜文兩人前期跟著了，我也不會帶他們一起。」

  馬海濤不死心的說道：「那人員編制怎麼辦？起碼要有五名治安員才成，不然也忙不過來吧？」

  「人員……」胡向東想了想說道：「之前你不是找許局把我要來了嗎？現在再去找他就是，從派出所調派些人手過來，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兒吧？」

  馬海濤無奈的說道：「我也想啊，但是真的沒有了。你也知道的，慶典結束後，各個分局都安排人去外地了……」

  「那就先這倆人撐著吧，真要再有其他案子……我直接送他們去東所！」

  「直接送派出所？行吧，這也是個辦法。」

  馬海濤見他死活都不同意，也只好作罷。

  不過真要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送派出所也不好，看來後面他得想辦法從保衛股那邊調人過去。

  大案子用不上，處理軋鋼廠內小偷小摸的事情總可以吧？

  「科，科長，您總算來了，快快……」

  「嗯？江偉，慌慌張張的，怎麼回事兒？」

  「候，候茂青處長帶了，了不少人過來……」江偉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說道：「說，說要見您……」

  候茂青？

  帶了很多人過來？！

  馬海濤眉頭微皺，跟胡向東對視一眼，「走，過去看看。」

  幾人連忙加快腳步趕了回去，剛到二樓，就見候茂青身形挺拔的站在治安股辦公室門口，身旁跟著十來個人。

  但馬海濤發現，那些人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不是來鬧事兒的？

  「候處長，對不住對不住，剛在食堂吃飯，來晚了。」

  馬海濤雙手合十歉意的笑道：「不知道候處長帶這麼多人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馬科長，」候茂青歪了歪頭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笑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我也就只等了十分鐘而已。」

  就？

  只？

  馬海濤臉上浮現出更燦爛的笑容：「候處長，咱們進去說吧，這地方到處都是人。」

  說著，他示意胡向東他們開門。

  候茂青左右看了看，撇撇嘴當先進了辦公室。

  胡向東開門之後，請這些人進了辦公室，湊到馬海濤耳邊提醒道：「要不要我給徐處長他們去電話？」

  「暫時不用。」

  馬海濤微微搖頭，丟下這句話後也幾步跟了過去，招手道：「靜文，快去給候處長倒水，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哎。」

  候茂青進去之後，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聞言擺手道：「不用客氣了，馬科長。」

  「要的要的，」馬海濤熱情的笑道：「前段時間我剛到手一罐好茶，頂好的茶葉沫兒，您嘗嘗看？」

  「不用了！我這次過來可不是為了喝茶的！」

  「那您這是……」

  候茂青抬手指著一旁的那些人，「上回李廠長叮囑我們後勤處自查……他們！就是我們後勤處里挖出的蛀蟲！」

  「蛀蟲？」

  馬海濤愣了一下，掃了一眼那些人，一個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

  「候處長，這些人都是？」

  「當然！待會兒你儘管審訊他們，這些人都是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臥槽！

  這貨竟然來真的？

  上回李懷德是在這裡點了幾句，也確實讓候茂青回去自查，挖出後勤處的問題……但特麼誰能想到會是這樣的自查？

  身為後勤處負責人，竟然直接扭送這麼多人到保衛科，這算什麼？

  大義滅親？

  還是說……演戲？

  但不管是什麼，馬海濤都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候處長，您放心，把他們交給我，我保證讓他們把所有的問題都交代清楚！」

  候茂青眼睛眯了下，「馬科長，這些人在來之前已經交代了各自的問題，我來就是打算跟你說這個的。」

  說著，他伸出手，身後的秘書從包里掏出本子遞給他，接著說道：「這些都是他們的口供，你來給他們定罪處置吧。」

  看來這位親自來，還真是有些其他想法啊。

  是打算直接坐死這些人的問題？

  「是嗎？」馬海濤笑道：「既然您已經查了他們的問題，那我們的工作就輕鬆了。胡股長，還不快把這些人都請到審訊室去！」

  「記得，一定要讓他們把所有的問題都交代清楚，尤其是候處長已經了解到的問題，更要一字不落！」

  他看都沒看那本口供！

  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這裡面會有什麼樣的內容！

  李懷德點出的那幾個問題，裡面鐵定都會有，同時還會有一些其他的問題……當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胡向東嚴肅的點點頭：「是，科長！」

  說著，他示意邵彬和吳靜文兩人一起幫忙，「你們幾個，跟我們過來！」

  那些人見狀，臉色隱隱有些慌亂，他們的目光紛紛看向一旁的候茂青，一副想要開口又不敢說的樣子。

  候茂青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馬海濤會是這樣的反應，惱怒道：「馬科長，你這是不相信我們後勤處自查的結果？」

  「候處長，您這是哪裡話？您都親自把人送來了，我怎麼好敷衍了事？」

  馬海濤特意將「親自」二字咬的很重，明擺著提醒他不要演戲太過了！

  他們後勤處輕拿輕放的處置幾個人，就想矇混過關？門都沒有！

  候茂青指著他：「你！？」

  馬海濤不等他話說完，打斷道：「候處長放心，我們保衛科上下一定全力以赴，保證這些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時候，一旁的那些後勤處的人才終於慌了神。

  「處長，您剛剛不是這麼說的啊，我們的問題真不大……」

  「處長，我們不要去審訊室。」

  「候處長，您說句話啊！」

  「……」

  候茂青臉色陰沉下來，壓抑著怒火說道：「馬科長，你也看到了。雖然這些人都有一些小毛病，但也都是給軋鋼廠出過力賣過命的人！」

  「對待他們……可要謹慎仔細點兒才可以，你說呢？」

  馬海濤笑了笑，看著那些人說道：「候處長說的對，是該謹慎。胡股長，還愣著做什麼，把人都帶走啊，沒聽候處長說嗎，要仔細點兒他們的皮！」

  胡向東心下微動，上前衝著幾個吵鬧最大聲的人甩了幾個巴掌，「閉嘴！」

  「你，你憑什麼打人？」

  「混蛋……」

  那些被揍了的人，瞪著胡向東，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打算！

  馬海濤不禁笑了，想動手？好事啊！

  「住嘴！」

  旁邊的候茂青見狀，臉色微變，瞥見邵彬的手已經放在腰上了，連忙喊道：「反了你們了，啊？還敢跟保衛科的同志動手？」

  「處長……」

  「閉嘴！你們這些犯了錯的人，還不趕緊去配合治安同志的工作，有什麼問題交代什麼問題，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明白嗎？」

  那些人臉色一個個都變得慘白，很明顯對現在的情況都沒有準備。

  馬海濤瞥了一眼候茂青，心下有些遺憾，還是沒動手……可惜！

  「行了，你們處長都發話了。還不趕緊去啊？等著我們請你們喝茶嗎？！」

  看到這裡，那些人才一個個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馬海濤跟候茂青，以及他的秘書一起留在辦公室里。

  「馬科長……你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