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分肉

  密信？！

  馬海濤又低頭看了一遍整封信的內容，兩兩一組組成的數字……

  這不禁讓他想到從范斌那裡拿到的那個金屬塊！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想到這裡，馬海濤並未著急驗證，而是指著李德昌問道：「東哥，這封信是從他那裡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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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他辦公桌里搜到的！」

  李德昌聽到這話，立馬就急了，喊道：「那不是我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信啊！」

  「不是你的，是誰的？」

  胡向東又給了他一巴掌，哼道：「都到了這裡了，還特麼不老實，你不會真以為你那什么叔叔能救你吧？」

  「我，我……我冤枉啊，科長，你們相信我，真不是我乾的！」

  馬海濤打量著他的神情，倒是不像假的，難道這封信真不是他的？

  「東哥，先把他帶到隔壁審訊室去吧，咱們時間有多，還怕他不說嗎？」

  胡向東揮手，示意道：「邵彬，你帶他過去銬起來！」

  「嗯。」

  李德昌更是激動的喊道：「科，科長，你，您要相信我啊，那東西真不是我的啊！」

  「不是我的，放了我！！」

  等邵彬把他拉走之後，馬海濤看向一旁蹲著的二狗，見他臉上表情驚恐，笑道：「別緊張，就是找你來了解情況。」

  「靜文，給他倒一杯熱水。」

  「是！」

  馬海濤並未著急詢問，「東哥，現在還有幾個案子沒去？」

  胡向東翻了翻本子，計算了一下說道：「還有三個案子。目前為止，只有四個案子能找到當事人……」

  「那這位是不是也跟之前一樣？」

  「沒錯！前面兩年都被帶過來了。不過他的情況要好不少，跟上一位王二兵的情況差不多，都猜道自己去的地方，不在軋鋼廠內。」

  聽到這裡，馬海濤忍不住笑道：「合著找到的人情況都不錯，就一個梁虎情況很糟糕是吧？」

  「目前是這樣。」

  胡向東無奈的說道：「除了梁虎，這倆的案子都距離現在一年以上了。保衛科的那些人，上一次找到他們的時候，還是在去年的下半年。」

  「那能知道大概在什麼位置嗎？」

  「這我倒是沒……喂，成二狗子，問你話呢，既然你知道那地方不是軋鋼廠內，那你知不知道所在的大致位置？」

  成二狗小心的抬起頭，只敢用眼角掃一圈，囁嚅道：「不，我不知道。當時都是夜裡，我不清楚具體的位置，只知道是在東城。」

  胡向東問道：「東單還是東四？」

  馬海濤若有所思的說道：「大概率是在東單，東四這邊大院太多了，動靜若是鬧大了，恐怕他們也不好收場。」

  成二狗連忙點頭，「我我也覺得是東單，就就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大壯，把地圖拿過來。」

  「哎。」

  馬海濤將四九城的地圖攤開放在桌上，指著東城的的區域問道：「你通常在什麼位置等他們？」

  「這裡，靠近前門大街的地方。」成二狗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他們會提前一天通知我，讓我在這裡等著。然後……」

  「然後他們就把你帶到一個類似審訊室的地方？」

  「嗯……」

  馬海濤接著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發現那裡不是軋鋼廠的呢？」

  成二狗有些自得的說道：「雖然他們掩飾的很好，但坐在那輛車上，速度並不快，頂多是跟騎自行車差不多的速度，怎麼都不可能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到軋鋼廠。」

  「半個小時？騎自行車……」馬海濤手指在地圖上劃著名，沉吟道：「中間有多少個彎？」

  成二狗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感覺一直晃晃的，有不少彎吧。」

  「審訊你的人都有誰？還記得嗎？」

  「這個我們剛剛問過了，」吳靜文看著本子說道：「都是之前的那些人，並沒有新的。他說是張光遠揍他的時候比較多。」

  「張光遠……」馬海濤輕笑道：「繞來繞去，看來針織廠一定要去的了！」

  胡向東看著他說道：「我的建議是，暫時先不去。」

  「嗯，我也這麼認為。先不要打草驚蛇了……嗯，繼續吧，先把剩下的案子都走訪完，把這些人……算了，這事情我來負責，你們只管查案子。」

  「你準備讓誰去看著他們？」

  馬海濤想也不想的回道：「我來安排，暫時保密！」

  他總不能說讓街面兒的人協助他查案吧，目前的情況還是算了。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還真不一定會出什麼樣的亂子。

  胡向東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那先讓他回去嗎？」

  「嗯，送回去吧。」

  說著，馬海濤看向王二狗，提醒道：「在案子沒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出四九城，明白嗎？」

  「我知道知道，我在街道找了一份摺紙錢的工作，不不會出去的。」

  「那就好。」

  等成二狗走了之後，馬海濤坐在一旁，拿著那封信看了起來，「你說，假如這封真是所謂的密信，那會是什麼樣的內容？」

  胡向東皺眉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內容，但我知道一件事情，如果這真的是密信的話，那他們所在的那個回收站就有大問題了！」

  「其實我對這方面的事情知道不多，一般有這樣的案子，我都是交給老祝來負責的。」

  馬海濤不置可否，這一點倒是沒有錯。

  只要這封信是真的，那不管這封信是不是李德昌的，回收站的所有人都要進入審查程序！

  「暫時這東西先放在我這裡，你們繼續查案吧。」

  胡向東點點頭，「好！」

  馬海濤看著旁邊滿臉喜色的吳靜文，笑道：「靜文，怎麼樣？跟著東哥查案子還習慣嗎？」

  「嗯嗯，習慣的。東哥很照顧我，還有邵彬哥也是。」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吃不了這個苦……」

  吳靜文連忙擺手：「濤哥，我能堅持的，也不覺得辛苦，只要能把案子查到底就行了。」

  她嚇得臉色都白了，很擔心馬海濤不讓她查案子，把他轉到文職工作……

  這時，胡向東站到她身前，「我說科長，治安股就只有這兩名成員了，你可別想打靜文的主意，她可是我們治安股的一員大將，我不允許你對她下手。」

  馬海濤聞言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什麼下手不下手的，我就是關心她一下。」

  「對了大壯，上午帶來的豬肉都發下去了嗎？」

  大壯搖了搖頭道：「科長，我，我不知道怎麼分……」

  「平均分吧！」

  馬海濤想了想說道：「去後勤借一把秤來，給保衛科的人，每人都分一點，沒來廠里的，就先放辦公室里，等他們明天到廠里之後再說。」

  「好的科長，我這就去。」

  胡向東張了張嘴，問道：「豬肉？哪裡來的豬肉？」

  馬海濤看著那封信，隨口說道：「我準備的，不過是以軋鋼廠的名義採購的。」

  「那就好，我應該也能領一份吧？」

  「當然！」

  馬海濤看著他，笑道：「東哥，堂堂東所的所長，應該不差這點兒肉吧？」

  「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我家裡七口人，上面兩個老的，下面還有仨小的，怎麼都不夠吃的。」

  「那等會兒我跟大壯說一下，讓你多分點兒。」

  胡向東擺手道：「別了，正常平分就好，我可不想被人說是搞特殊對待。而且，咱們這個保衛科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家裡面都至少三個嘴。」

  「你這麼了解他們？」

  馬海濤詫異的看著他，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保衛科的人他能叫上名字的人頂多只有一半，剩下的人和名字就對應不上了。

  這樣的情況，就更別說對保衛員、護衛員的了解有多少了。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接觸比較多的吳靜文，他也只知道對方家裡有個哥哥和父親，其他的信息也並不多了解。

  胡向東收拾著東西，將桌上的筆錄等文件收進包里，笑道：「科長，你這樣可不成。身為領導，你不能只管他們工作上的事情，還要包括他們的家庭。」

  「就我所知，保衛員里有三個是剛成婚沒多久的人，這半個月連家都回不去……」

  言下之意，是他們心裡多少都有些抱怨的意思！

  「這確實是我的疏忽，不過暫時也沒更好的解決辦法，實在是沒人啊。」

  馬海濤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各種事情，他在保衛科都沒待多長時間，顯然也顧不上去了解這些人的家庭狀況。

  「知道你忙，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之前跟他們聊天，我發現這些保衛員都挺怕你的。」

  胡向東收拾好東西，說道：「畢竟一個剛進軋鋼廠沒多久的新領導，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弄了一些人下放車間，還開除了一些人……」

  馬海濤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啊，我能說跟我關係不大們？」

  「我信了……但是他們不相信啊！」

  吳靜文在一旁補刀，「不止呢，還死了好幾個！」

  胡向東哈哈笑道：「你瞧，群眾的眼睛不僅是雪亮的，觀點都是一致的。」

  「好好好，我以後一定謹記您二位同志的提醒，注意團結群眾，跟保衛科的同志們打成一片。」

  馬海濤只得「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他承認這點確實做的不夠好。

  所以這次分豬肉，不就是想著跟那些保衛員聯絡一下感情嗎？

  如果他還是之前的股長位置，倒是不必這麼著急。但是現在他已經晉升到保衛科的副科長，而且有極大概率很快轉正。

  這樣的情況下，下面人對他的評價就相對重要一些了。

  越到後面，上面考慮一個人的位置的時候，就會考慮的更加全面。除了能力、成績和背景履歷外，還會更關注下面的聲音。

  當然，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太過分，也不會有職工不開眼的過去搞你。

  胡向東笑道：「知道就好！行了，我先帶他們去查案子了，隔壁那個李德昌……」

  「交給我吧！」

  「嗯，走了！」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馬海濤到審訊室看了一眼，給李德昌換了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銬起來，不顧他的求饒，轉身離開。

  「豬肉！科長太厲害了！」

  「現在知道馬科長的好了吧？你換了之前的科長，誰管你死活？」

  「就是，雖然這位馬科長為人嚴厲，對咱們嚴苛要求，還各種挑刺……但是只要他發豬肉，我就願意聽從他的指揮！」

  「不要臉……」

  門外的馬海濤聽著這話，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些保衛員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真不擔心他給他們穿小鞋嗎？

  這樣想著，他直接推門進去。

  「我就說了怎麼著啊？科長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科長！？」

  其他人聽到聲音，看到馬海濤進來，連忙起身敬禮，「科長！」

  馬海濤看向那位「詆毀」他的保衛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記得你叫郭仁軍是吧？」

  「是，是的科長，我……」

  「什麼都別說了，就你剛剛說的話，我覺著這肉分給你都虧得慌！」

  郭仁軍聞言臉色一變，求饒道：「科長，我就是隨口說的，真不是說您，您……」

  馬海濤擺手打斷道：「雖然我覺得虧，但是吧，也不是不能給你改過的機會！大壯，之後的特訓給我重點招呼他！」

  「是！」

  大壯看向郭仁軍的眼神都變的「猙獰」起來，敢在背後說三爺的壞話，哼！

  「我，我我……」

  馬海濤才不管他是不是後悔，接著說道：「大壯，這些肉分完之後，你就到審訊室去，看著那個李德昌。」

  「嗯，我知道了。」

  馬海濤看著其他人笑了笑，「豬肉是個好東西，給你們分這些，是希望你們後面訓練更用心一些。」

  江偉大著膽子喊道：「放心吧，科長，我們一定更努力！」

  「科長，您瞧好吧！」

  「……」

  馬海濤微微頷首，「在後面的大練兵當中，誰要拖後腿……我保證吃了多少，我能讓他連本帶利的吐出來！清楚沒有！？」

  「清楚了！」

  「希望如此！」

  說著，馬海濤就回了樓上的辦公室，靠在椅子上點了根煙。

  「讓我來看看這封信……到底是不是跟范斌的密碼本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