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意圖

  「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馬海濤嘆了口氣，將手上的信紙和那塊金屬塊放在一旁。

  范斌的遺留下來的東西，還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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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事情是范斌又在裡面是什麼角色，難道說他也是迪特人員？

  如果真是這樣，等真相大白的時候，胡向東怕是又得挨市局的批評了！

  只見他面前攤開的本子上，只有五十個字！

  其大致內容是一個代號「將軍」的人，給一個叫「浪子」的人的來信，要求他務必儘快拿到軋鋼廠最新的研究成果！

  馬海濤看到上面的內容，就確定下來，那個盜竊案果然跟迪特人員有關係！

  之前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或許就是這個叫「浪子」的人做下的。

  但很顯然，上面對他即將失去耐心了，因為上面除了任務要求外，還言辭犀利的警告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浪子……看來是一位腦子正常的人！」

  只要不是腦殘，在這四九城內必然能看清楚，做到什麼程度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樣混亂的時候，十多年過去，各方面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尤其是度過了前面幾年的困難期，接下來就是更好的發展！

  他們那些人想在四九城自由的活動，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方便。

  準備的說，是不敢！

  不僅公按系統、城衛軍在找他們，各個街道、派出所的制保會，以及各個居住點的管事大爺都在找尋各種線索。

  一旦發現異常，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微小的異常情況，都會上報相關人員。

  因此，這位叫「浪子」的人，這麼些年才只找了一些邊角料，儘量不引起上面的關注。

  可惜的是，他們這樣安穩的日子也到頭了！

  馬海濤將這些東西都收進空間裡，既然已經發現了線索，那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查案子就是這樣，最怕的是對方藏起來，不再動彈。

  但凡那些人還想動作，必然會露出一些馬腳，抓到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軋鋼廠、回收站……」

  馬海濤皺了皺眉，現在要盯著的地方太多。

  梁虎等人要盯著，針織廠那位張光遠也要盯著，還有就是最關鍵的東城區回收站——更得盯著！

  人手嚴重不夠啊！

  計劃趕不上變化，看來街面兒上的人還是要用一下。

  馬海濤敲了敲桌子，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有些頭疼起來。

  當，噹噹。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

  「馬科長，你在呢？我還以為今天周末休息，你不在軋鋼廠。」

  「義務工作，不敢休息。」馬海濤看了看來人，只見後勤處的羅士成，帶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推門進來。「羅科長，不知這位是……」

  羅士成坐在他對面，笑道：「馬科長，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後勤處物資科的汪順東科長。」

  汪順東：「你好，馬海濤同志。」

  嗯？

  馬海濤打量他幾眼，笑道：「是汪科長找我？」

  見面就稱呼同志的人……來者不善啊！

  「對，汪科長他……還是汪科長說吧。」羅士成說到一半，就住了嘴，「汪科長，馬科長人很好說話的，你那事兒還是跟他直接說吧。」

  「哦？什麼事兒，還特意找過來？」

  汪順東神色不變的說道：「馬海濤同志，這次來找你，主要是為了採購物資的事情。聽說今天你給保衛科的所有人發了豬肉？」

  馬海濤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兒。」

  「請問那些豬肉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當然是買來的。」

  汪順東盯著他，問道：「從什麼地方買來的，找誰買的？」

  馬海濤皺了下眉頭，「我可不可以理解，汪科長這次來，是要審訊我？」

  「你可以這麼……」

  羅士成連忙攔住他，解釋道：「馬科長，老汪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怎麼可能是來審訊你的呢，要說審訊整個軋鋼廠，有這個權利的只有你們保衛處和牛書記。」

  汪順東聞言臉色微變，心下明白差點就上了當了。

  馬海濤瞥了他們一眼，掏出煙抽了起來，笑道：「羅科長，汪科長，直接說明來意吧。我分肉只是為了接下來保衛科工作的順利開展，應該沒有違反軋鋼廠的各項規定吧？」

  羅士成笑道：「當然沒有，老汪說笑的，馬科長千萬別當真……」

  「雖然不影響規定，但你這麼做，容易引起軋鋼廠職工們的不滿！」

  一旁的汪順東的態度嚴肅的說道：「他們沒日沒夜的趕工，都沒吃上一頓葷腥，憑什麼你們保衛科能搞特殊？」

  「而且，你把肉分下去，我有理由懷疑你這是在收買人心，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聽到這裡，馬海濤臉色也冷了下來，「收買人心？搞特殊？汪科長真是好大的威風，上來就給我扣了兩個大帽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牛書記！」

  汪順東冷哼道：「你也別給我潑髒水，雖然我管不到你，但是該有的懷疑也是身為軋鋼廠職工的義務！」

  「懷疑？呵呵呵……」馬海濤絲毫不讓，冷眼看著他，「既然汪科長這麼篤定我違紀，就去廠里告我啊！」

  羅士成見狀，額頭上汗水都流了下來，「不至於不至於！馬科長不至於如此！老汪，來之前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怎麼能這麼說馬科長呢？」

  汪順東沒理他，眼神死死地盯著馬海濤，「這件事情，還希望馬海濤同志配合，說清楚那些豬肉從哪兒來的，找誰買的！」

  馬海濤嘴角微微上翹，「我要是不說呢？」

  還好之前留了一手，將豬肉換成了野豬肉，不然還真會有些麻煩。

  這時候，各單位的物資採購是有規定要求的，絕對禁止採購員私自到公社採購物資。

  當然，在鴿子市買的也不行，連鴿子市都是違法地帶！

  只有在正規的供銷社，或者市場買的才成。

  但豬肉的肉票，加上現在限量出售，除非是婚喪嫁娶，不然很難購買那麼大量的肉食。

  就連軋鋼廠的肉食採購，都沒有那麼容易，想要弄一頭半頭的豬來，都是千難萬難的！

  汪順東：「如果你不說，那就別怪我上報廠里了，一定要將事情查清楚！若是發現你在其中有違規的地方……就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了！」

  馬海濤吐了一道煙圈，指著桌上的電話機，淡淡的說道：「汪科長，你現在就可以聯繫你想聯繫的任何人！」

  反正他有恃無恐，雖然沒辦法交代肉是從哪兒來的，但野豬肉是不屬於計劃內的肉食，同時也不存在投機的行為！

  他又沒有違規，告到哪裡都挑不出毛病！

  「你！？」

  汪順東沒想到這人竟然絲毫不帶怕的，一時間也有些騎虎難下。

  「馬科長，他沒有這個意思。汪科長，你這有些過了，馬科長不是那種會違反規定的人！」

  「是不是也要查過才知道！」

  汪順東嘴硬道：「羅科長，你應該清楚廠里的物資調配採購，都要經過我們物資科，若是所有人都學馬科長這樣搞特殊，那還不亂套了？」

  羅士成聞言愣了一下，「這……」

  媽的，他已經要罵人了，原來這汪科長來找馬海濤，壓根不是因為職工議論，而是只顧著劃分科室職權的事情！

  這下真的要被他給害死了啊！

  「馬科長，你知道的。這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都是老汪……」

  馬海濤瞥了他一眼，又轉頭看著汪順東，嘴角上翹：「這樣吧，你們後勤處和我們保衛處都是歸屬李懷德廠長分管，不如我直接電話李廠長，讓他來主持公道？」

  原來根節在這裡啊！

  馬海濤同樣搞清楚他的意圖——詢問他豬肉從哪兒來不是關鍵，而是絕對禁止出現其他科室插手物資採購的事情！

  看來這採購科……也有很大的問題！

  羅士成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馬科長，汪科長他他就是想知道你從哪兒採購的豬肉而已，你就告訴他好了。」

  「這段時間，廠里的採購任務壓力太大，老汪也是著急上火，剛剛講話沒過頭腦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

  「真沒有必要驚動李廠長！」

  旁邊的汪順東也是臉色微變，若是真讓李廠長過來，他這位物資科長怕是要做到頭了！

  「我看就不必找李廠長了，我現在聯繫候處長，讓他過來好了。」

  「候處長？」馬海濤看著兩人，搖了搖頭道：「汪科長怕是還沒睡醒吧？找候處長來處理我們保衛處的事情？這不符合規矩！」

  聽到這話，汪順東和羅士成兩人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他們都聽出來馬海濤的言外之意——候茂青來處理保衛處的事情，還不夠格兒！

  汪順東額頭上多了一層細密的汗水，神色也不復之前的淡然，「那……」

  「別這那兒的了，既然二位有心，那就都叫來吧！」

  說著，馬海濤直接拿起電話機，「幫我接廠辦丁志平主任！」

  羅士成見狀，起身扣在他手腕上，告饒道：「馬科長，真不用這樣，我跟汪科長並沒有質詢您的意思，還請馬科長高抬貴手。」

  「老汪，趕緊勸勸馬科長啊，真等李廠長過來，你能說的過去？」

  汪順東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撥通電話機的馬海濤，咬牙道：「這事情本就他做錯了，廠長來了，我也這麼說！」

  這時，馬海濤的電話也接通了，「丁科長您好，我保衛科馬海濤，請問李廠長這會兒方便嗎？」

  「是這樣，我想請他到保衛科來一趟兒，有件事情需要他做主。」

  「一件小事情，希望丁主任幫忙轉達一下。」

  「好的，那我等您電話！」

  馬海濤笑意盈盈的掛掉電話機，接著面色變的平靜的看向兩人，「候處長那邊，是我通知，還是由您二位通知？」

  羅士成心知事已至此，「我這就去！」

  說完，他連忙起身，快步走出辦公室，他要趕緊電話候茂青。

  這事情要是讓馬海濤去通知，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得受到候茂青的懲處！

  這次他本想陪汪順東來看個熱鬧，沒想到熱鬧沒看成，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再加上上次試探的事情還沒解決，此時的羅士成心裡只覺得必了狗了，難受的不行！

  汪順東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苦笑，「馬科長的性格，真是……剛烈！」

  馬海濤將菸頭熄滅，「汪科長，不是我剛烈，而是你找錯了目標！」

  說完，他也懶得繼續再說下去。

  接著當著汪順東的面兒，直接給李崇文和徐大江兩人都去了電話，將事情的原委說明清楚，希望他們兩人也到保衛科一趟兒。

  期間，他並未隱瞞買的是計劃外的野豬肉一事兒，讓聽到這話的汪順東臉色更加苦澀。

  「馬科長，既然是野豬肉，你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早說？」

  馬海濤不屑的看著他，「我只是想看看您這位採購科的老前輩能玩出什麼花兒來，順便也想見見候處長！」

  原本他是想將懸念留到最後的，但是轉而一想，這樣做過程雖然精彩，但此事的結果會顯得他很有心計，還不如提前跟保衛處通個氣。

  以李徐兩位處長的心智，應該在來的路上就會想好怎麼把事情化小，順帶著做個人情。

  畢竟這一次已經驚動了李懷德，於情於理候茂青的面兒都要給一點的！

  但是，無論事情真相如何，有一件事情十分確定——汪順東這位採購科科長是做到頭了！

  「馬科長真是好手段，我老汪認栽了！」

  「別著急啊，興許在採購過程中我有問題呢？還有收買人心的事情，汪科長剛剛可是信誓旦旦的說我違規了！」

  汪順東臉上汗如雨下，癱坐在椅子上，「馬科長，之前我多有得罪，還希望等幾位領導到來的時候，您能將此事揭過去……」

  「憑什麼？」

  馬海濤面色冷了下來，冷漠的看著他說道：「汪科長，若是咱倆位置互換，你覺著你會放過我嗎？實話告訴你，今天過後，事情也不算完！」

  既然已經找過來了，那他後面嚴格對待採購科的人和事兒也是理所應當！

  不一會兒，羅士成大汗淋漓的趕來，「馬科長，我們處長稍後就就到。汪科長，你別坐著了，趕緊站起來給領導騰個位置吧？」

  汪順東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羅科長……」

  「怎，怎麼了？」

  「馬科長他……肉是野豬肉……」

  「什……野豬肉？！」

  羅士成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他，接著回過神來，「老汪啊老汪，你讓我怎麼說你好？要被你害死了要！」

  說完，他又趕忙走了出去。

  希望候處長來的別這麼快，他得趕緊把這事兒跟候處長通氣才行，之前兩人商議的辦法都因為這個事實要被推翻了！

  真要是按照他們之前商議的來，這次候茂青的面兒要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