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停車處置

  王揚操起甩棍暴打副車長的時候，我湊到孫胖子的身邊，說道：「大聖，你怎麼知道『無間道』就是這個副車長？剛才我一直以為是餐廳裡面的那個小姑娘。」

  「無間道，他也配？」孫胖子眼睛看著已經像血葫蘆一樣的副車長，說道，「這幾個人裡面只有這個傢伙能去各個車廂，誰也懷疑不到他。最早你出事的車廂，賭錢的車廂，還有剛才老楊出事的車廂那麼分散。這幾個人裡面除了這個副車長，還有誰能出入自如？」

  我繼續說道：「那麼你為什麼剛才讓查銀行存款？直接查這個不就完了嗎？」

  孫胖子嘿嘿一笑，說道：「辣子，不是我說，這種事情，即便給了會員卡也要藏起來，等風聲過了才敢用，所以必定同時還會給一筆現金的。」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王揚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之後說了一句就掛了，幾乎就在他掛了電話的同時，車廂門被打開，外面把守的工作人員將黃然幾個人放了進來。見到車廂裡面的場景，黃然倒是沒有怎麼吃驚。他沖還在動手的王揚點了點頭，帶著蒙奇奇和張支言走到了我和孫胖子的身邊。

  黃然笑了一下，說道：「就是他搞的鬼嗎？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孫胖子笑了一下，還沒等他客氣幾句，副車長那邊終於撐不住了。他突然大聲地用馬來語哀號著，我和孫胖子都聽不懂馬來語，黃然替我們翻譯道：「別打了，他說了！是菲律賓博彩集團的人給了他一筆現金。菲律賓人答應他，只要他搞垮一次火車通行，就給他一張高級會所的終生會員卡。倘若菲律賓人最後成功地取代雲杉集團，拿到博彩業的牌照，每年他還能從菲律賓博彩集團那兒拿到百分之零點五的紅利。百分之零點五的紅利——這個菲律賓博彩集團還真捨得下本。」

  最後一句是黃然自己的心裡話，聽到了副車長的話，王揚蹲在了地上，用中文說道：「你是怎麼害死那麼多人的，說說吧。」

  聽到王揚這麼說，副車長拼了命地搖頭，用中文回答道：「不是我，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我就是在火車首次通車之前的晚上，把他們的人帶到了火車上。他們轉了一遍，沒有找到合適下手的地方。最後在火車底下，焊上了一個長條的黑色鐵皮桶，然後又給了我一小袋不知名的灰燼，讓我在火車開動之後，將口袋裡面的灰燼隨便撒到哪個車廂裡面，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他們說自然會有神明來幫我。」

  副車長說完，哼哼唧唧地從內衣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布袋，顫顫巍巍地遞給了王揚。這個時候，我們幾個人都湊了過去，就見王揚手裡面的布袋中滿是一些黑色的灰燼，看著像是骨灰之類的東西。

  見到了布袋裡面的灰燼，王揚和黃然幾乎同時一皺眉。王揚沒有說話，他將小口袋的口繫上，確定裡面的骨灰不會撒出來之後，才和黃然對視了一眼，嘴裡面蹦出來三個字：「麻風鬼……」

  孫胖子不知道王揚說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他馬上開口問道：「老王，別打啞謎了。不是我說，說得明白一點，什麼是『麻風鬼』？」

  王揚的臉色低沉，就像沒有聽到孫胖子的話一樣。最後還是黃然替他解釋道：「口袋裡面是惡性傳染病人的骨灰，一般來說，東南亞一帶都叫麻風病人，到了西亞就是黑死病了。這種骨灰並不可怕，但在東南亞，很多人都比較忌憚；至於這包骨灰裡面有沒有摻入一些什麼劇毒物質，就不知道了。」

  孫胖子聽了，眨巴幾下眼睛對黃然說道：「老黃，這包骨灰就夠嚇人的了，焊在火車底下的黑鐵桶裡面裝的什麼東西？不會是炸彈吧？」

  黃然看著孫胖子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只有停車檢查才能知道。」

  黃然說完，看著還對著布口袋發呆的王揚說道：「要停車檢查嗎？」

  王揚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黃然，搖了搖頭說道：「不可以輕易停車，先不說這列火車已經和賭場那邊聯了網，這邊一有風吹草動那邊就知道，賭場那邊還有政府官員在看著。這趟火車本來就是測試安全係數的，突然停車就說明出了問題。而且車上面還有政府的監察官員，如果現在停車，勢必會驚動他們，到時候就更說不清了。」

  說到這裡，王揚頓了一下，喘了口粗氣，接著又說道：「反正現在骨灰就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不把裡面的骨灰撒出來，就不會對火車上的乘客產生危害。等火車到了終點站之後，找個沒人注意的機會，再去解決火車底下的黑鐵桶吧。」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趴在地上渾身冒血的副車長說道：「來不及了，火車底下的黑鐵桶里裝著他們的撒手鐧。他們在黑鐵桶上設置了機關，火車開動以後，如果兩個小時內我沒有撒骨灰，黑鐵桶上的機關就會啟動，到時，整列火車上的人都活不了。他們這撒手鐧太狠，不到萬不得已他們自己也不想用，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副車長的話剛剛說完，他的身子就被王揚提了起來，隨後正反給了他兩個大嘴巴。打完之後，王揚才說道：「你就不怕嗎？這麼做你也要死在這裡面！」

  副車長說道：「他們告訴我，只要跳車就沒有問題，如果發現情況不對，我就去拉緊急制動閘，這中間會有一段時間的間隔，這些時間夠我跑出去了。」

  王揚哼了一聲之後，瞪著副車長說道：「你怎麼改主意了？一會兒趁亂逃走不是正好嗎？」

  副車長當場就哭了出來，指著自己的兩條腿哭著說道：「我的腿斷了……」

  王揚將副車長再次扔到了地上，隨後掏出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打了出去。電話通了之後，他自己走到角落裡面，低聲用馬來語在說著什麼。我們這邊唯一能聽懂馬來語的黃然反而走遠，做出避嫌的姿態。

  幾分鐘之後，王揚掛了手機，走過來說道：「林董想辦法在四十分鐘之後暫時關閉火車運行的數據，他給我們半個小時的時間，讓我們下火車拆除焊在火車底下的黑鐵桶，然後將黑鐵桶放在原地，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手。」

  說到這裡，王揚頓了一下，這次他沒有看向黃然，而是對著孫胖子說道：「半個小時，夠用嗎？」

  孫胖子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對黃然說道：「有辦法讓火車上的監察人員睡四十分鐘嗎？」

  黃然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有。」

  孫胖子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蹲在地上拍了拍副車長的肩膀，問明白了那個黑鐵桶有多大，焊在了什麼位置之後，說道：「問題不大，要是他說的是實話，我就有把握在十分鐘以內，把下面的東西起出來。」

  聽了孫胖子拍胸脯的話，王揚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又打了個電話，和林董事長敲定了停車時間。孫胖子笑眯眯地走到黃然身邊，說道：「你那個蒙汗藥有富餘的話，給我也來兩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