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車開動

  上車之後，松島介一郎帶著翻譯主動找到了孫胖子，其他人識趣地找了話題離開。我本想迴避一下，但是孫胖子將我攔住，說道：「辣子，又沒有什麼背人的話，你怕什麼？」被孫胖子這麼一攔，我只有站在他的身邊，看看這個日本人想說什麼。這時的松島介一郎趾高氣揚得很，派頭十足。一把白紙扇在手裡把玩著，看不出一點「殺馬特」的影子，行為舉止也沒有那麼誇張，總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松島提出，要將整列火車分成兩個區域。我們兩撥人分別負責兩個區域，但是遇到突發情況之後，兩撥人要相互幫助。這個孫胖子倒是沒有意見，不管怎麼樣也比我們中日兩撥人混在一起強。

  松島介一郎拿出來火車的平面圖紙，一節車廂一節車廂地和孫胖子討價還價。最後兩個人才敲定，三十五節車廂，不管有沒有客人，他帶的人少，就負責前十五節的，我們這邊負責後面二十節。十七節娛樂車廂，我們這邊負責十節賭博車廂，剩下七節由松島介一郎的人負責。

  和孫胖子商定各自負責車廂的時候，松島介一郎表情嚴肅，嘴角含著隱隱冷笑，和昨天在機場遇到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敲定好各自負責的區域之後，松島介一郎正要走的時候，孫胖子突然攔住了他，笑嘻嘻地說道：「有件事情今天我要是弄不明白，晚上一定睡不著覺。打聽個事兒，昨天在機場見到的那個是你雙胞胎弟弟還是妹妹？不是我說，你倆長得也太像了。他卸了妝再把頭髮好好梳一下，就和你一模一樣。」

  翻譯聽了之後一皺眉，這話他不知道應不應該翻譯。最後還是松島介一郎問了他一句什麼，這個翻譯才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大串日語。想不到他老闆聽後哈哈大笑，一瞬間又恢復了昨天殺馬特的表情，向孫胖子亂七八糟地連說帶比畫。旁邊的翻譯配合著他的表情，說道：「松島先生說，現在他代表的是日本，必須要用莊嚴的一面對待；不過松島先生本人是十分隨和的，他平時喜歡用能劇（日本的一種傳統戲劇）的裝扮來打扮自己，能劇本身也是代表神社文化的一種戲劇，以日本的傳統文化來說，這麼做並不是什麼出格的事情。」

  「早說啊，要不然我還以為你精神分裂了。」孫胖子哈哈一笑，繼續說道，「剛才還想給松島先生介紹個好醫院治治病，這種病要早治，雖然也不一定治得好。不過都在一列火車上住著，怎麼說我也要意思意思。」

  在松島介一郎疑惑的眼神之下，翻譯壯著膽子把孫胖子的原話用日語說了一遍。還是沒有想到，松島介一郎依然沒有生氣，又哈哈大笑了一番，隨後站起來，以昨天「殺馬特」的樣子對著孫胖子又鞠了一躬，說了一串日語。翻譯說道：「松島先生說，謝謝孫先生的好意，如果他哪一天真有了精神分裂徵兆的話，一定來麻煩孫先生，請孫先生介紹一個好一點的大夫。」翻譯說完的同時，松島介一郎做了一個古怪的動作，用扇子擋住了嘴，嘴裡面嘰里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隨後對著孫胖子又是一陣大笑，隨後帶著翻譯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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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胖子看著松島介一郎的背影，笑了一下之後，輕聲地說道：「晚了，這病看來是治不好了。不是我說，只能等到下輩子投胎重新做人了。是不是老楊？」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角落的陰影當中，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越來越清晰，正是二楊之一的楊梟。楊梟見了我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孫胖子就是一笑，說道：「他是不是要重新做人我不知道，不過看樣子你要先重新做人了。」

  孫胖子聽了之後一驚，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對楊梟說道：「我剛才著了他的道？不可能啊，剛才沒有看他亂動。他什麼時候對我下的手？」

  楊梟圍著孫胖子轉了一圈，邊走邊說道：「就是他剛才用扇子捂住嘴說話的時候，這是他們想用歪門邪道害人時常用的方式。借著說話的時候，已經在你身上使了什麼手段了。一不小心的話，還真可能要了你的命。」

  孫胖子的臉有些微微變色，他看了一眼還在圍著他轉圈的楊梟說道：「老楊，你交個實底，找到他用來害我的東西沒？咱們可說好了，有救你要救，沒救你想盡辦法也要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楊梟說道：「已經解決了，放心，只要你減點肥，再活個三五十年沒有問題。」

  說到這裡，楊梟頓了一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孫胖子，說道：「說吧，怎麼報復？他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要不順手替你除了，上次欠你的人情，這次就當還了。」

  「報復？這個真不急！」孫胖子看了一眼楊梟後，說道，「他是傻瓜，我可不是。如果火車上死了人，這次的任務就失敗了，之前說好的一千萬美元能不能拿到手就不好說了，弄不好還要咱們自己掏錢買機票回去。不是我說，那我們這次就賠大發了。我先忍兩天，老楊，到時候再麻煩你，也不用怎麼樣他，讓這個『殺馬特』欲仙欲死就行了。」

  楊梟聽了，微微晃動肩膀，說道：「那也由你，不過該小心還是要小心的。這次他的手段沒起作用，難保他不再想別的辦法。到時我不在的話，你多少要有點麻煩。」

  「這個沒事。」孫胖子呵呵一笑，說道，「見到我沒事之後，害怕的應該是他，他先要擔心的是我會不會或者會怎樣報復。這個『殺馬特』暫時不敢再動手，等他膽子大了，我們也到賭場了。」

  楊梟點了點頭，說道：「什麼時候要我動手，你隨便說一聲就行。」說完之後，楊梟緩緩地向身後退去，就在他消失的一瞬間，我突然開口向楊梟說道：「老楊等一下，你看這列火車有沒有問題？」

  楊梟聽了我的話之後，本來已經開始淡化的身體再次變得真實了起來。他看了我一眼之後，說道：「這列火車有問題，不過我還沒有看出來這個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也許等火車開動之後，我能再看出來一點什麼吧。」

  楊梟說完之後，我和孫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他能說出來這樣的話來，就是問題不小了。什麼時候聽楊梟說過看什麼東西不對，還看不出原因的？現在火車就要開了，想下去也晚了，只希望現在二楊都在車上，有什麼事情他倆能攔得住。

  楊梟說完之後，身子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這裡被劃分在日本人負責的範圍之內，我和孫胖子二話不說，離開了這節車廂，找到了其他人之後，將我們的地盤又分成四個區域。孫胖子、黃然、蒙奇奇和張支言各自負責一個區域。二楊沒事就隱身於眾人身邊，有突發情況的時候再及時出現。而我被孫胖子派了一個總巡察的活兒，說白了就是到處轉轉，憑我的眼力，發現突發情況的苗頭也早一點。

  最舒服的就是邵一一了，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真以為這次是一次公費旅遊，孫胖子把她安置在一節超豪華的車廂裡面。這節車廂也是我們這幾個人負責的中心位置。不管這次的事件處理得怎麼樣，我們都要先保證邵一一的安全，哪怕她磕碰了一下，吳仁荻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沒過多久，火車拉響了汽笛，開始緩緩地向前開去。隨著火車的加速，窗外的風景就像是走馬燈一樣一閃而過。由於今天的日子沒有選對，外面的天空陰雲密布，遠處已經有閃電時不時就划過一下兩下的，看著就像是一個恐怖故事最理想的開場。

  車廂裡面已經亮起了燈，我第一遍巡查走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回來和孫胖子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開始第二次巡察。

  開始和剛才一樣，依舊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在我推開一節空車廂的時候，裡面的燈突然閃了幾下，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眼前突然一花，隨後就見這節車廂裡面所有的玻璃上面，同時映出來一個個死人的頭像。

  這些死人頭的眼睛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我這邊，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做著一個共同的動作，張著嘴好像是在對我說著什麼，但我一個字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