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海克斯的魅力

  「行啊，這才一段時間沒見，你這是找了一條通天的財路啊！~」聽完黃凱旋講述完他與『北棒』那個叫金德勛認識的經過，江澈微笑著說道。

  「栓子哥，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我就是運氣好，趕巧被我湊上了。」黃凱旋嬉笑著回應了一下，也不等江澈回答，便急忙問道：「就是不知道這個買賣能做不？」

  若是放在之前，依照黃凱旋謹小慎微的性格，倒是不會像現在這般沒有分寸，剛剛和江澈說完事情就急急忙忙的問他能不能做，而是耐心的等著江澈的安排。

  只是隨著改開的持續，身邊那些原本見到自己哥長哥短，現在一個個都混得人模狗樣，再見面不僅聽不到『哥』，窮人乍富那種神態著實讓人很惱火。

  再加上前些年江澈囤房，黃凱旋幾人琢磨留著這麼多錢也沒多大用處，平時的工資都吃不完，與其放在家裡吃灰（金額太大，幾人沒敢存銀行。）倒不如跟著江澈一起買幾套，畢竟江澈的眼光可是有目共睹的。

  這幾年房價確實漲了不少，幾人蠻開心。

  隨著改開的深入，許多工廠效益持續下滑。

  張軍和李勇敢還好說，這哥倆在『王府井』上班，改開對他們的影響倒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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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勝利活得反倒是最滋潤，糧油店可是關乎老百姓吃吃喝喝的，誰都躲不掉。

  反觀黃凱旋工作的工廠效益一天不如一天，他的小日子過得就有些拮据，所以迫切的想找個機會改變現狀。

  這麼多重因素疊加到一起，讓黃凱旋也失了陣腳，有些焦躁。

  「這個買賣能不能做，不是我說了算的。」

  「只有知道他具體需求什麼，才好做打算吧。」

  「你先回去問問那位『北棒』的金德勛，需要哪些物資，需要多少。」

  江澈沒想到，黃凱旋竟如此心急。

  轉念一想，江澈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不過他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小兄弟心急而張口便答應。

  改開雖然帶來了新的發機遇，但是好的壞的也都跟著一起進來了。

  在沒有查清楚這位金德勛的真實身份前，江澈不可能隨口就答應，這年頭騙子可是最猖狂的時代，上到政府，下到平頭老百姓，他們誰都敢騙。

  當然，江澈並不是不想做這筆買賣，他對『大毛』家可是垂涎已久。

  薅了阿美七八年羊毛，江澈薅的很爽，當然不會錯過薅『大毛』羊毛的機會。

  早在『東京攻略』的時候，江澈就調查過『大毛』的情況，那會『大毛』國內的輕工業就已經很緊缺，但是江澈沒有能和對方搭上線的關係，再加上種種原因，因此才一直擱置著。

  以為還得再等幾年才有機會，沒成想冷不丁的冒出來個金大勛。

  如果金大勛的身份沒問題，那麼...

  想到這裡，江澈也不再耽擱時間，開上車直奔總後而去。

  「呦，這不是江校長嗎？」

  「你這位大忙人，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兒了?」見到江澈，卓方平玩味的說道。

  「呦，聽您這語氣是不歡迎我啊。」

  「既然您不歡迎啊，咱就換個歡迎咱的地兒。」

  話音剛落下，江澈作勢要轉身離開。

  和江澈認識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他的狗脾氣。

  瞧江澈這幅『小人得志』的樣子，肯定有好事兒。

  念及此，卓方平一把拉住江澈，立馬換了一副和藹的表情，親切的說道：「怎麼歲數越大，越開不了玩笑了呢。」

  「快坐，正巧我老戰友給我寄了點好茶，咱們一起嘗嘗味道如何。」

  江澈本就沒打算要走，因此，隨著卓方平的勁兒，江澈坐下了：「嘿嘿……瞧您說的，我不是配合您的嘛。」

  「哼，你這傢伙少跟我打馬虎眼。」

  「剛才我要是不拉一下，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說說吧，是不是有好事兒？」

  對於江澈的話，卓方平根本就不信，這傢伙現在可油滑的很。

  「是不是好事兒還得調查過後再說。」

  「這個人，說是在咱們『民大』留學，您查一查他的真實身份。」

  「如果是真的，那便是一件大喜事！」

  說著話，江澈拿出金德勛的資料交給他。

  卓方平也沒緣由，叫來警衛員交代了一番。

  「總後的國際貿易現在怎麼樣？」

  在來的路上江澈就在思考，如果金德勛的身份是真實的且確實能夠用他家族的關係將產品轉入『大毛』，那麼產品採購又成了問題。

  倒不是說產品採購不到，而是從哪裡採購讓江澈有些困擾。

  沒了大規模的計劃後，現在不僅社會上的工廠效益不好，總後下屬工廠效益也不好。

  當初卓方平為了預備日後的改革，向江澈討計。

  小到生產鞋襪，大到機械製造，江澈給了不少應對的法子。

  由於當時國內對外匯的追捧，卓方平和總後的領導們商議過後選擇一小部分轉產國內大眾需要的產品，大部分產能則走國際貿易。

  無論是邀請國外設計師，還是幫著牽線拉橋，江澈給提供了不少的幫助，轉產第一年這些工廠又重新紅火了起來。

  到這裡，江澈便沒再關注總後的轉產事宜，畢竟總後那麼大的攤子，指望江澈自己根本忙不完的，他最多只能給打個樣，弄個樣板，剩下的由他們自己搞。

  現在江澈問起，便是想聽聽具體情況，要是總後的貿易如何。

  如果總後這邊條件好些，他就把這個機會轉給輕機那邊。

  「哎，別提。」

  聽到江澈的問題，卓方平便長吁短嘆的。

  「怎麼說？」

  對於卓方平的回答，江澈有些懵了。

  記得當時轉產的挺成功的啊，算的上產銷兩旺了。

  「第一年在你的幫助下，那幾個廠很成功。」

  「於是大家便想著順著你的思路多搞幾個產品種類，然後以點帶面，慢慢的將所有過多的產能全都轉產。」

  「無論是產品質量還是設計都是按照著國外的標準和審美，起初賣的確實好。」

  「可好景不長，和咱們合作的貿易商就說咱們的產品價格太高要降價。」

  「起初咱們利潤高還能接受，可經過對方用各種藉口壓了一次又一次後，現在價格壓的太低了，刨去成本就賺個辛苦錢。」

  「前兩天來函，又要降低採購價格。」

  「現在價格已經這麼低了，再降就要賠本了。」

  「我看啊，這國際貿易真不是咱們這些大老粗玩的轉的。」

  「奶奶的！要不是身後牽扯這麼多個家庭，我早都不想伺候了！」卓方平接過江澈遞來的香菸，鬱悶的說道。

  「領導，資料確認無誤。」

  就在江澈想詳細的了解具體情況時，警衛員敲門進來。

  「你要查的信息確認了，沒問題。」

  「現在能說是什麼好事兒了吧？」

  「那件事先等等，總後出口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

  雖說薅羊毛很爽，可『大毛』這隻肥羊就在那，只要金德勛在，這隻肥羊就跑不掉。

  現在當務之急的事情，便是把總後的事情給解決了。

  總後這些下屬工廠的職工中可是有著不少軍嫂，還有著一大批負傷轉業的軍人。

  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下，如果這些工廠都倒了，江澈都不知道國家該怎麼安置他們。

  總不能讓軍人流血再流淚吧！

  在卓方平的帶領下，江澈跟著他先去了距離最近的一家食品廠。

  「總後，江校長！~」

  見到卓方平把江澈帶來了，食品廠的領導激動壞了。

  這家食品廠原本生產軍用壓縮餅乾，現在轉產夾心餅乾。

  起初做出口時，紅火了一段時間，可是突然間就銷量腰斬，及至今天，連當初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看著這麼多條生產線都停工，廠領導們急得上火，可他們不懂國際市場，只能把問題上報，然後干著急。

  原以為總後會過段時間才過問他們這一家小小的餅乾廠，卻沒想到卓方平把江澈這位『大佛』給請來了。

  「江澈，怎麼樣？」

  參觀一圈後，眾人回到辦公室。

  「謝謝。」江澈接過廠領導遞來的香菸，先道了聲謝，這才回答道：「外商不是說咱們產品口味沒問題，就是因為價格太高賣不出去麼，咱就降價唄。」

  「啊？！~」

  「江校長，我們現在都是按著成本價給他們供貨了，還降價啊？」

  原以為江澈這位大神能有什麼好辦法，沒想到居然也說降價，要是按照江澈這麼說的做，那可就真的是在做賠本的買賣了。

  這讓原本期盼江澈能給出好主意的廠領導們，頓時心涼了半截。

  「哈哈...」

  「放心，不會讓你們干賠本買賣的。」

  「先給我拿上一些樣品，過段時間我給你們送新的配方過來。」

  對於眾人的意思江澈當然明白，不過江澈並沒有解釋太多。

  帶上一箱樣品後，江澈便和卓方平驅車趕往下一家工廠。

  和卓方平連續走了幾家具有代表的工廠後，江澈便知道了為什麼產品突然動銷慢，外商還一次次的叫著太貴要壓價。

  不怪別的，還是咱們太實在。

  就拿食品來說，可以用食用色素代替的，咱們卻用從水果上提取的色素。

  能用棕櫚油炸，咱們卻用的大豆油。

  服裝更別提了，後世衣服上氨綸、滌綸這些材料大頭，反倒成了稀缺添加物。

  里里外外多了多少成本，這些可都是錢啊！

  江澈取了樣品後直接送到他設在國內的研究所，在不影響產品質量或是食品口感的前提下，把裡面所有高價的原材料全部替換成廉價的產品。

  這種小兒科的事情，對於研究所的各個大能們來說都不算個事兒，還沒兩天便解決了。

  當江澈拿著新的配方交到餅乾廠領導手裡時，廠領導還有些懵。

  廠領導們不懂技術，只記得江澈說按照這個新配方來做，成本可以減少一半。

  因此，待送走江澈後，廠領導急忙把技術員叫來，讓他們試做一批產品，然後核算成本具體幾何。

  可當技術員拿到配方後，驚了！

  原本從水果或者植物中提取的著色劑不用了，改用靛藍、紅曲米、紅曲紅、花生衣紅、焦糖色、可可殼色、辣椒橙、辣椒紅、梔子黃等著色劑；

  原本用白砂糖作為甜味劑，現在也改成了甘草、甘草酸銨、環己基氨基磺酸鈉、異麥芽酮糖、麥芽糖醇、山梨糖醇等添加劑。

  為了防止餅乾腐壞之前一直使用氮氣沖入，現在也不用了。

  丁基羥基茴香醚，二丁基羥基甲苯、甘草抗氧化物、沒食子酸丙酯、叔丁基對苯二酚基，作為抗氧化劑，用於防止餅乾中的油脂氧化酸敗，延長保質期。

  山梨醇酐單月桂酸酯、山梨酸酐單棕櫚酸酯、硬脂醯乳酸鈉、硬脂酸乳酸鈣、磷脂、蔗糖酯肪酸酯等，作為乳化劑，加入麵團使油脂以乳化狀態均勻分散，防止油脂滲出，提高餅乾脆性。

  夾心中使用的動物奶油也換成了植脂末....

  這麼長一溜的添加劑，簡直比他的命還長。

  「廠...廠長，咱們這做不會出問題吧。」技術員磕磕絆絆的說道。

  「怎麼這麼說？」廠長不解說道。

  技術員便把配方上添加了如此多的添加劑解釋了一遍：「雖然這些添加劑符合國外的食品安全，可一款產品里添加這麼多，我還是擔心...」

  「這...」

  「既然合法合規，咱們為什麼不能用？」

  「用！」

  「出事，我來擔著！」

  聽完技術員的解釋，廠長也有些躊躇是否按照新配方來做。

  這麼多添加劑吃到肚子裡，時間久了能有好？

  可轉念一想，這些產品又不是在國內售賣全出口到國外，就算對人體有影響也影響不到咱們的子孫後代。

  再說了咱們之前什麼原材料都用好的，可換回來的是什麼？

  售價太高，消費者不認可，市場不認可，就連外商都嚷嚷著咱們的產品太貴不願意賣。

  為了工廠所有職工的利益，咱只有跟著市場走！

  就這樣，新的餅乾源源不斷的從產線上被生產出來，打包送往阿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