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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二章 自行辯護

2024-06-01 01:10:01 作者: 夜火火

  三年,屬於情節嚴重的量刑。

  周關承目光如電,秦聿卻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似乎對這個公訴意見並不意外,也可能沒把公訴意見放在心上。

  梅麗寒直接在心裡一個祖安問候,你咋不建議最高量刑呢?這樣秦聿出來過氣退場只能靠包養了。

  審判長的聲音打破寂靜,「被告人是否要做自行辯護?」

  秦聿轉向審判席:「我要自辯,審判長。」

  「被告人發表自辯意見。」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他,包括正在看直播的觀眾,也包括姜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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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他的畫面比較小,但畫質還可以,能看到他的始終平靜從容的臉孔。

  姜芮書的目光沒有一刻從他的臉上挪開,此時此刻看到活生生的他,才有點真實見到他的感覺。

  「第一,本案證據不準確、不充分。」

  他一開口竟然直接沖公訴人的公訴意見去,精準打擊!

  好傢夥!他們直接一個好傢夥!

  周關承卻沒什麼表情,淡淡地看著他,看他。

  「就教唆方郁編造虛假口供這一事實,在第二次開庭的時候已經進行過質證,方郁翻供的供詞本身沒有編造,只是部分隱瞞,那麼編造虛假口供這一點的基礎便不存在。辯護律師對委託人的相關情況和信息有保密的權利,律師在法庭上發表的代理、辯護意見不受法律追究,我在法庭上做有利方郁的辯護,是法律賦予我作為律師的權利!」

  「基於前面一點,眼神接觸更不能證明我教唆方郁編造虛假口供。公訴人——」

  秦聿看著周關承,抬手指向他身邊無人的一側,「你的身邊也一定坐過當事人或者當事人家屬,他們在法庭上將所有希望都傾注在你身上,一定有用或是擔憂、或是期盼、或是急切的眼神看向你,希望你能給幫助他們討回公道,你們立場一致,但是他們的眼神可以證明你們勾連嗎?」

  周關承緩緩垂下眼帘,餘光瞥向自己身旁無人的一側。

  秦聿將目光轉向審判席,「審判長、審判員,在這下面,在辯護方和公訴方兩邊,以及旁聽席中,也一定有人用祈求希望的眼神,不只一次看過你們,希望你們能予以公正的判決,能幫助他們含冤的人洗清冤屈、被侵害的人討回一個公道,但是他們的眼神可以作為你們的暗中勾連證據嗎?」

  審判長和審判員都沒說話,卻都不由看向法庭。

  「在法庭上,當事人永遠是最弱勢的一方,因為他們面對的是國家司法機關,個人面對國家暴力機關,非專業面對專業的打擊,唯一能站在他們身側幫助他們對抗這一切的就是律師,他們忐忑不安孤立無援的時候看向自己的律師,這也算違法嗎?」

  法庭里一片寂靜。

  司法機關維護公平正義和社會穩定,但是能第一時間站在當事人身邊的確實是律師,也只有律師會始終站在當事人一邊。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當意外來臨,誰都希望有個不問立場的人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

  「我幫助方郁消滅證據這一事實證據模糊,指控我的證據都是口供,方郁作為檢舉人證詞本身對我不利,他本人對我也充滿惡意,證詞效力值得商榷,而證人嚴宇僅憑猜測並無實證,兩者皆不能明確證明我為了勝訴幫助方郁消滅證據。」

  說到這裡,秦聿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回公訴方:「第二,定性和法律適用錯誤。」

  旁聽席一片吸氣聲,居然直接反駁公訴方法律適用錯誤,這不就是說公訴方一開始定罪就搞錯了,這問題可非常大。

  周關承還是一張撲克臉,只是淡淡看著他,似乎看他還有什麼招。

  「《刑法》第306條第一款中的辯護人『毀滅、偽造證據』,其『證據』不包括犯罪嫌疑人隨時可能改變的口供;該條款也不適用於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時就案件辯護進行交流的情形。」

  兩項指控中,只有對他幫助方郁處理兇器這一指控符合306條的適用,但是他幫助方郁處理兇器這一指控證據不清楚。

  「第三——」他看向三位法官,「刑事辯護的收費確實有標準,一般不超過5萬,最高不超過15萬,但即使超過標準,也只能是按紀律處分或行政處分,與犯罪無關。但在實踐中,律師費沒有硬性標準,具體收費根據案件情況、委託人的不同要求、以及律師的社會信譽和工作水平等多方因素決定。方郁付給我的律師費中,包括了其他民事代理,價格高於一般標準,但我,一直是這個標準。」

  作為行業內的金字塔尖,作為沒有敗訴過的律師,他就是高於一般標準。

  「我始終尊重每一個人訴訟和辯護的權利,不論什麼性別和身份,每一個委託人於我而言都沒有不同,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竭盡所能維護委託人的利益,這是律師的職業素養。作為一名從業十年以上的律師,我比更多人都了解法律,但正因為了解才什麼是真正的敬畏——在法庭上幫助被冤枉的委託人洗清冤屈是對法律的敬畏,但同樣的,即使委託人惡貫滿盈,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公正審判,程序合法、罪名準確、不錯判,這也是對法律的敬畏!」

  法律的公正不只在於維護世間正義,也在於給予罪犯公正的判決。

  如果三年前用警方提供的那把假兇器作為定罪證據,方郁確實不會逃脫罪責,無辜被害的亡者也會在三年前就得到正義的判決和靈魂的安息,但這會踐踏司法程序,沒有合法的程序制約,權力就會失去控制,這次沒有冤枉兇手,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旁聽席里有人張著嘴,這番話有點顛覆認知,可是,又無從反駁。

  法庭里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秦聿說罷微微頷首,「審判長、審判員,我的自辯意見發表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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