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解鈴還須地頭蛇

  當下牛魔王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魔，不管他做什麼都是一種靈魂錯亂之後的暴行。

  我毫不猶豫彎腰拔刀，只要對方發動攻擊，我也立刻展開反擊，這種時刻，越是退讓對方就越殘暴無比，不管老鬼說過什麼，我都必須自保。

  「葉開，千萬不要動手……」

  老鬼驚叫著，突然出現在我和牛魔王之間。既然這是幻象，他隨時都可進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牛魔王突然冷靜下去，向後退了幾步，坐在角落裡低下了頭，然後呼呼大睡。

  老鬼走向我，他的臉上掛著一層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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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五十多歲的江湖奇人現在的情緒非常緊張：「葉開，你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大英博物館所有的文物都在嚴密控制之下，就算你想把它們帶回華夏，那只是個人意願，最後能不能成功都是個未知數。現在我只想告訴你，千萬不要小看了英倫三島的玄學力量，他們在大航海時期能夠打遍半個地球，就是因為這一批玄學大師在背後操縱，不然的話連航海設施都不健全，就憑著一隻羅盤，怎麼可能在茫茫海上找到正確的方向？你到英倫三島，早就應該打電話給我，我給你一些忠告，你就不會碰壁了。」

  我承認對方說的是真話，過去很多人都忽視了歐美這邊的玄學力量，尤其是英倫三島以及葡萄牙和西班牙，這些大航海時期的強者一定是受到了玄學力量的加持，才會勢如破竹，東征西殺，最後成為當時世界的主人。

  我向老鬼低頭認錯：「實在抱歉，我還是太輕敵了，但是眼下這二十幅唐卡，我必須帶回華夏，既然落入我手，就不可能再交給別人。」

  老鬼仰天長嘆：「葉開，你為何還是如此固執？就算是把唐卡帶回去，只不過是幾張紙，有什麼意義？你還是老老實實聽我的，把那些唐卡交出來，送給軍情六處，讓他們來處理，凱薩琳和卡特都給我打個電話，他們希望這件事和平解決，你是英倫三島的客人，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強龍能壓地頭蛇，那就完全錯了。」

  我明明知道老鬼是為我好，但我卻不能退縮，畢竟這時候，只有我堅持下去唐卡才能送回去，不然重新落入軍情六處的手裡，還是會回到大英博物館。

  連我這一代年輕人都無法做到完璧歸趙，難道要把責任交給下一代，那就太懦弱了。

  我向老鬼抱拳拱手：「謝謝你給我的忠告，但現在我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二十幅唐卡必須回到華夏，這是我的做人底線，不然我就要把英倫三道鬧個天翻地覆，就算是調集全世界的朋友過來，我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我在萬花樓期間深度思考的結果，華人江湖早就需要有人揭竿而起，打破那些道貌岸然的舊規則，讓全世界都看到華人江湖年輕人的力量。

  假如都像米利唐或者是黑鷹幫那樣看重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管華夏的發展，那麼超級大國從何談起？

  隨著以後世界經濟的發展，像英倫三島這樣的海邊國家絕對還會突然崛起，成為世界的霸主。

  老鬼皺著眉頭：「葉開，為何如此固執？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我能夠掌握的，還是趕緊放棄吧，我們之間十多年朋友，不忍心看你在英倫三島折戟沉沙，我才管這個閒事，假如你不聽那我就離開，由你自己一個人對抗軍情六處和英倫皇室，在倫敦你很快就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不要覺得這裡是彈丸之地，任你胡作非為，假如你真的落入軍情六處手裡就明白什麼是人間地獄！」

  這些問題我都想過，但依舊毫無懼色，才會跟著茉莉來到這裡。

  「老鬼，既然這樣，那你就走吧，我再也不會打電話麻煩你。」

  我轉過身，面對著黑漆漆的甬道。

  老鬼嘆了口氣：「那好，我們回去吧，今天見到牛魔王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

  一瞬間，我眼前一亮，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仍然盤踞打坐，面對著手機，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個夢，睜開眼，夢就沒有了。

  我站起來煮咖啡，回味著夢中牛魔王說過的那些話，大英博物館所有的文物都被玄學技術控制，那些小偷就算是得手，拿走的不過是些毫無驚奇之處的複製品，根本賣不出價錢，久而久之，世界上所有的文物小偷都對大英博物館敬而遠之，不再冒犯。

  這一切都是牛魔王做出來的，有他在大英博物館下面坐鎮，整個博物館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任何人都不可能得手。

  這就變成了更大的麻煩，就算是馮一那樣的人使用各種非法手段把文物搞到手，卻解決不了這些禁制之術，最後還得老老實實送回去，畢竟他們所做的事情無利可圖。

  我曾經想過華夏那邊的幾個奇術大師，如果他們幫忙解決唐卡上面的玄學禁制之術或許可行，但是唐卡原先放在大英博物館，畫中人的靈魂都被扣留在此地，在華夏那邊技術再高也不可能無中生有，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沉思之中，我漸漸忘記了時間，直到茉莉來敲門，我才發現已經到了清晨。

  陽光落在窗上，金光萬道，瑞彩千條，又是一個美麗的倫敦太平之日。

  茉莉的來意很簡單，她希望帶我去外面走走，而不是整天悶在酒店裡，既然米利唐還沒有決定怎樣跟我合作，那麼出去散散心才是現在最需要做的事。

  我們兩個離開了萬花樓，走在唐人街的大街上，茉莉指點著四周的建築物，向我講述他人家的歷史。

  其實世界上每一個地方的唐人街都大同小異，流落海外的華夏同胞為了抵抗外國人的欺負壓迫，自發組織起來，形成了固定的聚集地點和自己的江湖規矩，表面看還是在外國人的領導之下，但實際上已經有了變通方法，讓每一個華人都能過得更好。

  茉莉的祖先就生活在這裡，她屬於第四代移民，對自己的身份也有些認同上的尷尬之處。

  「葉開，米利唐先生曾經告訴我，我們的根永遠扎在華夏，就算是遠在英倫三島，也應該為了華夏貢獻力量，他建立了那麼多敦煌文物博物館，也是為了宣傳敦煌學，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他精誠合作，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自己沒有必要揭穿米利唐的謊話，不管對方怎樣說，目標都是巨大的利益和名氣，甚至想掌控整個敦煌學，把隱藏在其中的精髓全都找出來，像他那樣的人早就習慣了操控一切，又怎麼可能把榮譽讓給別人？

  茉莉跟著他，實在是明珠暗投，但現在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如此。

  我們走到了一座關帝廟，進去燒香跪拜，祈求關二爺能夠保佑敦煌文物完璧歸趙。

  就在大殿前，有個算命的擺攤抽籤，茉莉抽了一支，竟然是下下籤——大風颳掉雨傘頭。

  她苦笑起來：「這幾天晚上睡覺連做噩夢，夢見唐人街發生巨大變故，所有人傾家蕩產，流離失所，過去三代積蓄一無所有，米利唐先生也落魄了，我們只能駕船出海，奔向未知的命運旅途。」

  我微笑著搖頭：「做夢都是反的，敦煌文物回歸華夏，海外的華人當然也能夠如此，這樣一來敦煌學的統一，華夏的統一都成了世界矚目的亮點。」

  其實，我始終不能放下敦煌文物送回華夏這件事，也想旁敲側擊地向茉莉打探米利唐到底什麼心思？

  茉莉冰雪聰明，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米利唐先生說，他一定會把敦煌文物留在英倫三島，在他手上完成壯舉，絕對不會輕易的讓這些文物從這裡離開，而且恰恰相反的是，他會把所有文物從世界各地源源不斷的送過來。」

  我的心猛地一沉，既然米利唐是這種打算，那麼我們就只能開戰了，大家不可能成為戰友，只能是針鋒相對的敵人。

  算卦的人為茉莉解簽：「這隻下下籤雖然代表著命途多舛，但是只要有貴人扶持，還是能夠遮風擋雨，安然無恙。」

  他望著我，滿臉微笑：「這位先生福澤深厚，就是這位小姐的貴人，你們二位珠聯璧合，郎才女貌，將來一定有很好的前途。」

  茉莉紅著臉快步走出去，我留下兩張鈔票，然後趕緊追上茉莉。

  「算卦的人胡說八道，不要管他，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唐卡的事情。」

  我把話題拉回來，就是希望從茉莉的話里分析米利唐的意圖。

  茉莉向我透露，米利唐為了收集世界上所有的敦煌文物，費了很大力氣，幾乎是全力以赴，趙盾在敦煌出事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趙盾能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如今事情卡在中間，米利唐也很難辦。

  我向茉莉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尋找唐人街所有的奇術大師，讓他們幫忙解開唐卡的秘密，如果他們有足夠的能力，今後華夏不會忘記他們，這才是最根本的解決方法，而不是盲目地把唐卡運回華夏，在這裡解決問題，而不是拉長戰線導致最後一無所成。

  茉莉皺著眉頭：「奇術大師有很多，可他們大部分都被各國的間諜部門把持著，有自己的上限，唯一一位就是牛魔王，他始終桀驁不馴，雖然為大英博物館工作，但卻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到了合作期限，這件事的內情米利唐先生知道，是他告訴我的。」

  我精神一振，既然牛魔王真的在這裡，那就一定是受到大英博物館的威脅才會如此聽話，假如我能解除這種遠程威脅，牛魔王的態度肯定不一樣。

  「解鈴還須地頭蛇——」我猛地鬆了口氣，因為發現自己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前面的光明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