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鳴沙山上的終章

  我無法回答崔衛東，大家將來要走的路已經是南轅北轍，必須分道揚鑣。

  既然他做出了決定，那我就不必勸說了。

  「崔先生，我是米利唐先生的女秘書，現在，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在英倫三島，米利唐先生跟神仙會也有交集，不相信的話，現在請打電話詢問。這一次，神仙會完勝，我們完敗，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放過葉開，讓他離開敦煌，再也不要回來。他是局外人，根本沒有捲入……讓他走，讓他走吧，我可以打電話給米利唐先生，讓他跟神仙會的大佬談談……」

  關鍵時刻，茉莉真情流露，只想保證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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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衛東和藍鳳凰同時笑起來，藍鳳凰指著茉莉：「小妹妹，不要對葉開用情太深，他心裡只有唐晶，我早就看出來，他留在敦煌，是為了唐晶。可惜呀，連我們都不知道，唐晶究竟去了哪裡？如此情種，如此深情，如果我有辦法，一定把唐晶找回來，成全這對年輕人，哈哈哈哈……」

  藍鳳凰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一瞬間，崔衛東猛然出手，袖口裡的小刀飛掠出去，划過了藍鳳凰的咽喉。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他出刀了，這一次才發現，他的刀法竟然精進了十倍不止。

  藍鳳凰捂住喉嚨，踉蹌後退，血水從指縫裡滲透出來。

  「你的話實在太多了，藍鳳凰，上頭命令你來監視我，對不對？我早就應該告訴你，千萬不要跟盜墓探寶的人走得太近，除了寶藏，我們沒有任何可留戀的。殺了你，我可以獨占功勞，然後在神仙會青雲直上。唉，我本來不想殺你，但你仍然對葉開不死心，企圖招募他。這一點，我忍不了，一秒鐘都忍不了——他曾經壓在我頭上許多年，如今，風水輪流轉，應該改變了，哈哈，哈哈哈哈……」

  眼睜睜看著他們發生內訌，我無法阻止，當然，這是神仙會內部的矛盾，無論誰殺了誰都屬於正常，

  茉莉拉著我悄悄後退，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藍鳳凰繼續後退，跌倒在台階上——

  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因為根本想不到崔衛東竟然如此狂暴，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她。

  「崔衛東，你這樣做一定有人向上匯報，神仙會饒不了你……」

  崔衛東冷冷地搖頭：「任何一個江湖幫派，只要得力幹將，像你這樣倚老賣老的人，早就該被除掉了，或許不是我動手也會是其他人，總之你說了那麼多，早就該閉嘴了，你想策反葉開，想的太多了！」

  我沒有開口，或許此時此刻只有崔衛東明白事情將會向哪個方向發展？假如他控制了曲洋，找到了天子寶庫，那麼這件事就變地十分棘手，他將會成為神仙會的超級干將，從另一個層次變成江湖大佬，完成他的夢想。

  過去從未想到崔衛東竟然有這樣的野心，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江湖上風起雲湧的時候。

  最終，藍鳳凰倒下，為她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任何人都應該防範崔衛東，他投靠神仙會人格扭曲，膽大妄為，不管是誰擋住了他的去路，都會遭到滅口。

  崔衛東收起了小刀，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我和茉莉。

  茉莉不再說話，她其實也很擔心，一旦觸怒了崔衛東，會招來殺身之禍。

  「葉開，你願不願意幫我找到天子寶庫？我們曾經是好朋友，無話不談，形影不離，我幫過你很多，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我苦笑起來：「衛東，只要曲洋說出經緯度坐標，我願意陪你去鳴沙山走一趟，不管能不能找到天子寶庫，大家朋友一場，總得有個結局。」

  崔衛東笑起來：「葉開，你果然夠朋友，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肯為我著想，如今我真正需要你幫助我，其他人全都信不過，尤其是藍鳳凰帶來的這些人，都是她的親信，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反水，所以我很小心，在敦煌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你，可以這樣說嗎？」

  我無法阻止他做出任何決定，或許當他無法無天，殺人無數，也會觸怒神仙會的大佬們，最終結局不是持續爬升，而是遭到殺戮。

  這些話我不想再說，因為崔衛東的心態已經崩潰了，他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心平氣和的做事兒，已經變成了一代梟雄，在敦煌這個地方只想創造一番偉大的事業，當然，任何人找到天子寶庫都將名揚天下，所以藍鳳凰才會冒險前來，一直留在敦煌，沒有離去。

  所有人一起向鳴沙山進發，曲洋被崔衛東安排在第一輛車上，派了四個人看著他，絕對不會讓他出現半點閃失。

  我很懷疑曲洋的記憶力，鳴沙山風沙猛烈，地形地貌變動不停，很多時候一夜之間就會出現很多沙丘，也會消失很多低谷，所以即便是有了精確的經緯度坐標，在現實中到達的地方每次也會完全不一樣。

  我們上了鳴沙山，沿著山間公路一直向西，沒有人開口說話，甚至連咳嗽聲都沒有。

  這些人都被崔衛東嚇壞了，不想因為自己多嘴就像藍鳳凰一樣當場死亡。

  到了鳴沙山深處，曲洋拿出了羅盤，反覆調整，找到了鳴沙山正西偏北的位置，那裡有一個三層的灰色沙丘，每一層的高度大約在五米左右。

  曲洋指著沙丘：「就是那裡，當年我從那裡下挖，最終鑿壁偷光，看到了天子寶庫，現在就從這裡挖下去，一定有巨大收穫。」

  好漢不吃眼前虧，曲洋也是如此，他希望用自己的秘密換一條命，但這個夢想未必能夠實現。

  崔衛東安排手下調派挖掘機械馬上過來，迅速開挖。

  我知道這種工程耗時耗力，就算是連續作戰，至少明日中午之前才能有所建樹。

  我跟茉莉坐在一起，望著那群忙碌的工人們。

  「葉開，根本不可能……就這樣挖下去，不可能出現奇蹟，這裡是砂岩地貌，地底變動極大，若干年前曲洋看到的東西，如今早就時過境遷了。我們這樣做，簡直是刻舟求劍，緣木求魚……」茉莉在我耳邊低語。

  「不是我們，是他們。」我淡淡地回應。

  當下，崔衛東控制了局面，等於是神仙會一手遮天，成為敦煌之戰的唯一勝者。只要白道人馬不出現，崔衛東就贏定了。

  「呵呵，是啊，是他們，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還是被別人摘了桃子。葉開，我們都太大意了，以為崔衛東失蹤是個意外，誰想到，他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到了關鍵時刻，倒戈投降，榮華富貴。你這個朋友真是……你看人的眼光太差了，太差了！」

  我無法回應茉莉的譏諷，因為的確看錯了崔衛東。

  同時出生入死多次的好兄弟，在利益面前，還是不得不分道揚鑣了。

  我始終覺得崔衛東欠我一個解釋，就是因為，他絕對不該掙脫了困境之後卻瞞著我，早就應該回到敦煌跟我說一聲，我曾經因為他的失蹤而自責不已，他這樣做把我們兄弟友情拋在九霄雲外，不管將來他能不能成功，對我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崔衛東一直站在一輛越野車的頂上，居高臨下監視著那些工人。

  他現在是全場唯一的指揮者，任何人都要聽命於他，包括曲洋在內。

  曲洋是嚮導，這一次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在天子寶庫上，如果崔衛東興師動眾，卻找不到寶庫，最後曲洋難逃一死。

  江湖人做事幾乎沒有後悔的餘地，像崔衛東那樣，原本沒有權利，做事馬馬虎虎，如今一旦上位必須要做出成績，所以他比其他人手段更兇狠，絕對不容許曲洋耍弄他。

  我望著崔衛東的背影，感覺他是如此陌生，從前他作為我的副手，人前人後總是唯我馬首是瞻，到了如今他突然上位，兩個人之間的形勢逆轉，或許他的心態也早就發生了變化。

  「葉開，想想辦法，我們應該逃走，回到敦煌通知周鯤，讓她想辦法結束這一切，總之我們還得以防萬一，避免天子寶庫落到神仙會手裡。」

  到了這種時刻，茉莉仍然想著天子寶庫，原來她對於敦煌的一切也是志在必得，即便是身處危難之中還想反殺過去。

  我苦笑著搖搖頭，要想逃走很不容易，在這種一望無際的沙漠上，如果步行逃走根本比不過別人開車追擊，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我想的是任由崔衛東肆意妄為，等他找不到天子寶庫，準備放棄，那時候對他進行勸誡，也許能聽得進去。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即便是我和茉莉也不盡相同。

  不知不覺工人們忙碌了六個小時，下挖深度達到十米，正如我估算的那樣，挖來挖去全是砂岩地形，什麼也看不到。

  崔衛東走到曲洋那裡拔出了小刀，頂住了曲洋的咽喉，我很熟悉這些江湖人做事的方法，只要曲洋心懷鬼胎，這次肯定要放點血。

  「曲洋，我完全相信你，你給我指的這條路到底通不通？現在告訴我，千萬別耍花樣，不然的話一刀下去，所有秘密就都爛在肚子裡了。」

  曲洋搖頭，眼神空洞。

  事到如今他只能是委曲求全，不管崔衛東說什麼他都得照做。

  「當時我看到的天子寶庫就在這附近，但是下挖深度不能確定，當時極度疲憊，測距儀和海拔儀全都失效……大概深度在二十米到三十米，還得繼續向下挖才行。崔衛東，我絕對不會騙你，都到這個時候了，騙你是什麼後果誰都知道……」

  現在每個人都在打明牌，曲洋不想得罪崔衛東，就是因為在強大的神仙會勢力面前，他完全無能為力。

  崔衛東冷笑著招呼那些工人繼續幹活，隨即他向我走來。

  「葉開，我們也許最後合作一把，找到天子寶庫，兄弟一場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但是你得保證全力以赴幫助我，不出半點閃失，剛剛我已經問了曲洋，天子寶庫就在這個位置，我準備下挖到三十米左右，如果還是空無一物，那就只能放棄，那至於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下去——」

  他狂妄地回身向所有人揮了揮手，我覺得他已經成了惡魔的化身，完全忘記了這是在敦煌，一個法治之城，容不得他任意妄為。

  「衛東，還是冷靜一些，天子寶庫消失了那麼久，憑著曲洋的幾句話，並不容易浮出水面。再說，曲洋是個殘疾人，過了這麼久記憶未必準確，你不要急於求成，還是按照普遍規律來做，其實現在回頭也來得及，不管有沒有投靠神仙會，我們都是朋友。」

  我希望以朋友之情感化他，但很顯然這一招失敗了。

  崔衛東冷冷地看著我，眼睛裡射出嘲弄的光芒：「葉開，現在我才明白單打獨鬥永遠成不了江湖大佬，只有依靠超級幫派才可能迅速上位，神仙會的領袖賞識我，給我機會，你說我能拒絕嗎？就像現在我殺了藍鳳凰，敦煌這邊唯我獨尊，如果能找到天子寶庫，我在神仙會也會一枝獨秀，到那時我可以罩著你，就像從前那樣，我們兄弟同心一起發財。」

  我徹底明白了，崔衛東根本不滿足於過去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只想越過我直接上位，成為嶄新的江湖人物，而我只顧及兄弟情深，對他毫無吸引力。

  我只能苦笑著點頭：「衛東，那我就恭喜你了，希望你能成功，但是殺戮過重只怕會引來反事，還是小心一些好。」

  崔衛東拉著我的手，一起走到那輛越野車前面，伸手打開車門，我這才發現，后座上坐著四個人，竟然是趙盾、賀蘭將軍、安田生和那個女子，他們的雙手雙腳都被膠帶纏住，嘴上貼著膠帶，無法發聲。

  四個人同樣神志清醒，精神正常，跟我此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葉開，不把他們帶來，就是要在這裡做個了斷，如果能拿到天子寶庫，就把這些人埋在這裡，拿不到一人賞他一顆子彈，總之敦煌的事情要在我手上結束，我的名字很多年之後都要被敦煌人永遠銘記。」

  我發現其他人都沒有精神病，而現在瘋了的是崔衛東。

  我們原先是盜墓探險者，只是為了錢四處奔走，而如今的他卻追名逐利，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據我了解，神仙會並沒有那麼大的容量，能夠容得下他，起初藍鳳凰找我，想跟我合作的時候已經明確表示，神仙會做事很有節制，不可能把亂七八糟的人都招進來，如今崔衛東已經成了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引爆，讓所有人為他殉葬。

  「衛東，還是放了他們吧，這些人只不過是來敦煌尋寶，有各自的追求，不會影響你的利益，你最好是多積點陰德，殺了他們只怕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崔衛東伸出右手，用食指指點著每一個人的臉：「葉開，看看他們，曾經一個個高高在上，認為可以左右敦煌的形勢，趙盾來自英倫三島，背後有一百個億的支票支撐，安田生他們自以為是古西夏人的後代，對於敦煌有著繼承權，但現在他們都錯了，如今唯一有控制權的是我……」

  崔衛東反反覆覆的表明，自己是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正是代表他內心的不自信，或許在我看來，他只不過是神仙會的無名小卒，別人是在利用他，一旦他信以為真，就會上當，最終身敗名裂。江湖上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重蹈覆轍。

  「葉開，就在今天你就能目睹我是如何上位的，這邊挖掘天字寶庫，這邊送他們上路，哈哈哈哈……」

  崔衛東狂笑起來，或許正是因為他這份狂妄，神仙會才加以利用，而藍鳳凰第一次跟我接觸，我表現的那麼冷靜，就不符合神仙會的要求。

  我看著每一個人，在敦煌的歷史上，他們都曾留下名字，也曾有機會獨占鰲頭。尤其是趙盾，他背靠米利唐，手握一百億的支票大棒，本來可以橫掃一切，成就勝局。如今，卻變成了崔衛東的人質。

  他們看著我，目光中露出恐懼。

  在賀蘭將軍、安田生、那個女子眼中，除了恐懼，還有嘲笑。

  他們曾經消失在魔鬼城的烏雲亂象中，與西夏神殿一起埋葬。看起來，崔衛東早就介入，洞察全局。

  「衛東，你何時投靠的神仙會？肯定不是在敦煌，而是在更早之前，對不對？」

  崔衛東笑著點頭：「對，更早，去年我們從這裡離開去東南亞，路上發生了一些極其特殊的事，神仙會給我幫了很大的忙，一夜之間暴賺八百萬。我突然就想通了，咱們在一起，奮鬥了那麼久，卻始終賺不到錢，而我跟神仙會那樣的超級幫派合作，一夜之間就……所以，我大徹大悟，直接投入神仙會，今年過來，就是要找到天子寶庫，掀開敦煌壁畫的秘密，包括二五四窟以及西夏黑旗軍……」

  其實，不用說我也能想明白，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崔衛東這樣做，無可厚非。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高飛，他可以付出巨大的代價，包括公開殺人。

  「衛東，你想怎麼處置他們？」我不想跟崔衛東一起瘋狂，留住這幾個人的命，才能繼續探究敦煌的秘密。

  「殺了——無論找到找不到天子寶庫，全都殺了。既然連鑿壁偷光的曲洋都無法找到那裡，可見那寶庫未必真正存在。到此為止，剩餘的秘密慢慢探索，哈哈哈哈，葉開，跟我在一起，你就不會浪費時間來回奔忙了！」

  安田生突然掙扎了一下，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我把他嘴上的膠帶撕掉，安田生叫起來：「我看到了，十丈之下是寒冰棺……是唐晶，是唐晶……」

  「什麼？」我突然愣住。

  「就在那裡，寒冰棺……唐晶在那裡，我已經看到了。葉開，你一直在找她，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嗎？她就在那裡，就在那裡！」

  安田生的語氣很詭異，畢竟這種結果很難令人相信。

  唐晶消失於敦煌，手機出現在魔鬼城邊緣的地底，但為什麼出現在鳴沙山上？挾持她的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費了如此大的力氣，布置這些亂局？

  「是真的嗎？你確定？」崔衛東也急了，一把抓住了安田生的衣領。

  「我現在就去，把她找出來，看看那裡發生了什麼？」安田生大笑起來。

  極度詫異之下，他的情緒已經十分紊亂。

  崔衛東拖著安田生，直接到了挖掘現場。

  當曲洋聽到安田生親口說出唐晶在水晶棺里的時候，滿臉都是驚愕：「這裡的地形很詭異，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如果唐晶在下面，應該已經——

  此前，我還心存幻想，以為唐晶能夠活下來，最終回到我身邊。可是現在，連最後的幻想也破滅了。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不知道這次挖掘到底迎來什麼樣的結果。

  挖掘至三十米的時候，安田生的話應驗了，工人們找到了一隻水晶棺，長度兩米，寬度一米，是用上等的西洋水晶製造而成，渾然一體，嚴絲合縫。

  當工人們把水晶棺吊出深坑的時候，我幾乎無法呼吸。

  水晶棺是完全透明的，唐晶平躺在裡面，身上穿的不是從前的衣服，而是一套古老的西夏王室華服，頭上戴著一隻黃金嵌玉的鳳冠。從面容看，那是唐晶，但與我心中的那個唐晶，卻又有極大差距。

  我跪在水晶棺前，撫摸著冷冰冰的水晶，心裡有幾百句話想說，但已經晚了。

  「打開它，打開它……」崔衛東大聲命令。

  工人們圍過來，使用電鋸和手鑽，在水晶棺的側面打開了一條細縫。

  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水晶棺破解，唐晶突然化為氣體，逐漸消失。

  「唐晶，唐晶……」我愕然大叫，但隨即醒悟，封印在水晶棺里的只是一個神奇的幻影，能夠在真空環境中生存。一旦破壞了環境，那幻影就消失了。

  我的情緒大起大落，剛剛極度悲涼，接著是非常驚愕，到如今，一顆心慢慢放下來，終於知道，唯一的希望雖然渺茫，但仍然存在，沒有完全消失。

  崔衛東狂笑起來：「真是意外，真是意外，敦煌這片神奇的土地啊，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繼續挖，挖到天子寶庫，人人重賞……」

  事情的結局，沒有任何驚喜，在長達三天三夜的挖掘中，除了虛驚一場的水晶棺，我們一無所獲。

  當我們撤回敦煌國際酒店的時候，崔衛東中途停下，進了那輛越野車。

  他沒有虛張聲勢，從那時起，老烏、趙盾、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就從世界上消失了。

  「葉開，我現在是神仙會的人。從今以後，大家就是兩路人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神仙會所到之處，你趕緊退散，不要白白浪費力氣，明白嗎？還有，敦煌這邊的寶藏——我全要，都是我的，統統是我的，別人不可能分掉一絲一毫。告訴茉莉，告訴米利唐，告訴企圖招募你的所有人，千萬不要雞蛋碰石頭。我警告你，下次見面，你就要當心，當心，再當心了……」

  崔衛東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路煙塵。

  我帶著茉莉回去，緊急通知周鯤。

  周鯤派人探查鳴沙山，一夜風沙過後，崔衛東挖掘出的巨大沙坑也被填平。不過，周鯤向白道力量求援，他們並未找到那些死者的遺體，一切似乎都應該存疑。

  一周後，茉莉接到了米利唐的最新指示：「帶葉開回英倫，這裡有最新的二五四窟捨身飼虎圖消息。告訴葉開，葉氏家族三代里的長輩葉飛鴻也在此恭候。」

  茉莉把這條消息向我展示，長長地鬆了口氣：「葉開，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敦煌。在這裡，我始終覺得無比壓抑，只有回到熟悉的英倫三島，我才能舒心工作……」

  我聽過葉飛鴻的名字，那是葉氏家族五服之外的親屬，從前與江湖百曉生齊名。

  「好，去英倫。」我點頭答應。

  敦煌殘卷散落五湖四海，敦煌寶藏曾經遠渡重洋，那麼，為了聚合華夏瑰寶，我必須踏遍千山萬水追尋——英倫三島，就是我探險尋寶的下一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