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2024-05-31 21:41:03 作者: 一片口香糖

  試完婚紗回到家,馮曉棠累癱在沙發上叫苦連天,一倒進沙發里她就動彈不了,索性不管臉上的濃妝未卸,只想先獲得半小時的呼吸權。

  葉崇光拎著婚紗掛進衣帽間,見馮曉棠累得夠嗆,過去幫她按了按身體放鬆肌肉。

  夜色降臨,已經進入晝長夜短的季節,窗外望出去是璀璨流動的江邊燈火,馮曉棠四仰八叉躺在那兒,心想天天看這些也就那麼回事,人還是得接地氣地活著,比如她現在餓了,如此盛景並不能飲水飽。

  住在幾百平的市中心大平層,有時候抵不過扯著嗓子喊一句「老公我餓了」來得知足暖心。

  葉崇光鑽在廚房為她洗手作羹湯之際,馮曉棠打開了音響,閉著眼聽會兒歌,並不去干擾葉崇光發揮廚藝的機會。

  她籌劃著名,婚禮背景音樂用哪幾首歌比較合適,還沒湊齊一個歌單呢,歪頭就呼呼睡了過去。

  她是獲得了短暫的呼吸權,可惜皮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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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崇光喊她吃飯時,她睡得正酣暢淋漓。

  面對他調皮的捉弄,馮曉棠下意識躲避,最後是被他吻醒的。

  真是羞恥!

  馮曉棠的起床氣是不分時段的:「你能不能光明磊落一點兒?正人君子一點兒?趁我睡著偷親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誰稀罕做英雄好漢了。」葉崇光看著像只沒有饜足的貓,不過癮似的輕輕咬了一口她的唇,他甚至記不清,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頻繁流連於這樣的耳鬢廝磨,他專心投入其中,忘乎所有。

  馮曉棠清醒一些,雙手反勾住他的脖頸,妖精一般笑得百媚生。

  葉崇光雙膝跪在地毯上,目光陷入另一雙目光里,壓制下去的火苗又被躥起,他眼色漸漸深沉,有種風雨欲來的氣勢。

  馮曉棠怕極了類似的眼神,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很能解讀出這個眼神的真正含義。

  為了不讓葉崇光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先發制人,主動湊上去在他喉結上親吻了一小口以作獎勵,然後問:「那你想做什麼?」

  「做你的摯親、摯愛。」

  馮曉棠石化在原地,維持著眼前不上不下的曖昧姿勢,鼻孔里發出輕哼一聲挖苦這個男人:「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一會兒背詩一會兒說情話,整些有的沒的,搞得我都不會接了!」

  葉崇光不緊不慢:「誰讓娶了個大作家大編劇,年齡差又那麼大,不得跟緊老婆的步伐。」

  馮曉棠瞬間黑臉,這挖苦人的手段,還得跟葉崇光學個一年半載才算出師啊……

  話里話外,全都還回來了。

  氣得她怒干兩碗飯!

  飽溫思淫慾。

  她算是看出來了,吃人嘴軟,葉崇光可不做蝕本的買賣,一頓飯換一夜情,他可一點不吃虧。

  馮曉棠大汗淋漓在後半夜被惡夢驚醒,才察覺葉崇光並未入眠,夜深人靜,他第一時間將脆弱敏感的馮曉棠擁入懷裡。

  側耳聽聞她的喘息,消彌她的恐懼。

  見她眼眶發紅,沒來由心疼,啞著聲問:「最近怎麼總是做惡夢?」

  「你說誰的鍋?」馮曉棠小粉拳砸向他胸口,是一點不留力,委屈控訴:「一周要被迫營業七天,你當我是鐵打的?!」

  葉崇光琢磨了一下「被迫營業」這個形容,有些不樂意,說得他跟餓狼撲食似的野蠻霸權,可又不能義正言辭地反駁,事實是他確實在她喊停的時候置若罔聞。

  「嗯,是我的鍋。」他好脾氣對於她的埋怨照單全收。

  馮曉棠推他,開了個玩笑:「你個宰相劉羅鍋。」

  葉崇光半真半假:「在試婚紗時放你一馬,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了。」

  「你是魔鬼麼。」馮曉棠瑟瑟發抖,幸虧她當時第六感強烈,是讓設計師親自幫她試的婚紗,真難想像如果是讓葉崇光幫忙,會留下什麼慘案現場,日後更會讓人落下什麼話柄。

  她也不願想像。

  抹了把模糊的淚,眼皮沉重,依偎在葉崇光懷裡很快又睡去。

  葉崇光跟她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倒是歪打正著把強烈的菸癮給壓了下去。

  眼見離舉行婚禮愈發逼近,馮曉棠的新文《海岸》也已經順利開寫,因為篇幅並不長,馮曉棠更注重文筆間的遣詞造句。

  她寫得很慢,比起《准予》來更細緻,沒那麼隨意,她更是認真揣摩故事裡每一個人物的心理,甚至用素描勾勒出他們應該有的輪廓。

  故事脈絡漸漸清晰可見,越往下寫,人物之外的那層濾鏡一點一點剝落,變成真正的一個又一個有血有肉有溫度的靈魂,以及可感可知可描繪的皮囊。

  馮曉棠回過頭,在書名下加了一句概括性的簡介:三段關係,兩個秘密,一顆__。

  下劃線,是留給讀者去填空的,無限延伸的遐想。

  尚早早已經看過故事大綱,躍躍欲試再度把手伸向了《海岸》,她用專業人士的眼光去評估,認為這個故事是值得去翻拍一部電影的。

  相比於尚早早的熱忱,馮曉棠在心裡率先打起退堂鼓。

  《准予》的成績並不亮眼,這是明擺在檯面上的事實,數據造不了假,馮曉棠的帶資身份也被網傳得沸沸揚揚。

  她不願裝聾作啞。

  寫故事是初衷,但改編不是目的。

  何況她不想因為自身的關係,再去影響尚早早和葉迦樹的判斷。

  她的故事,不需要人情世故給之鋪路。

  據她所知,正因為葉迦樹當初力挺《准予》,而《准予》沒能到達最初的期望值,因此他在簡春伶那裡落了下風,如今頂著的壓力不可估量。

  一部劇一部電影,少說也是幾千萬上億的投資項目,不是輕飄飄一句口舌兒戲。

  馮曉棠有自知之明,她的故事不足以動用如此龐大的資源,她不想連累任何人,只想安安靜靜做個喜歡寫故事的小透明,僅此而已。

  可惜她低估了尚早早的魔力,她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談起工作就上頭。

  她跟馮曉棠誇下海口,說她如果在意背靠一迦傳媒會被說閒話,她可以將這個故事推薦給其他公司來投資。

  馮曉棠聽完這話,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同她認真。

  沒想到尚早早真的認真了,說她聊到一個投資大佬,大佬對這個故事有些興趣,說是可以先吃個飯當面溝通溝通。

  大佬動作很快,讓秘書訂了高級餐廳,尚早早就提前將時間告訴了馮曉棠。

  馮曉棠沒想這事還真有下文,都到了這份上,她再推脫那是真對不起尚早早的一番良苦用心。

  作為一枚一畢業就幾乎成了准家庭煮婦的馮曉棠,生活中幾乎跟推杯換盞的應酬絕緣,她憑著直覺捯飭捯飭了一番,換上精挑細選的裙裝,抹了點兒香水,開車順路接上尚早早就美滋滋赴約了。

  別說,還挺隆重對待這次見面的,雖然大概率就只是認個眼熟。

  途中,尚早早給馮曉棠大致介紹了一下大佬的身份及行事風格,好讓馮曉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這位爺是真有錢,獨喜歡跟電影圈沾邊的這一套,就是文化和審美低了些。之前我跟的好幾部電視都有他投資的份兒,怎麼說呢,他這人沒啥優點就是錢多。但架不住人家有錢啊!」

  馮曉棠皺眉:「這能靠譜?」

  尚早早一臉無奈:「先吃個飯,當成備胎吧。現在大環境不好,拉個投資真得求爺爺告奶奶的!」

  馮曉棠說:「早早,要不咱算了吧,也不是非拍不可。」

  尚早早給她打氣:「雖然不是非拍不可,可假如有一絲機會,為什麼不試試呢?」

  馮曉棠終於敢在閨蜜面前表現出一點點的真實野心:「我就是很害怕讓投資人賠錢。」

  尚早早說:「誰還沒個看走眼的時候,做電影嘛,無非兩種結果,不是賺就是賠,不是你賺就是我賠!這有什麼怕不怕的,擼起袖子加油干就對了,是賠是賺反正也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沒錯。

  馮曉棠說:「其實真要拍,我已經有女主角人選了。」

  尚早早問:「方桃?」

  「嗯!」

  「我看完大綱,想的也是她!咱這審美,真是妥妥的在一條直線上啊!」

  說著,馮曉棠已經將車停在了本市赫赫有名的餐廳外,門童走上前替她們打開了車門。

  餐廳的規格之高,不用尚早早多加贅述,她是報了大佬的名號以及秘書發給她的具體包廂位置才得以進入的。

  此地少說也得占地幾十畝,中式園林風設計,由一幢又一幢獨立的古色古香建築小樓所構成。

  園子很大,進入正門,會有專門的小車將客人送至預約的地點。

  小車駛動幾分鐘,才得以窺見園內景致,夜裡頭亮起了各式各樣交相輝映的燈影火燭,忽明忽暗,鑄成一道古典高雅又不失趣味橫生的奇觀。

  遙傳每一隻燈都是貨真價實的古董,代代相傳至今。

  馮曉棠此前來過幾次,已經知道裡頭的景致別有洞天,也就沒有表現出劉姥姥進大觀園時的誇張和驚慌。

  園子是有些彎彎繞繞的,建築與建築之間相隔間距較遠,足夠注重隱私,是招待宴請貴賓的首選之地。

  這麼東張西望坐在小車上,馮曉棠小包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怎麼啦?」馮曉棠軟語溫聲的,或許她自己沒有意識到,最近她跟葉崇光對話時,總是一股甜甜糯糯的語調。

  葉崇光問:「你來查崗的麼?」

  馮曉棠不解:「你說咩啊?」

  「你來了懐山壹號花園。」

  馮曉棠兩眼一抹黑,心下吐槽,我看是你來查崗的還差不多吧?

  馮曉棠有點莫名自己的行程被葉崇光了如指掌,轉念一想,她今天開的是葉崇光的車,他在手機上能看到行車軌跡,也就說得通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葉崇光之前有跟她提過,今晚是在這兒應酬。

  不過她從來對他工作上的事興趣不大,聽過也如過眼雲煙,沒放在心上。

  馮曉棠嗯了一聲,聽起來不無敷衍。

  葉崇光問她:「你是哪一棟?」

  馮曉棠說:「燕歸樓。」

  「跟誰?」

  馮曉棠沒想葉崇光碟查得這般仔細。

  這個局是她臨時被尚早早叫過來的,還沒來得及跟葉崇光解釋,既然他這麼問了,她也不能瞞天過海:「跟早早啊,還有早早的同事和幾個影視投資人吧,或許還會有幾個明星這樣子。」

  據尚早早所言,大佬很可能會強塞他想要力捧的藝人,趁這個機會,肯定會帶在身邊露露臉。

  葉崇光沉默了幾秒,說:「你先在大廳等我一會兒,我過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啊?」

  「有話跟你說。」

  有話不能電話里一口氣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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