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跟馮曉棠一樣，提前進組開展工作的人員不在少數，組劇設在商圈附近，步行就能到，缺什麼都能買到，這是令葉崇光唯一滿意的地方。

  原本葉崇光是打算陪馮曉棠過完周末就飛回上海的，可他始終放心不下，便多待了兩天，可惜由於集團事務實在繁忙，幾個大項目同時開展，他必須盯著把關。

  除此之外，葉承德的財產分配方案對外公布了，大小電視台報導得沸沸揚揚，這又引起了外界的一陣軒然大波。

  八卦小報免不了蹭一波熱度，為了博取眼球，找到了葉端亭等漂泊在外得不到葉承德親睞的私生子們，唯恐天下不亂。

  偏偏那些得不到一點龐大的財產分配的私生子們，對外集體沉默，面對媒體的挑撥選擇緘默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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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這些私生子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財產，但這些財產早在葉承德做財產分配前就已經對內分配好。

  有錢人的世界，普通人看不懂，更觸不可及，媒體能對外報導的，或許只是他們願意被報導的而已。

  所以，這種新聞，聽聽而罷，認真你就輸了。

  劇組開機那日，葉迦樹親臨現場為《准予》打call，同行的高層出奇還有簡春伶的身影。

  簡短的開機儀式結束後，葉迦樹答應中午請全組人員吃大餐慶祝。

  才幾天時間，馮曉棠已經有了打工人打工魂的覺悟，她像顆螺絲釘，哪裡需要就出現在哪裡，她少說多做的敬業態度贏得了各個組的超高評價。

  目前為止，馮曉棠遇到最棘手的問題之一就是男女主對劇本理解的程度存在斷崖式的差距。

  女主角方桃，是個從顏值到業務能力全方位挑不出一點錯的新人演員，台詞功底更是好到讓導演組驚嘆的地步，如若非要雞蛋裡挑骨頭，那她身上唯一的美中不足可能要算喜歡現場即興改台詞了。

  而男主角陳顯，長相無可挑剔，人氣不弱，第一天拍攝，現場就有超多粉絲助陣，缺點就是對劇本的理解以及台詞的把控欠缺點火候。

  早上的兩場戲，方桃發揮極其出色，而陳顯則顯然要差一截，看得出他已經很努力在要求自己做得更好，奈何功力確實不夠。

  直到拍攝結束，陳顯依舊沒能找到良好的狀態，馮曉棠耐心和他說了很久的戲，導演也過來教他怎麼表達肢體語言，甚至給他在地上用筆圈了走位圖，好讓他更快入戲。

  最讓方桃感到不可原諒的是，陳顯在一場戲裡，念錯了台詞裡面的兩個字，她當場甩了臉子，本就不是脾氣溫和的主，偏偏碰上了既不上進又不下功的對手。

  她丟下一句：「你是仗著有流量密碼加持就覺得有侍無恐了嗎？」

  扭頭就走。

  導演夏黛和製片人尚早早見狀，立即叫停了拍攝，這開機前兩場戲就上演衝突可不是好兆頭，演員有各自的脾氣和缺陷屬於人之常情，必要時候，導演和製片人還得適時把控一下現場焦灼的氣氛。

  好在離飯點近了，葉迦樹正好要請他們吃大餐，藉此機會促進一下感情挺好。

  「別客氣，放開了吃，但不包括方桃和陳顯哈！」葉迦樹熱情招待，他跟一般的老闆不同，他為人不冷漠，反而多幾分平易近人，私下愛開玩笑但不過分，算是好相處的性格。

  方桃和陳顯私下沒有恩怨，兩個人各自敬了葉迦樹一杯茶。

  導演定下過規矩，拍攝期間禁止組內人員飲酒行為，違反規定者得接受懲罰，這個懲罰舉措是什麼並未公開，大家也自發自覺在第一頓聚餐時遵守了約定。

  一頓飯吃得熱火朝天，飯畢，葉迦樹對馮曉棠說：「我哥讓我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

  「也就半個月，他對我可真是牽腸掛肚呢。」馮曉棠好氣又好笑，成天擔心她餓著累著，這可如何是好，才相隔不過兩天，他再忙，每天早中晚三次的簡訊噓寒問暖準時準點必到。

  葉迦樹不能更同意：「他恨不得讓我帶個家過來！」

  馮曉棠笑了。

  拍攝進度不能耽誤，組劇忙到晚上十點才收工，拍掉了兩場夜戲，第一天算有驚無險順利度過。

  馮曉棠年輕力盛，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完事了尚早早約她去酒店樓下的夜市擼串。

  正是那會兒，馮曉棠無意聽到了簡春伶背後對她的非議。

  簡春伶替葉迦樹抱不平：「葉家的財產分配方案我看了，你這位有名有姓的親生兒子和未過門的兒媳婦平分秋色，你怎麼想？」

  葉迦樹不耐煩：「我怎麼想跟你有關係？記住，葉家早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了，你少惦記。」

  簡春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呵！親兒子惦記都不管用，我惦記什麼。」

  葉迦樹：「有這功夫在這兒打如意算盤，不如多做點功課找下家。」

  簡春伶差點失態：「你這話幾個意思？」

  葉迦樹漫不經心：「幾個意思你比我清楚。」

  既然話說穿，葉迦樹不動聲色對她發出了善意的警告：「別妄想打小聰明，你背後搞的小動作，萬一把葉家人逼急了，下場多慘你恐怕難以想像。」

  簡春伶聞言色變，作為與葉端亭一方牽線搭橋的背後聯絡人，她參與了事件全過程，以及放話給媒體記者，也是她搗的鬼。

  謹小慎微如她，理應提前做好葉端亭他們臨時倒戈的準備，令她意外的是，他們臨時倒戈的也太輕而易舉了，這讓她的立場極為被動，甚至危險。

  她早該想到的，這世間根本不存在什麼君子協議，遑論他們也根本談不上是什麼君子。

  簡春伶無意與葉迦樹正面起衝突，畢竟他們手上的一迦傳媒是共同利益，好好經營總比撕破臉皮強。

  孰輕孰重，她有分寸。

  畢竟，她絞盡腦汁，為了名利不折手段嘗試過那麼多的辦法，孤注一擲過，委身求全過，可是管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輸給馮曉棠那個「傻白甜」。

  她至今找不到任何自己可以輸給馮曉棠的理由，可當葉承德的財產分配方案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時，她內心除了恨與妒，再無其他情緒作祟。

  緩了片刻，簡春伶如實說：「有件事估計你沒有想到，你不妨聽聽，信不信由你自己判斷。」

  葉迦樹不作聲，似乎他對簡春伶的忍耐快到極限。

  「你爸分家之前，馮曉棠表現出了懷孕的症狀。」簡春伶頓了頓，似乎空出一點給葉迦樹消化的空檔，復又開口：「你呢，還在為了這個破劇忙前忙後，陪酒陪笑，替你未來大嫂發光發熱。」

  葉迦樹糾正：「是大嫂。」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不想再聽她的離間計。

  這段談話是在酒店安全通道進行的，馮曉棠背著聽了個牆角，談話內容讓她感到驚詫，倒也不那麼意外。

  在她僅限的認知里，簡春伶是那種為了上位不惜犧牲所有的女人，誣陷、詆毀、誹謗，這些於她而言無師自通。

  當初葉迦樹就是受不了她工於心計而提出離婚，結婚一年，離婚官司倒是打了兩年，被分掉一半的財產，他曾自嘲說，識人不清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他交的學費可要了他半條命。

  當初，馮曉棠只當成笑話來聽。

  馮曉棠記起來了，簡春伶上一回見她，的確誤以為她懷孕了，甚至特意留了個心眼不給她點咖啡，當作試探。

  而馮曉棠不想跟她多做解釋，假意默認了她的猜測。

  只是千迴百轉，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她呢。

  說真的，關於葉承德的財產分配方案，一切的走向都是在她和葉崇光的無意識中推進且完成的。

  她是清楚的，她從葉承德那裡得到的是一筆巨大的財產，她從來沒想過不勞而獲，甚至為此惴惴不安許久，最終是葉崇光寬慰了她，讓她接受了這一切。

  這部分從天而降的意外之財，根本不在馮曉棠的支配考慮中，她的生活也不曾因為這一部財產的到來而出現一些些的改變。

  那會兒她沒有多想，可被簡春伶這麼直白地點破，葉迦樹得到的財產與自己相同，縱然不是她的意願，倒也叫她百般不是滋味，自己明明不是小偷，怎麼就輕易偷走了人家的財產，以及父愛。

  馮曉棠懷著這樣鬱鬱寡歡的心情，看著眼前的燒烤頓感食之無味。

  尚早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略帶調侃的口吻揶揄她：「才離開幾天就相思成災啦，連燒烤都不管用了？」

  馮曉棠否認：「才不呢。」

  尚早早追問：「那發啥愁呢？」

  「嗐~」馮曉棠無精打采著嘆息，「還不是為了葉叔叔分給我的那一筆巨款發愁。」

  尚早早對此了如指掌，葉承德分家一事早鋪天蓋地傳了開來，尚早早這等常年泡在網際網路一線的資深網民，哪有沒聽說的份兒。

  之前馮曉棠沒有說起，她也懶得多問，全身心都撲在新劇上。

  尚早早胡謅道：「馮大編劇，你擱這兒凡爾賽呢！是愁不知該怎麼花這筆巨款是吧？好閨蜜要來幹啥的，就得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你不行我來幫你分擔，就說夠不夠意思吧！」

  馮曉棠塞了根烤香腸堵住她的嘴，終於露出了今年的第一個笑容：「別貧了，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是想想明天的拍攝進度吧，方桃和陳顯貌似有冷戰的嫌疑，這可咋整？」

  「小事兒，明天一早我先去給他倆破個冰。」尚早早胸有成竹，她第一份工作就是泡在劇組打雜，幾年曆練，處理這種小矛盾還不是信手拈來。

  馮曉棠附和：「嗯啊，破冰成功我請全組吃下午茶！」

  「嘿，這財大氣粗的模樣，愛了愛了！」

  嘻嘻哈哈間，葉崇光的查崗電話雖遲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