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尚早早：【謝謝親愛噠~東西拿到啦!mua~~但你怎麼不聲不響就走啦，我還想請你喝杯東西呢！】

  因為事先和馮如至約好，馮曉棠假意看一眼手機，倒是很快收到尚早早的隔空飛吻。

  她的確不太想和簡春伶有太長的獨處時間，便神情些許為難道：「是啊，好久不見啦，但我可能坐不了太久，因為還與人有約。」

  「沒問題。」簡春伶說著，挽著馮曉棠朝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肢體的接觸會讓人恰當地放鬆戒備，簡春伶要比馮曉棠高一些，加之穿了高根鞋，馮曉棠被她挽著手臂，猶如被她架著一般，無形加重了幾分不適感。

  不知怎的，她莫名還挺怵身邊這個女人。

  這間咖啡店出了名的生意火爆，從開門到打烊，堂食的顧客從不間斷。

  簡春伶讓馮曉棠先去占座，而她熟門熟路排隊點單，得知馮曉棠要一杯熱燕麥拿鐵時，她微怔一下，猶豫著開口：「要不給你換杯不帶咖啡因的？」

  馮曉棠意外她這麼建議，聯想到方才她的舉止，簡春伶顯然是誤會她懷孕的症狀，這是她高深莫測一般的試探？

  馮曉棠神色如常地點頭說好，不著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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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後，四面八方齊齊湧向她耳膜的，大多是生意經談話。

  有聊風投的，唾沫橫飛介紹著自家的產品，好到只應天上有；也有聊影視投資的，一開口就是上億的項目，鼎鼎有名的擬邀導演和明星。

  馮曉棠聽著聽著，帶入感十足，合著編劇不配擁有姓名唄？

  馮曉棠看簡春伶前面還有三個排隊的顧客，便趁此給尚早早回了個消息。

  馮曉棠：【你和簡總關係如何？】

  尚早早秒回：【敬而遠之。】

  馮曉棠：【剛在樓下碰到她，約我喝咖啡呢。[有點方.gif]】

  尚早早：【[快跑.gif]】

  尚早早：【不要跟她直接開聊項目的事哈！】

  十分鐘後，馮曉棠喝到了苦嘰嘰的蜂蜜柚子茶，而簡春伶一張口，多少令馮曉棠大致明白了尚早早的叮囑並非草木皆兵。

  簡春伶講起話來語速偏快，一口地道的上海話，落在馮曉棠耳里，卻是有一些矯枉過正的味道，細微處是能聽出來咬牙切齒的那股勁兒的。

  她肯定是這間咖啡店的常客，她來之後，她們這桌總算很好地融入其中，不像她之前一個人等待時，顯得過於突兀不甚和諧。

  馮曉棠小口抿了幾口茶，她的不緊不慢，暗暗出賣她從來是個散漫而不求上進的主。

  簡春伶不經意看了眼馮曉棠握著紙杯的手指，她幾乎沒有佩戴首飾的習慣，她是知道葉崇光的母親對她有多大方，只要她想，一個月都可以換幾件首飾戴不重樣。

  可直到如今，馮曉棠和葉崇光的關係仍未有所進展，這是她所料不及的。

  相比於自己，馮曉棠深受葉家人的尊重與喜愛，最讓人不解的是，這份尊重與喜愛，是她沒有付出一丁點的心思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

  「曉棠，首先要恭喜你啊。《准予》是你的處女作吧，這麼順利就售出了影視版權。」簡春伶面上一套恭維的說辭，實則三言兩語，在教馮曉棠做人的道理。

  她慶幸的不是一迦傳媒能拿到《准予》的版權，而是她傍上了一迦的大腿才該感激涕零。

  馮曉棠是無所謂她的想法，多少有點實不至名不歸罷了，但一想到帳戶上的百萬餘額，面上吃點虧也在情在理。

  你高興就好。

  或許是這些年吃慣了軟飯，馮曉棠對此言論適應良好，不覺得有什麼反感的地方，面色如常笑答：「我自己都沒想到運氣這麼好。」

  「所以說，我們這行是有其特殊性的。事實證明，半路出家轉型做編劇的，可能一部劇就爆火了，而在行業沉浮數十載的，有的還在為爭署名權面紅耳赤。」

  馮曉棠聞言輕笑，有被內涵到。

  「這部劇其實面臨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你現在是在籌備劇本階段吧，有想好改編思路了嗎？」簡春伶喝了口咖啡，似乎忘了她不是直接對接編劇工作的那個人，而那個編劇如果不是馮曉棠，壓根也不會得到她的正眼。

  「嗯，正在琢磨。」馮曉棠牢記尚早早的話，不被簡春伶帶去節奏。

  簡春伶繼續說：「這部劇是葉總最終拍板保下來的，他要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畢竟，大多數的高層都與他意見相佐。當然，不是針對你個人，而是認為整部作品雖有亮點，但改編困難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劇本上需要大刀闊斧的改動，改動之後又擔心失了原作的面貌。再者，這部小說沒有讀者基礎也是硬傷之一，這在我們評估時就提到過。」

  馮曉棠扮演了一回忠實聽眾的角色，她無從反駁，因為簡春伶句句在理，句句也在意有所指，馮曉棠承認吧你就是個關係戶，除了葉迦樹賣你個面子，你的文在其他高層眼裡就是個一文不值的垃圾。

  馮曉棠沒有因此被打倒，反而被簡春伶小小激將到了，所謂不蒸饅頭爭口氣，看來不得不在劇本上多下十萬倍的努力。

  至少要為葉迦樹卸下身上的重擔才好，不至於在高層們面前臉面盡失。

  隨即，簡春伶又與她閒聊幾句輕鬆的，自圓其說道：「說了這麼多，如有失言，曉棠你往別心裡去啊。你應該了解我，我做事一直是個完美主義者。」

  「嗯嗯，我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喜歡有一說一，不喜歡藏著掖著。」馮曉棠笑得眉眼彎彎，一點沒往心裡去的樣子。

  「那今天就不耽誤你了，以後見面的機會應該不少呢。」

  「好，我確實得走了。」馮曉棠說。

  這一次臨時的見面，誰都沒有刻意提起私事，比如關於葉家的種種，倒是盡給《准予》挑刺兒了。

  馮曉棠離開咖啡店後，直接轉站到高校，她對這裡不陌生，放眼望去，操場上儘是年輕活力的小哥哥小姐姐們。

  她來到馮如至的辦公室，她以前隔三差五就會來找她哥，辦公室的教授們對她不陌生，但這次來，只有馮如至一個人在。

  馮曉棠一到，他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來了。」馮如至邊查看文獻邊等她，一壺茶都快見底了，她才姍姍來遲。

  馮曉棠脆生生叫他：「哥！」

  馮如至說：「走，回爸媽家吃晚飯。」

  「好耶！」馮曉棠站在門邊等他鎖門，埋怨：「因為我的事，我都不太敢多回爸媽那裡，生怕露出馬腳。你也知道，媽這人挺敏感的，我又是粗線條，生怕露餡之後，弄得媽大驚小怪，媽一大驚小怪，你懂的……咱爸可只有一個心臟禁不起折騰啊！」

  在馮如至面前，馮曉棠始終是個需要開解的少女，她的心事很多也很雜，在別人眼裡可能只當作雞毛蒜皮，可在她心裡，樁樁件件全是疑難雜症。

  馮如至是她十年如一日的垃圾桶，髒的餿的，儘管往裡倒。

  馮如至心說，葉崇光好的不學，光學會他妹妹這一絕招了。

  而馮曉棠一聽到要回娘家吃晚飯，完全將葉崇光昨天夜裡對她說要幫她慶祝一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葉崇光下了班驅車來到馮曉棠樓下時，她已在餐桌上吃得熱火朝天，手機早丟在一旁無人問津，以至於葉崇光怎麼也聯繫不上她。

  他只有上樓去一探究竟。

  門鈴快被他按壞，門內也沒有任何動靜，就算睡著了總也不會睡這麼沉。

  葉崇光不放心，想著還是問一下馮如至門鎖密碼，就怕萬一馮曉棠有個三長兩短。

  馮如至接通了電話，說：「嗯，馮曉棠和我在一起，那我把電話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