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一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馮曉棠吸了口甜豆漿，說道：「假如換作你是葉崇光，得知我丟失部分記憶，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臥槽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尚早早認真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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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曉棠一整個大無語，給她重新劃重點：「讓你站在葉崇光的角度來考慮我！」

  尚早早：「就聽天由命唄，不然還能強行讓你恢復記憶咋滴。」

  「……」我懷疑你收了葉崇光什麼好處，但我沒有證據。

  尚早早坐到馮曉棠身邊，摸摸她被風吹得亂糟糟的捲髮安撫道：「這種誤會不能滋生蔓延，很簡單，昨晚的事問林睿就能真相大白。」

  「林睿就是和葉崇光一夥的，我信他個邪！」馮曉棠咬牙切齒：「昨晚一個男同學送我回來，他敏感得跟什麼一樣，問東問西，恨不得拿個X光將我上上下下掃描一通，以示清白。」

  「哪個男同學？」尚早早瞄她一眼，瞭然於心：「我猜是昨天要接你的那位。」

  「你這直覺不成仙我都不答應。」馮曉棠塞下最後一口飯糰，提起又一令自己心塞的事：「說起來，憑你這腦洞都不一定敢信這位男同學的身份。」

  馮曉棠將四角戀說給了尚早早聽，氣不打一處來：「而且，他從梁筱悠口中得知我失憶一事。你說，是不是葉崇光出賣的我？」

  尚早早皺眉，這破事怎麼跟皮炎似的，過敏面積越來越大。

  「雖然我不了解葉董的為人，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多嘴的人。」尚早早為了葉崇光不惜拉踩林睿：「依我看，林睿說的可能性都要比葉董大。」

  「那你真看錯人了，你別看林睿平時話嘮一個，對於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特別有眼力見，口風緊到即使喝醉酒都不亂說一句。」馮曉棠替林睿正名。

  馮曉棠滿腦子葉崇光的不是：「你說，他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想趁我失憶分開就直說，用得著來拐彎抹角這一套？」

  尚早早哭笑不得，這又是陷入了當局者迷的怪圈，她靜靜聽著不去打斷她喋喋不休的吐槽 與指控。

  馮曉棠：「我失憶，連我這位男同學都想到，問我要不要做心理諮詢恢復記憶。葉崇光這位醫學博士卻想不到？可惡！他就是袖手旁觀罷了！」

  尚早早不同意：「葉董應該是不想讓你有太大的心理壓力。正如知情者，你哥、葉總、我，包括林睿，應該都沒有如此建議你吧。」

  馮曉棠不解。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尚早早並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說：「其他人我不清楚，作為你的閨蜜，我覺得失去部分記憶對你的生活並未造成特別嚴重的困擾和損失，對你眼下的生活也沒特別大的影響。哪怕失去那部分記憶，你依然過得快活且向上。再說，心理諮詢不就是個輔助，有沒有用還兩說，若是不起作用你的焦慮應該會比當下成倍加深吧。反觀不做心理諮詢，也不是說沒有恢復記憶的可能性，何況你已經慢慢有記憶甦醒的苗頭了。」

  馮曉棠陷入了沉思，尚老師這一課講得還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無法反駁。

  尚早早：「該順其自然還得順其自然，拔苗助長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馮曉棠犯迷糊了，說來說去怎麼還是在幫葉崇光洗白？

  馮曉棠頭疼：「可他為什麼要把我的事告訴梁筱悠！？」

  「別猜來猜去的，直接面對面問清楚不就完了？」

  「我才不要！」

  「你這不要那不要的我有什麼辦法。」尚早早雙手一攤無可奈何。

  就作唄！

  馮曉棠吃飽喝足，腦部有點缺氧，說：「唉，我去睡會兒。」

  「快去，熊貓眼太明顯了。」尚早早提議道：「睡醒了咱倆出去逛逛，吃頓好的，一切不開心就煙消雲散了。」

  馮曉棠這一覺睡得很沉，最近她做夢的頻率相當高，夢境的主人除了葉崇光也沒別人什麼事。

  「棠棠，我們是不是差不多該進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了？」

  「造人？」

  「……」倒是沒見你心急到上學時連著跳兩級的。

  馮曉棠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瞪大雙眼無聲反問：「？」

  「也不是不行。不過，辦個訂婚儀式會不會比直接造人更好些？」

  「……」想想剛才說的是什麼虎狼之詞，天生急性子怪我？

  馮曉棠吐吐舌頭：「那我得讓我媽回去算算日子。」她掰著手指頭不知在算什麼，「不行唉，今年正好是七年之癢。」

  「相識第七年也能算七年之癢？」

  「不管！過了這個坎再提上日程不遲。」

  夢裡，馮曉棠膩在葉崇光懷裡，他們臉上的笑容生動溫情，一眼就看出是沉浸在熱戀期中的情侶，一顰一笑都能產生共振。

  再甜也只能在夢裡了。

  悠悠轉醒後，馮曉棠輕聲嘆息，想必在自己失憶以前，她和葉崇光的感情甜蜜且穩定，怎麼一失憶卻一落千丈呢。

  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就因為她將他忘了？

  如果夢境的內容是真實的，他倆原定計劃的訂婚儀式最晚就是在明年舉行，可上次她偷聽到葉崇光和他父親電話里說了取消訂婚一事。

  就因為她將他忘了，用得著如此急於和她撇清關係？

  坦白地說，馮曉棠不知從何時起，早已不抗拒葉崇光，她和他相處，也像有肌肉記憶似的，沒處幾天就習已為常。

  她打心底里深信不疑，葉崇光將會是自己未來老公的不二人選。

  昨天在聚會上，忽然生出的那股「除了葉崇光她不願再去適應任何男人」的想法愈發強烈和堅不可摧，甚至覺得如果她和葉崇光分開，那一定是她人生噩夢的開始。

  原來，唯一不變的是，無論在幾歲的年紀重新與葉崇光相遇，她都會傾其所有朝他的世界走去。

  不管不顧去愛他，亦期待他來愛自己。

  她生來好像情願圍著他的世界打轉，即使將自己圍困在狹小的一隅也沒關係，只要他把自己留在身邊就很心滿意足。

  長此以往，她沒有遠大抱負，逐漸縮小社交圈，選擇「囿於晝夜廚房與愛」，沒有其他原因，完全出於她願意。

  一個淺淺的夢境使馮曉棠豁然開朗，有種撥開迷霧的錯覺。

  那麼，在這段感情中，葉崇光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呢？

  馮曉棠拿過手機看時間，這一覺她睡得天昏地暗，這會兒已經傍晚時分了。

  手機上沒有來自葉崇光的任何痕跡，這是任她自生自滅的意思了。

  倒是出其不意有一份來自袁航的電子邀請函。

  他投資的日式和風溫泉湯館第一天非正式營業，只邀請了相熟的朋友們過去玩，晚上會在館裡舉辦私人酒會熱熱場子。

  底下還有一條袁航的語音，讓她隨便帶親朋好友去泡湯和參加酒會都可以。

  語氣很客氣，怕她有所顧及，刻意放低恣態，說是希望她百忙之中能賞光。

  既然葉崇光一天都沒關心過她去了哪兒，她自然也沒理由主動去聯繫他，顯得自己離了他不能過似的。

  馮曉棠帶尚早早去了溫泉湯館，姐妹一家親，就連換洗衣物都直接拿了尚早早的。

  溫泉湯館位於市郊，她們到時夜幕悄然登場。

  袁航在門口見了馮曉棠和尚早早，喜笑顏開，熱情款待。

  「棠妹，歡迎！」

  「恭喜恭喜！這位是我朋友早早。」

  「歡迎！我倆認識，早早是烏鵲的常客了！」

  「你好，袁老闆，又見面了！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袁航笑道：「多謝多謝！快裡面請。」

  尚早早工作性質的關係，她一半的飯局是在烏鵲完成的，自然和袁航有過不少的接觸，但僅限於點頭之交。

  袁航說：「你們先去泡個湯感受一下，不好的地方儘管提意見。」

  馮曉棠和尚早早來得匆忙，路過花店時買了兩束鮮花，交給一邊的服務員後，便由婀娜的女經理招待著她們往裡走。

  女經理邊走邊向她們介紹館裡頭各種好吃好玩的，還讓她們選了套餐，說是在泡湯的時候會由服務員直接送上。

  「我們這裡的梅子酒和香煎三文魚很贊哦。」女經理見她們選擇困難症犯了，主動向其推薦館內招牌。

  套餐A就包含了這兩樣，她們便只選一份。

  女經理微笑著頷首：「九點的時候在三樓有酒會呢，二位可以直接換上房內的和服來參加哦。」

  「好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