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2024-05-31 21:38:05
作者: 一片口香糖
一時之間,馮曉棠百口莫辯,雖然明白大家都是喝高了瞎起鬨的,可同學們的聲勢實在浩大,大到有點她和談茂丘不結婚難收場的境地。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老天要這麼愚弄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讓她社死一次。
幸虧談茂丘人間清醒,一曲匆匆結束,他就對著話筒澄清二人關係。
「哈哈,別熱鬧了,馮曉棠的男朋友是我同事!」
「切!」底下噓聲一片。
馮曉棠長舒一口氣,果然是碰瓷的,看來大家勢必要在今天湊成班對才會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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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茂丘解釋的態度深得人心,插科打諢一般很好粉飾了作為當事人的尷尬,比如馮曉棠,毫不誇張地說,她在一陣「在一起」中已經用腳趾摳完了十座城堡。
談茂丘下台前,不忘自我調侃:「求各位嘴下留情!說起來,馮曉棠的男朋友還是我們公司高管,你們再這樣我很擔心被fire。」
這也算替馮曉棠變相解圍。
「嗐~~」底下一眾唏噓,這怎麼就替倆人遺憾上了?
好在,談茂丘的三言兩語救馮曉棠於水深火熱,這不,矛盾又指向了班長和團支書。
真有他們的,一群戲精本精!
談茂丘下了台本想重回座位,但想到與馮曉棠離太近又有落人口舌的可能性,他索性拿起自己的酒杯,走到另一桌向老同學們敬酒去了。
成年人,該避的嫌還得避。
談茂丘年紀不大,分寸感極好。
馮曉棠用餘光注意了一下談茂丘的舉動,暗嘆他的情商之高。
雖然起鬨結束了,她的耳根子至今還滾燙,身體泛起的熱潮留有餘溫,她不著痕跡從冰桶里夾了幾塊冰放入杯中,猛灌了幾口甜酒才堪堪消除了點燥意。
對待感情,她竟是這樣的含蓄,含蓄到她難以想像,她是如何憑藉一己之力就成功拿下了高嶺之花葉崇光。
談茂丘不得已之下曝露了葉崇光的身份,好幾個女同學便蜂擁而至向馮曉棠來打探葉崇光,馮曉棠被問得找不著北,奈何她們來勢洶洶,馮曉棠只差報出葉崇光的生辰八字和證件號碼。
有人慫恿道:「有沒有照片?」
馮曉棠說:「我新換了手機,照片沒有傳過來。」
「不是吧?你從來沒在朋友圈曬過合照?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提前清心寡欲上了!」
馮曉棠笑著把鍋甩給葉崇光:「哈哈,我男朋友年紀大啊,清心寡欲的是他!」
「快來嚇嚇我?多大年紀來著?來吧!我受得住!」
馮曉棠有問必答,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能說的,相反耐心十足:「比我大七歲。」
「天啦嚕!我記得談茂丘在一家大型外企上班吧,那你男朋友應該很牛掰吧?」
說實話,馮曉棠也不清楚,只說:「應該不賴吧,他念到博士畢業的。」
「我就關心他發量怎麼樣?」
馮曉棠哈哈大笑,她們真不愧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學生,關心的問題一模一樣。
「很好,沒禿。」
「所以,你男朋友身邊還有沒有這樣單身的男同學,求介紹!」
「我到時問問!」
大家聊開後,七嘴八舌:「多多益善!」
酒過三巡,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環是合影留念。
女同學們一陣怨聲載道:「妝都脫了啦!」
「下次聚會一定要在開始前大合照!」
「就是!我額頭都出油了!」
「有什麼關係,留影圖個紀念。」男同學普遍粗線條。
最後,聚會在現場樂隊的一首《十年》中宣告圓滿結束,這歌的副作用跟催淚瓦斯似的,大家穿好外套走出大門時,紛紛用手背抹淚。
午夜時分,街上遊蕩的計程車畢竟少,有些開了車過來的都在打車軟體上找代駕,大家也不拘小格,有順路的都裝滿一車一塊兒順走。
馮曉棠上了個洗手間出來,發現已經人去樓空,外面只剩三三兩兩等代駕的男同學,所有的女同學已被優先安排好離開了。
余滿見馮曉棠最後一個從屋內走出,便走上前問:「馮曉棠,你家什麼方向?」
她說了個地址,余滿樂呵地替她安排妥當:「跟談茂丘一個方向,你坐他車不介意吧?」
「哦,好。」馮曉棠有些木訥,這份好意實屬巧合罷了,可馮曉棠第一反應是為什麼偏偏就和他順路上了,內心著實忐忑。
「別放心上啦,剛才都是開玩笑熱場子的。」余滿似看出她的拘謹,如是寬慰道。
「嗯,我知道。」天寒地凍,馮曉棠攏了攏衣襟,抬頭看見談茂丘站在她前方不遠處正打著電話,好像是代駕找不到具體位置,他便好脾氣地繼續溝通著。
「馮曉棠,你說我比談茂丘差哪兒了?為什麼那些女同學都吃他那款?」余滿喝高了還想不通,又像沒話找話,找點樂子解解悶。
「說實話,你一點也不比他差!」
「那你說這是為什麼?」
「天上那麼多顆星星,剛好他那顆忽然閃了一下吧。」
說完,余滿抬頭看了眼星空,笑得一臉莫名。
談茂丘叫的代駕先來了,當代駕將摺疊車放進後備箱,余滿才對談茂丘說:「馮曉棠跟你順路,你要不帶她一下?」
「當然。」
馮曉棠手指捏著斜垮包的皮帶子,「謝謝啦。」
「不客氣。」
談茂丘上了副駕駛,把后座留給馮曉棠,馮曉棠隔著車窗和余滿揮了揮手。
「后座有曠泉水,你自己拿就好。」談茂丘偏頭告訴馮曉棠。
「嗯,好。」
他們之間在畢業後沒有在安靜的環境裡單獨相處過,一時無言,又不適合讓氣氛冷場,談茂丘就隨意東拉西扯找了點話題聊:「上次在網上買的紅酒料包,確實一步到位,明天可以試試了。」
「你挺有儀式感的欸。」
「正好一個人在家,就煮個紅酒,看看電影看看書打發時間。」
「那個……剛才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現在單身。」
「沒關係的。」談茂丘不知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淡淡道:「不合則分,是常事。」
馮曉棠指尖交纏相互打轉了幾下,無所適從,以她的身份,似乎也不太有多說多問的資格。
在馮曉棠沉默的間隙,談茂丘開口叫了她一聲:「馮曉棠。」
因為是同學,他們所有人都是連名帶姓叫對方,是一種有別於陌生人生分的連名帶姓,反倒是帶著一種特別的熟稔。
「嗯?」馮曉棠收回望著窗外節節敗退的夜景,回過神,下意識在後視鏡中輕輕看了一眼談茂丘。
他若無其事捉住了她的目光,也在回看她。
馮曉棠的眼神閃退了幾分,呼吸也控制得很小聲。
「你還好吧?」談茂丘不太自然地開口。
馮曉棠一時沒領會他是指什麼好不好,現在的感情狀態,亦或是是生活狀態。
沒頭沒尾的關心讓她答不上來。
「我聽說,你之前碰到點意外失憶了。」談茂丘出於關心,還是問了。
當他問出口的瞬間,馮曉棠只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倒流,雙手止不住戰慄了起來,本就沒有感受到多少暖意的指尖,此時冷到麻木得失去知覺。
「抱歉,提起了你不愉快的記憶。」談茂丘見她臉色煞白,垂著眼不知所措,自己終究是唐突了,但事情因他而起,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我身邊有擅長此領域的心理諮詢專家,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謝謝。」馮曉棠囁嚅著,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艱難且艱澀地發出這二字。
「對不起啊馮曉棠。」談茂丘自責至極:「但我保證,我沒有對任何同學提起。」
馮曉棠強行調整了下自己的失態,連忙說:「沒事沒事,我丟失了部分記憶而已。」
「你是聽梁筱悠說的吧?」馮曉棠裝做無所謂地問。
「嗯。」
最後的垂死掙扎被談茂丘一個「嗯」字給輕易打敗。
她對葉崇光的信任,終於破滅在這個綺麗斑斕的深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