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睿私下裡給她打了打氣：「不要這樣，不要怵她。」

  「說起來，她才是過去式。」林睿這有一說一的性格，一定程度上，是討人喜歡的，無形中更加深了一份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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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在馮曉棠面前的他，正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在默默維護保全她。

  馮曉棠也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和前任複合嗎？」

  林睿搖頭：「不會，我沒有前任遺留問題，我和我的前任們分開後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這樣的啊……」沒看出來，表面口嗨的林睿才是絕情的那一個。

  「坦誠地說，我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所以一定程度上，喜歡一時的新鮮感，更甚於長久的陪伴。」林睿毫無保留地對馮曉棠說出心裡話，他似乎第一次意識到，因此前做慣風流成性的爛人而此刻讓他感有一絲羞愧。

  「但是不得不承認，因為你和葉崇光，我想嘗試學做一個長情的人。這感覺，似乎也不賴。」林睿訕笑，他何時變得這麼肉麻兮兮，丟下一眾好友，執意跑花園來和一個女孩心平氣和地交流愛情心得。

  這麼想著，他的老臉恐怕有點無處安放。

  「那，祝你成功。」

  「就這？」林睿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馮曉棠聽完，給他來個這麼敷衍的結束語。

  林睿有感覺到一腔真心餵了狗。

  無意再說更多，他起身，問：「你還要在這兒坐會兒嗎？」

  「嗯，我拍段小視頻。」

  「發給誰？」

  馮曉棠丟給他一個「用你管」的嫌棄表情。

  林睿抽了抽嘴角：「別待太久，過會兒下樓吃飯。」

  「……那個。」馮曉棠見他轉身，她支吾著從背後喊住他。

  林睿雙手插在褲兜里，扭頭看著馮曉棠。

  回眸一笑百媚生，竟然也適用於男人，馮曉棠吃味。

  「剛才，你怎麼不問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意外。」馮曉棠心跳有點快，盯著他那張魅惑眾生的臉，神態罕見的拘謹。

  她因為緊張，雙手不自覺捏緊了毛衣外套的邊邊。

  「我沒注意，什麼意外？」林睿站在原地，若無其事地問。

  「……」

  馮曉棠看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弄得林睿快要胡思亂想之際，她咬緊下唇，憋出這麼一句來：「我並不是怵梁筱悠。」

  林睿等得心急如焚，等得他都要不敢去直視馮曉棠灼熱的目光，等得他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最終卻等來這麼句無厘頭的話！

  短短几十秒的對峙中，他不惜腦補出十萬字的狗血劇情，包括馮曉棠是否移情別戀到他身上這種爛梗都冒上了心頭。

  到頭來……

  林睿吐出一口混濁，他連吐槽的力氣都被她耗盡了。

  可真有她的！

  隔了會兒，馮曉棠又張口如實坦誠：「我失憶了。」

  「……？！」

  妹妹，好你個先抑後揚！

  林睿剛松的一口氣又被她提了起來，這劇情，不包括在他十萬字的腦補裡頭。

  「所以，你口中每一個提到過的人，在我眼裡都是陌生人。」

  「哪怕葉崇光？」

  馮曉棠點頭：「哪怕葉崇光。」

  「你發生了什麼？難怪我這幾次看你有點怪，又說不出怪在哪裡。」林睿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化馮曉棠帶給他的驚嚇，容他緩緩。

  「好啦，下次細說，你先下樓招待朋友吧。」馮曉棠催他。

  「別擔心，哥會罩著你。」雖說失憶了，但看她，一如既往怪可愛的，他私心拿她當妹妹看待，越看越招人疼。

  「我口風是出了名的緊。」離開前，林睿怕她有心理負擔，沖她頑劣地挑了挑眉，如是說道，如對她做出的承諾，讓馮曉棠相信，他是值得她信任的朋友，他會替她守住這個秘密。

  馮曉棠待他走後，環遊了一圈兒頂樓，面積大到她一下增加了好幾千的步數。

  今日薄霧蒙蒙，天光不甚清透，城市的地標建築連頂端都虛虛的遮隱在雲層里，猶抱琵琶半遮面。

  馮曉棠連續拍了幾個小視頻都不滿意，最後調了光線加了美顏濾鏡，才算勉強能看，旋轉一圈後，她將攝像頭對準了自己。

  鏡頭中倏然冒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嘴角擴大笑弧，古靈精怪道：「尚早早小姐，住過這種自帶空中花園和露天泳池的豪宅沒有？沒住過至少也要參觀過一飽眼福才不枉此生叭！你倒是給個準話啊，今天晚上能不能過來？」

  拍著拍著，畫風就突變。

  說完，馮曉棠按了結束鍵，將生成的vlog發給尚早早。

  等了幾分鐘，那頭沒有及時回復，估計真就忙得連看手機的功夫都沒有吧。

  倒是馮曉棠，被天台的風吹得連打兩個噴嚏。

  她攏了攏衣襟，乖乖下樓去。

  發燒才痊癒，她可不想再吹風吹感冒了，得不償失。

  於是她站在電梯裡發了條酸嘰嘰的文字給尚早早。

  馮曉棠：【高處不勝寒，待久了容易患傷風……我撤了[攤手.jpg]】

  再下樓，屋內人氣更旺了，酒杯和餐盤也隨處可見，看樣子客人們已經放開聊開了。

  馮曉棠隱約覺得，她剛才告訴林睿這個隱私以後，他看管她明顯更緊了一點兒，招待客人時也有意選在馮曉棠的不遠處，以至於馮曉棠的活動範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進行。

  他若有似無會將視線投擲到馮曉棠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落在有心人眼裡，便成了不可言說的情愫。

  「聽聞那位就是你的九宮格女孩？」友人打趣，順便探探他近期的感情狀況。

  林睿喝了口水：「亂點什麼鴛鴦譜，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這個答案出乎友人的意料，反被不輕不重噎了下，識趣得閉嘴。

  馮曉棠環顧四周，中西合璧的自助午餐似乎即將要進行了，服務生開始陸續上菜，她擱下手中果汁杯，打算去洗手間洗個手。

  她想著洗個手就沒必要關門了。

  也是巧，跟她前後腳的功夫，鏡中便多出個身影，那人估計也沒想到裡面有人，前行的步子不由踉蹌了一下，進退兩難。

  「抱歉。」

  馮曉棠低頭揉|搓手中泡沫，目光在鏡中與來人對撞，意外竟是相識的朋友，那人見是馮曉棠，倒也下意識收起了最初的尷尬。

  「袁老闆，你也來啦！」馮曉棠在這種場合碰到熟人，第一反應是好極了，她終於不用再和別人無止盡尬聊了！

  「我剛到，想著來洗個手吃飯了。」袁航沒有得到馮曉棠的恩准，站在洗手間門邊沒有抬步，他在一些禮節方面做得著實可圈可點。

  「來呀，用我旁邊的洗手盆吧。」在馮曉棠的認知中，和異性並排洗個手沒什麼可顧忌的，再者，這個洗手間正巧是雙盆洗手池的設計，大氣寬敞。

  得到了馮曉棠的許可，袁航也不避諱，跨步上前。

  「進門打了一圈招呼，沒看見葉總呢。」袁航擰開水龍頭，隨口一提。

  「他公司有事，晚點會過來的。」

  馮曉棠將泡泡沖淨，抽了張紙擦乾手，看見壁龕放著護手霜，她便在手心擠了點兒，慢慢塗抹起來。

  這個季節洗完手容易皮膚乾燥，她抹得格外細緻耐心，味道還怪好聞的，清新柑橘味，竟和她的大麻花毛衣外套配一臉呢！

  馮曉棠管不住自己的腦洞，說神遊天外就神遊天外，難怪葉崇光總說她思路跳脫，毫無關聯的二者她都能有理有據牽扯到一塊兒來，還自顧自站在原地傻樂起來

  「笑什麼呢？」袁航抽了張紙，見她好幾次輕嗅鼻尖的微小動作。

  他也聞到了，那縷淡淡的香味。

  「哦，就是覺得林睿的品味很高級，就連護手霜都能挑選到味道這麼好聞的。」

  「……」這就值得莫名笑開懷麼，袁航不太理解。

  「棠妹。」袁航出聲，想著作為朋友應當關心她一下的，卻欲言又止，「你……」

  「什麼啊？你也要塗一點兒嗎？」馮曉棠不等他回答，就重新拿過那支護手霜。

  「不用。」袁航拒絕，才幹脆利落問她：「還是沒想起什麼來嗎？」

  「嗯？」馮曉棠疑惑，轉念一想，他並沒有在與她繼續討論護手霜的話題。

  馮曉棠稍一怔愣，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了，上次去烏鵲吃飯時，應該是葉迦樹暴露了她失憶一事。

  馮曉棠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呀。」

  「啊——！！！」

  緊隨其後的，是來自馮曉棠慘絕人寰的一聲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