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葉崇光徑走向他們，目不斜視且不苟言笑的樣子，連帶周遭的氣壓都低了一圈兒。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

  他臂彎掛著一件外套，想來是給馮曉棠準備的。

  馮曉棠勾起唇嘴，她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因著生了病，享受到了來自葉崇光的體恤和優待。

  小細節果然是加分項，馮曉棠未等他入座，笑意盈盈地問：「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吃早飯了嗎？」

  林睿發他簡訊最多才十來分鐘吧？

  「嗯。」葉崇光在她身邊坐下。

  林睿撫額，為什麼做電燈泡的總是他？

  這不科學！

  「早上量過體溫嗎？」葉崇光問。

  林睿撇了撇嘴。

  得！

  卑微如他，將自己比作電燈泡都算是看得起他了，在葉崇光眼裡，他的存在比空氣都多餘，他壓根連正眼都不配得到一個。

  「嗯，燒退了。」馮曉棠答。

  林睿打量一眼並無抱恙的馮曉棠，插話道：「我都沒看出來你生病了。」

  「哦，沒事啦。」

  「我才看出來，你倒是換了個美美的髮型欸。」林睿這點好，見了美女只夸不貶，「這是不是叫什麼公主切來著？」

  馮曉棠一秒破功，笑得樂不可支，自然而然去用手臂靠了靠葉崇光，半是埋汰：「你看，同樣是男人，同樣是博士，為什麼我老闆就是比你懂得多的多呢？」

  葉崇光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馮曉棠，她養好了病，心情指數呈直線上升，一掃昨日的倦怠，復又恢復成了元氣滿滿的狀態，雙目如星，笑時若隱若現嘴角邊的兩個淺淺小梨渦。

  馮曉棠繼續大言不慚，雖是聲音輕細，可林睿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說嘛，直男是病，得治。」馮曉棠趁機得寸進尺。

  林睿聞言，人直接沒有。

  可不是活久見？！

  林睿和葉崇光從小一起長大，二者連求學歷程都如複製粘貼一般神似，說是形影不離不為過，彼此間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秘密可言。

  譬如，他們的家庭狀況、交往過多少對象、曾被多少人孜孜不倦地追求。

  只是，林睿至今都沒有在葉崇光身邊遇到過馮曉棠這樣的女孩，不分人前人後，口無遮攔的同時卻不叫人反感，反而張口如撒了遍地的狗糧，讓人滋生出一種艷羨，亦或是——嚮往。

  向來寡淡不耐的葉崇光的臉上，會因為馮曉棠的言行舉止，浮現出一種天生不具備的鬆散和閒情，他仍是不言不語地將目光定格在馮曉棠的臉上，卻在無形中透出一股張力。

  那是一個厭世的人，忽而鍾情某某以後，他開始讓自己慢慢活了回來。

  「哦，怎麼治？跟他學嗎？」葉崇光不答反問，依舊沒把林睿放在眼裡就是了。

  林睿聞言高興壞了，心情美滋滋只差上天：「原來我在曉棠妹妹心中這麼優秀，優秀到連某人都要跟我學學的地步了麼。」

  說完，林睿無視葉崇光飄來冷颼颼的不善目光，直接起身去給他點了杯冰咖，讓他冷靜一下降降溫，順便反思自己為何如此不優秀！

  葉崇光不輕不重扯了扯馮曉棠微微卷的已經不是太蓬鬆的發，面色無瀾，目光忽明忽暗，情緒克制，可說出的話不排除有調情的可能。

  「就因為我不懂你新髮型的學名，嗯？」葉崇光輕抬眼皮，湊近她，繼續輕啟薄唇：「可我是誇了你的，這還不夠？」

  說話就說話，動手又動口的是鬧哪樣？

  他的手指曖昧地纏繞著她的一簇長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把玩，弄得馮曉棠一時身體僵硬不下，不由收緊了呼吸，以致憋紅了雙頰。

  葉崇光放大笑容，頓了頓，道：「不然我再夸一次，的確很好看。」

  「哎呀……你再這樣，我真的……」馮曉棠一時詞窮，動作比思想快了一步，伸出手掌去貼葉崇光作怪的嘴，不讓他再擾亂人心。

  林睿拿起咖啡轉身的瞬間，入目的便是這副甜膩的場景。

  少女微微羞赧的神情，男人一改往日的肅冷，而是眉梢含情，鮮見柔軟。

  原來時光能為一對璧玉佳人稍作停留。

  也許在今天之前，這個論調都不會從林睿的心中得到佐證。

  聽聽而罷，他甚至都會表現出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但無從否認，他親眼所見，這是真的。

  林睿將咖啡擱在葉崇光跟前，眼神對上的卻是馮曉棠，他在生活中極少表現出認真的一面，「曉棠妹妹，問你個事兒。」

  「什麼？」馮曉棠未來得及收住人畜無害的笑靨，聲音清脆勾人，讓人想起春雨初盛過後，櫻桃樹上的紅櫻桃沾掛著雨水的畫面。

  「如果你高三畢業那年的暑假，在英國先一步遇到的人是我，會不會將目標對準我來著？」

  聽了這話，葉崇光直接用眼神表達出不滿，若非教養不允許，這杯咖啡不能還安然無恙擺放在他跟前。

  「當然不。」

  馮曉棠斬釘截鐵的語氣，讓葉崇光頓時鬆了口氣，畢竟失憶後，她的腦迴路令自己有些捉摸不透拿捏不准。

  即使這個答案在他的預設之中，可親耳聽到，依然震撼，依然壓不住內心的悸動。

  馮曉棠似乎沒看出林睿隱藏得極好的挫敗，加大力度打擊，沒多想便脫口而出：「原諒我是土狗，只喜歡顏值高的。」

  說到這個，林睿絕對不服：「你意思是，我很醜？」

  誰在半個小時之前夸下過海口，說他當阿瑪尼首席模特綽綽有餘？

  那語氣真真的，都不允許他不信！

  「不是啦！你當然很帥，特別特別帥！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掛！」

  林睿這才順了氣兒，什麼理由他都能接受，說他顏值不夠就是不能夠！

  「曉棠妹妹，哥哥懂你，你也就是顧及他在場，不得不違心說了一堆言不由衷的廢話。」林睿自動下得一手好台階，藉機拉踩葉崇光。

  我不是！

  我沒有！

  馮曉棠內心瘋狂叫囂，她還是個極度護短的主，哪怕當著葉崇光的面，「倒沒有違心。」

  她偷偷瞄了邊上按手機的人，他似乎總是不願分出一些精力，去放到這些甚是無聊的話題上，她對他的維護，甚至沒有得到一點他的青睞和關注。

  馮曉棠還是說出了未說完的話，她有一個壞習慣，若是話沒說完整，夜裡會睡不好覺。

  「老闆，他其實比你的特別特別帥，還要帥出那麼一丟丟的！」馮曉棠用食指和大姆指比了個俏皮的手勢。

  「……我坐這兒就是在自取其辱對吧。」林睿深深悶了一口咖啡，眼神幽幽，「那我走？」

  馮曉棠心確實大：「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嘛！」

  玩笑歸玩笑，林睿就是好玩逗她，哪能真的自討沒趣和葉崇光作比較，那可是馮曉棠求之不易得來的男神，千金不換的。

  三人好久沒碰上，林睿邀請了葉崇光和馮曉棠去他家吃午餐。

  說是別墅群，但每家每戶的外景布局各不相同，各有千秋。

  馮曉棠見林睿家裡的鐵藝雕花鏤空大門，文藝又氣派，好心提議：「其實你家大門這一排可以種上爬藤類植物，會將整幢房子點綴得別有風情。」

  林睿輕哼，借題發揮：「我已經不相信你的眼光了。」

  「別嘛，考慮一下，真的會很美！」

  「那你說我比葉崇光更帥一點，我考慮一下。」林睿顯然還在為方才的落敗而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