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將麥克拉倫安全送到酒店套房，葉崇光並不理會林睿單方面發出的邀約——去酒吧坐坐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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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睿不到黃河不死心，他就與葉崇光住在同一樓層，望著他的英挺的背影自顧自說：「我回房間換身衣服，到時來喊你啊！」

  葉崇光原本是定在今日回程，因為要與導師麥克拉倫更深層的研討一些各自的最新成果，他臨時才決定再多逗留兩天。

  方才他收到了馮曉棠發來的信息，還沒來得及看，眼下到了無人打擾的房間，他隨意地鬆開兩顆襯衣扣子，坐在沙發上準備跟馮曉棠視頻。

  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點亮屏幕，入眼，即是馮曉棠略帶討好一般的話語。

  馮曉棠：【哈嘍，光光~~忙完了咩？有個事兒我想和你說一下喔~】

  文字不太能準確把握馮曉棠的情緒，但從字裡行間，葉崇光隱約察覺對方有事相求。

  這樣想著，他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剛才你來我往推杯換盞之間，他多喝了幾杯，於是打算先喝點水解解酒，生怕到時一個不留心就被馮曉棠牽著鼻子走。

  她多得是壞招呢。

  心下有了這個認知以後，他直接發了邀請視頻給馮曉棠。

  沒有她陪伴的深夜，一度弄得葉崇光無所適從，第一晚表現得尤甚，他需要每天辦公到很晚，生怕馮曉棠被晾在一旁生悶氣，想說叫她先看部電影打發時間，看完電影後他帶她出去吃夜宵。

  從前他們常以這樣的方式來相互找平衡。

  在偌大的套房裡，葉崇光真的是喊了她兩聲，無人應答，倏然想到她這次並未同行。

  說不是滋味是假話，可他那些年從未有過這樣的反思，拒絕同行本就是她的權利，她沒道理時時追隨他的腳步，甘願粘在他身後做一條無名無姓的小尾巴。

  她有自己的樂園。

  葉崇光突覺煩躁，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而是因為這一刻對她的想念被憑空放大，以及對她湧上心頭的虧欠多到無法彌補。

  而另一頭，馮曉棠匆匆忙忙套了個睡裙，發梢還滴著水，手機就持續響個不停。

  葉崇光是有耐心的，他足足快要等到連線快自動中斷也不掛，馮曉棠只能火急火燎點了掛斷，人還沒出浴室呢，轉而回撥過去語音通話。

  「誒？怎麼突然要視頻？」做完這一切，馮曉棠不免喘著粗氣。

  「深更半夜了，不視頻做什麼？」葉崇光理所當然反問，語氣里不無怪責，仿佛相隔兩地的戀人，只有一方夾帶想念。

  「啊哈，我看你沒回復以為在忙呢，就先洗了個澡。你忙完了？」馮曉棠再愚鈍也聽得出他話里兩三分的譴責意味，連忙柔下音調安哄金主爸爸。

  「嗯，剛回酒店。」

  馮曉棠聽他聲線慵懶低沉，便問：「晚上喝酒了吧？」

  「喝了點兒。你呢，在家嗎？為什麼不接視頻？」葉崇光執著於這個點不放。

  「嗯啊。」馮曉棠忽然扭扭捏捏，沉默了片刻，才試圖轉移話題對他說：「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呢。」

  葉崇光聽見她那頭冒出來雜音，是手指觸碰手機屏幕的動靜，不知她那頭在搞什麼鬼，二人之間留下須臾的安靜，而葉崇光聞言，心頭有些發熱，他並未發現，自己的心跳逐漸急促。

  「是什麼驚喜？」葉崇光坐立不安，下意識起身。

  馮曉棠古靈精怪地刻意壓低聲音：「Room service。」

  有一種極致的曖昧在酒店房間內四處蔓延，像股電流，流竄進了葉崇光的四肢百骸。

  葉崇光仿佛與之有心靈感應一般，穿過幽長的迴廊，快步來到了房間門口。

  剛到門口，恰巧響起了門鈴聲。

  葉崇光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迫不及待打開了上了兩道鎖的房門，眼裡毫不掩飾含著熱烈殷切的期盼。

  顯然，馮曉棠那頭也聽到了門鈴響，甚至催促葉崇光：「來了來了，快去開門！」

  咔噠。

  馮曉棠豎起耳朵，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響。

  與此同時，馮曉棠聽見一道清脆且熟悉的女聲——

  「快點，走啦！」

  葉崇光的手機依舊握在手中，開著免提，他怎麼也想不到，出現在門外的會是梁筱悠，而不是他以為的馮曉棠。

  葉崇光目光清冽，一時沒說話，也沒掛斷電話，而他當然知道，馮曉棠對他這裡發生的動靜該是聽得一清二楚。

  梁筱悠一眼看見葉崇光的手機屏幕，見了這場面，更是聳了聳肩，表示這是她的無心之舉，並用唇語對他發出詢問：「樓下等你？」

  葉崇光向她揮了揮手，請她離開的同時，一併拒絕了她的提議。

  馮曉棠聽到關門聲後，不由火冒三丈，直接朝葉崇光開炮：「半夜三更誰來喊你？要約你去哪裡？還是說，你叫了什麼特殊的room service？」

  葉崇光撫額，百口莫辯，胸膛內積攢的高漲熱情瞬時被化為烏有，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卻到極點，他開口道：「這是正規的酒店，並不會有特殊服務。」

  「所以說，有女人約你出門玩咯？」馮曉棠決定仔細盤查，畢竟誰的頭上想要來點綠呢？

  「是同行的合作夥伴。」

  「梁筱悠，不用對我含糊其辭。」

  「是她。林睿組的局約我們喝酒，但我並不打算去。」

  天高皇帝遠的，任憑葉崇光把死的說成活的她也無從追究真假，只是口不擇言地順勢反問他：「哦？你並不打算去？那你有沒有打算跟她複合來著？」

  這話氣得葉崇光直接掛了電話，繼續發起視頻通話的邀請。

  那頭選擇不接。

  葉崇光再次不厭其煩發起邀請。

  那頭死活不接。

  這麼兩三個回合下來，門鈴又響起。

  葉崇光開門，目光中帶著無言的譴責意味，發現這回站在門外的換成了酒店經理模樣的人。

  「抱歉葉先生，因為打您電話不通，所以想問您是否訂過一份外賣？」說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將快遞餐盒遞到葉崇光跟前與他確認，葉崇光掃了一眼，看見確實留著他的手機號，便道謝著接過。

  回到客廳，他拆開餐盒，發現是一份還冒著熱煙的清淡雞粥，配一份開胃的小菜。

  心裡不無感動，可哪還有心情享用。

  「馮曉棠，接下視頻，我有話要對你說。」說完，他覺得不好，他的語氣過於生硬，沒多想就撤回了這條。

  「馮曉棠，收到你給我訂的雞粥了，謝謝。」

  「接通下視頻好不好，我要跟你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三天不見，我也很想看看你。」

  「那我撥過來了？」

  一連發過去三條連哄帶騙的語音，想必她該是第一時間聽了的，葉崇光才重新發起視頻邀請。

  這次，馮曉棠接通得很快，頭髮用毛巾包著，臉上敷著面膜，露出的一雙敵意十足的眼睛。

  不過，未等葉崇光解釋，他已經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

  「你不在家？這是哪兒？」葉崇光蹙眉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