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葉迦樹不可思議：「你居然記得梁筱悠？」

  本章節來源於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

  馮曉棠原本不覺得有什麼，但葉迦樹的表情實在太令人捉摸不透，木訥如馮曉棠也瞭然，這意味著其中必有蹊蹺。

  馮曉棠因此偷換了概念，試圖從葉迦樹口中得知一些可能的蛛絲馬跡，心裡默念，迦樹對不住啦，請原諒一個失憶之人的求知慾！

  馮曉棠故作平常道：「嗯，昨天還在你哥辦公室見過她。」

  「什麼？！他們分手這麼多年了又走這麼近是想怎麼著？」葉迦樹百分百是站在馮曉棠這邊的，表現出的氣憤絕不是裝的，他們葉家人有多喜歡馮曉棠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晦氣！

  怕什麼來什麼，馮曉棠的預感成真了！

  葉迦樹口中的說詞正中她下懷，昨天聽葉崇光對梁筱悠冷言冷語的說話態度她就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今天恰巧在葉迦樹這裡得到了驗證。

  馮曉棠順著葉迦樹的思路，接口道：「所以，是想舊夢重溫的節奏？」

  不然，為什麼他和她總是出現在同一場合？

  網上不是說，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嗎？

  而他們是怎麼做的，光是被她無意撞見，短時間內就是兩次，那麼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說不定怎麼暗度陳倉呢！

  葉迦樹真想抽自己兩大嘴巴子，他似乎給葉崇光挖了個大坑，他離完蛋恐怕不遠了，他滿腦子都是怎麼交待自己的後事……

  馮曉棠默不作聲，復按下了播放鍵，之後不厭其煩看了無數遍這段短短不到五分鐘的視頻。

  視頻是經過後期剪輯處理的，先入眼帘的是馮曉棠匆匆忙忙走進公司大門，按了電梯上行，來到指定的樓層，找到事先安排好的會議室開會。

  離會議時間還有幾分鐘，她和尚早早忙裡偷閒聊了會兒天，一直到一迦傳媒的幾位高層陸續走近會議室，她倆才分頭坐好，坐好後沒多久，會議室又走近一個人，那是最後一位臨時決定過來參加會議的高層，也就是一迦傳媒的大股東葉崇光。

  馮曉棠見到他時，一直直視著葉崇光，此刻的她完全遺忘了當時作何心情，只能從大致的眼神里讀懂一二，她當時有多麼的期待和忐忑，以為他會為了她而破例開「綠色通道」。

  誰知葉崇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直接當場否決了《准予你熱戀》這個IP，給出的理由比較籠統空泛，很難讓尚早早信服。

  尚早早雖說平日裡小慫包一個，可是為了這部IP能順利被採納被認可被執行，她在會議上羅列了許多這部IP題材的優勢以及內容的優質，卻被葉崇光三下五除二給批得一無事處。

  「故事沒有清晰的概念，題材尚不明確，人物關係老套不說，用行話來說，是不是過於懸浮？最後，怎麼解決通篇碎片化嚴重的問題？尚且不論可讀性是否真的強？最重要的一點，你的投資預算是多少？一個沒有曝光度的小IP，在目前艱難的大環境下，一千萬的投資都已經算是冒險。有沒有想過，故事背景里總共有十餘處外景拍攝地需在歐洲進行，拍攝的難度不言而喻，如果做到百分百落地中國，會失色多少？假如後期在劇本上做大量的改動，那麼這個IP的意義又在何處？」葉崇光沒有參加全程會議，提完這些令人窒息的雜難疑點以後，利落起身，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垂頭喪氣的馮曉棠，哪怕是一眼。

  本來按照尚早早的說法，這個會議不過是安排馮曉棠和一迦傳媒幾個高層混個臉熟，然後現場簽合同，就是簡單走個場而已。

  不料葉崇光的臨時加入打破了尚早早和馮曉棠的美夢，既然大股東發話了，合同不得不作廢，高層陸續離開，只留下尚早早和葉迦樹安慰失魂落魄的馮曉棠。

  不是因為即將到帳的稅後百萬不翼而飛，也不是因為辛辛苦苦熬夜寫完的小說在別人眼裡不過是洋相百出的廢話，而是葉崇光毫不顧及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面子和感受，那是她和他一起經歷過的故事啊，在他眼裡竟一文不值。

  在葉崇光和高層們離開以後，向來元氣滿滿的馮曉棠，難過地強忍著眼淚，生生憋紅了眼眶。

  她藉口去上了個廁所，生怕尚早早要寸步不離陪著自己，她反過來安慰尚早早，讓她別擔心自己，自己好得很。

  馮曉棠是在去洗手間的路上碰見的梁筱梁，她那會兒沉浸在自己失落的情緒里難以自拔，悶頭走路，完全不注意周圍動靜，倒是梁筱悠先叫住的她。

  她一如既往的優雅美麗，那日身著剪裁合體的黑色絲絨及膝連衣裙，一雙象牙白刺秀蕾絲尖頭高跟鞋，許是她格外衷愛Jimmychoo，Jimmychoo也仿佛為她量身定做，二者總是渾然一體，有那麼點相互成就的意思，各自耀眼奪目。

  視頻里，聽不清楚二人聊些什麼，比起梁筱悠的自然與熟稔，馮曉棠要拘謹許多，二者臉上都帶著笑意，梁悠悠顯然是更勝一籌的。

  她們的關係看起來還挺和諧，至少表面是這樣。

  只是在和梁筱悠寒暄完分開以後，馮曉棠甚至沒走到洗手間，就抬手抹了抹臉頰上濕乎乎的淚水。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淚水，是因為被葉崇光無情否決的那個會議，還是因為梁筱悠此時此刻的存在而流。

  視頻的最後便是馮曉棠一個人走到電梯廳，魂不守舍上錯了貨梯。

  「一遍一遍回放，有種在看連續劇的錯覺。」葉迦樹出聲，適時中斷了馮曉棠的若有所思，雖然她沒有因此而記起什麼有用的信息，但她的情緒被那天的親身經歷所感染，她對那天的自己無疑產生了共情，從而加深了對葉崇光的怨念。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昨晚那個與平日裡判若兩人的葉崇光，是不是只在床上才會對她熱情如火？

  馮曉棠氣急敗壞，心下罵道，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葉迦樹心再大也琢磨出了點端倪，眼下正到了用餐時間，他讓尚早早找家附近評分高的餐廳，準備帶馮曉棠出去吃個飯換個心情。

  他還是自認為挺了解馮曉棠的，吃頓好的能忘記許多憂愁，而且認識她多年，她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好性格，自她和葉崇光在一起以後，只有她一味退讓和遷就的份，反正愣是葉崇光的心再堅硬如鐵，最終還是被馮曉棠給捂暖捂熱了。

  葉迦樹暗夸自己料事如神，在馮曉棠的世界裡，果然沒有什麼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事。

  這不，在葉迦樹和尚早早一唱一喝的氣氛烘托下，她暫時抽離了看完視頻後黯然神傷的負面情緒，轉而聊起最近他們都在追的一檔喜劇綜藝節目。

  他們三人神同步磕上了一對名為「花心」的搭檔，葉迦樹趁機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說是年會的時候能不能請他們來站台表演個節目。

  尚早早聞言，也來勁了，慫恿葉迦樹：「葉總，大膽點，把他們打包簽來一迦！」

  「不是不可以。」葉迦樹是個性情中人，做事第一原則是容易衝動上頭，注重自己的喜好，容易感情用事，缺點則是不計後果。

  馮曉棠雙手抱拳，兩眼放光道：「迦樹。哦不，葉總，到時候可以送一張簽名照給我嗎？」

  「哈哈，簽來了我還讓他倆在我們仨吃飯的時候當場表演一個呢！」葉迦樹已經跟著兩位女生的思路在暢想美好未來了。

  尚早早接著捧葉迦樹的場：「那就真真能把爺給整笑了！」

  「尚早早你說話還挺逗。」

  「啊哈，葉總見笑了，我平時還是比較矜持的。」尚早早只好稍微收斂了些天性，畢竟在衣食父母跟前，她務必得像個製片人樣兒。

  「矜持跟你沾邊？」葉迦樹毫不留情地指出。

  沾不到邊也行吧，尚早早多大度，老闆說啥就是啥，他高興就成。

  她跟著出聲笑了兩下，緊接著道：「言歸正傳言歸正傳！我今天下午會把葉董要的反饋意見發給他。另外曉棠，既然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的枕邊風也適度吹起，咱倆好雙管齊下，不怕拿不下葉董！」

  尚早早越說越沒正形，惹得葉迦樹連連皺眉：「唉唉唉，姑娘家家的怎麼說話呢，說好的矜持又被狗吃了？」

  「葉總見諒，我這不是急著想做成這項目嘛！」尚早早臉上笑嘻嘻。

  葉迦樹一整個大無語，見兩位女生還有說不完的話，他索性不摻和了，藉口出去抽菸。

  見葉迦樹一走，尚早早立馬打開了話匣子，問：「曉棠，你看到哪兒了？」

  「這兩天我都沒時間看呢，才看兩章。」馮曉棠舀了勺甜品，意興闌珊道。

  「啊？才兩章！你可抓緊進度哦！對了，昨天你又參加了葉董公司的家屬活動，這次總歸吃到心心念念的冰淇淋了吧？」

  馮曉棠確實吃了，可尚早早怎麼會一清二楚其中的細節呢？

  「哈哈，我可不是神婆，小說二十八章有這麼個橋段呀！你當時花了很多筆墨描寫那一款春日限定的白桃櫻花味冰淇淋，我當初可是看得眼冒小心心！我當時都做了筆記，想著以後拍攝一定要還原這場戲，想我吃遍五湖四海，卻對這個冰淇淋，居然生出種百聞不如一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