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大的失策
2024-05-31 20:47:05
作者: 沙礫海市
等人都出去以後,木槿立刻跑去拉出床下的木盒子。盒子一打開,一個渾身漆黑的小孩就從裡面爬出來,它就仿佛是個行動快速的小動物一樣,順著門就溜出去了。
木蘭兩手同時翻來兩個鬼眼盒子,手快眼快的一齊上手。
此時已過二更天,宮內小路上沒有別人,巡守也剛巧都避開了似的。圖公公在前面提著燈籠走,為阿烏照路。
周圍越來越黑,即便宮牆上的大燈籠也難以撐起深夜的顏色。圖公公手裡的光芒只能圈出個小圈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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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吧。」阿烏忽然說道。
圖公公唇齒顫抖道:「大人,皇上在重錦宮,還有小段路呢。」
「就是這兒了。」阿烏腳步不停,小聲的繼續說著,「這條路夾在兩宮的側牆中間,所以位置不算偏僻不引人懷疑。但是南側一排銀葉柳非常遮擋視線。而且,只要稍加干涉巡守的路線,很容易就能讓這附近沒人了吧。」
「大人——」圖公公一張口就好像被卡住脖子一樣,再多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太冷了,冷的不正常。如此刺骨的感覺好像針一樣悄無聲息的透進身子,冷的四肢僵硬骨骼酸澀。
圖公公的身體大力的抖動起來,好像被電擊了似的,手裡的燈籠劇烈搖晃,他們的影子就在地上詭異的扭曲起來。很快他又停下來,眨眨眼睛然後放鬆身體。
「走吧。」阿烏知道,他已經換了上了另一個靈魂。
阿烏繼續往前走著,這次換成了她提著燈籠在前面,圖公公在後頭跟著。很快,她就看見了前面路上有個黑色的人影。
阿烏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站住腳步,那人聽見了聲音也回過身來。
「鍾離姐姐。」阿泠往前走了兩步,讓自己能夠被燈火照清。她也穿著黑色的衣裙,就像是夜幕里的勾魂使者。
阿烏漠然道,「公主弄的這麼大陣仗,是有什麼大事麼?」這作俑者居然和她設想的一樣,還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
阿泠幽怨的垂眸,「我只是有事想和姐姐聊聊。」她的手不自覺的攥著袖口,還是那個靦腆但活潑的小丫頭模樣。
見到對方還在裝狐狸,阿烏就有點不高興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你何不直接了當一點呢。這算計的一環又一環的,難道就是為了約我出來扯個蛋?先前那一個月還不夠你扯的麼。」
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再玩聊齋也沒意思,阿泠臉上的幽怨漸漸換成了笑意,果然也懶得裝了,「姐姐的那個女暗衛怎麼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阿烏臉冷了下來,確實,千秋還沒有回來呢。不好的預感在她頭腦中徘徊,這麼說來,路上灑水的計策其實是個雙向標吧。
對方一定是對她仔細的研究過,打探過她在外面傳出來的每一件事。對方知道她頭腦聰明,不會輕易上當去走偏遠的路。但是那麼大的誘惑擺出來了,阿烏肯定會派遣身邊比較厲害的那個過去探路,這樣就可以折了她的幫手。
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典型教材。阿烏以為看透了對方的心思,勝券在握,但是是對方先摸透了阿烏的行事風格。
不過她也不是一無所獲,「這麼說來那個刺客也是你的人。」
「什麼?」阿泠難得愣了一下。
「千秋是薛止的手下,功底可不是一般的好。能察覺到隱藏在我身邊的暗衛,他的功夫一定更強。之所以要設計著把千秋支走,是因為他對付我一個就有難度了,我身邊人越少才越方便下手。」阿烏說著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最起碼你沒這個功夫,那刺客是你師傅吧。」
阿泠長嘆口氣,「姐姐很聰明,師兄喜歡聰明人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惜你的水準也只能猜對一半,就到此為止了。」她一說完就出了手,幾道寒光從她衣袖中射來。
阿烏一把就抓住了飛鏢的刀柄,但這只是聲東擊西罷了。她身後有一陣風靠過來,阿烏來不及躲避,被對方一掌劈在後心口。
劇痛從脊背蔓延至全身,阿烏順著那個力道飛速撤開,卻看見偷襲她的人是那個刺客。
阿烏的腦子裡轟隆一聲,常莒南不是和薛止一起麼?如果他們兩個沒在一起,那薛止不回寢宮到底是幹什麼去了?還是說刺客根本就不是常莒南?
她是打定主意認為常莒南(或者說刺客)不會出現,才敢孤身前來。這麼看來,她才是被徹底引誘著傻傻的跳進圈套了。她的思路方向都在對方的計劃之內。
阿泠笑笑搖頭,「姐姐怎麼會認為事情都是我算計的呢,你實在是高估我了。論耍手段其實我排不上號,如果有機會的話倒是真想和姐姐比試一下。只可惜,你我沒有下次了。」
那個刺客也不說話,直衝著阿烏過來。阿烏頭一次被算計的這麼徹底,她頭皮發炸,只想趕緊擺脫這被動的局面。翅膀在她身後竄出來,直往天上飛去。那個刺客早被阿烏的各種怪異招數鍛鍊出來了,他一刻也沒耽誤,一步竄起抓住阿烏的腳踝,狠命的就往下扯。
阿泠愕然道,「皇叔說的都是真的!」
阿烏忙著和刺客過招,她的法術對於對方傷害不大,只想拉開高度取勝。可這太難了,那人的手就像是鐵鉗一樣。他的心態更穩重了一點,看見什麼都不會出現驚訝的狀態。
兩人一高一低的膠著難分勝負,忽然聽那邊響起一聲尖叫。卻見圖公公手握著匕首架在阿泠脖子上,方才他們說話的時候圖公公就自動走去了阿泠近前,只是她沒有對「自己人」防備,所有注意力都在阿烏身上。
「你最好放手。」刺客果然不敢妄動了,但他還是拉著阿烏的一隻腳不松,扭頭對圖公公警告道。
圖公公陰森的笑了起來,他的臉在昏暗中透著死氣的灰白,「是麼,老子早死了三十多年,還不知道能怎麼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