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逐漸開始的愛情萌芽（二）

  倪班亭彷如驚醒，他眨巴幾下眼睛，急忙打開懷裡的紙盒去看。

  啊……果然是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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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裱花很笨拙，大小不一，顏色也是用了很失敗的大紅色，可的確是精心外加細心的手工製作，連糖稀奶油字都是歪扭卻認真的「Happy Birthday To 倪班亭」。

  他探出右手食指，輕輕碰了一點奶油在指尖，放進嘴巴里嘗了嘗。

  很甜。

  有些甜過頭了。

  但是……

  並不難吃。

  而且，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除自己之外的人做的生日蛋糕了。心裡有種很奇妙、奇異加奇怪的感覺在溫吞地跳動著。

  心裡有種很奇妙、奇異加奇怪的感覺在溫吞地跳動著，一下一下，一次一次地撞擊著他的胸口。時而疼，時而酸澀，令他不知所措，也令他局促不安。

  偏生陳嘉已在這時期待地詢問他：「所以，生日的這一天，你是先要吃蛋糕，還是要先吃我呢？」

  倪班亭腦子裡「轟——」的一聲爆裂巨響。

  類似畫面大概要媲美原子彈爆炸；

  恐龍時代火山爆發；

  宇宙里不計其數的隕石撞擊地球；

  銀河系裡所有的星群自爆。

  結果，陳嘉已害羞到整張臉冒起了裊裊煙霧，她齜牙咧嘴地戴上了痛苦面具，雙手捂臉地咒罵著：「蛟龍王|八|蛋我恨你一輩子！為什麼要教我這種奇怪的話！竟然還說什麼祁哥聽到之後會開心的飛起，看吧！他石化了！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現在的我尷尬到腳趾頭都可以在地上摳出一座空中樓閣了！」

  等等。

  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的手會莫名其妙的離開臉……

  陳嘉已錯愕地看向前方，自己的手，竟是被倪班亭握在手裡。準確的說，是他拿開了她掩蓋羞恥的手，而且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但由於身高差，他要俯視著她，而她，必須仰起臉看他。

  對視的時間有點長，陳嘉已看不明白他的表情。可是說的難聽點的話，是有點欲求不滿的模樣。

  「你肯定……會選吃蛋糕吧？」陳嘉已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可以吃你。」倪班亭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眼神里的光也顯得很晦暗，像是一隻即便要變身的狼。

  是在這一刻，陳嘉已第一次意識到，他，是個，男的。

  在詭異的沉默維持了十秒之後。

  陳嘉已觸電般地甩開倪班亭的手，然後迅速後退，如同一隻腳程極快的兔子一樣退到客廳的盡頭，但由於退的太快，她的腳磕到了桌角，疼痛使她面目全非，跪在地上抱成一團的樣子確實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待宰中的兔子。

  狼人，啊不，是倪班亭在這時醒了神，失憶一般待機了片刻，重啟之後立即尋找起陳嘉已，見到蜷縮在客廳角落之後，立即走上前去詢問道：「你沒事吧？」

  陳嘉已背脊一僵，趕忙搖著頭又向後縮了縮。

  倪班亭感到莫名其妙地扭起眉：「你不是在怕我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混帳！剛才就是你說要吃我的！魚嗎！只有七秒記憶嗎！去死吧你，毀滅吧你！

  但……她居然嚇得有些腿軟……就憑他剛才那個眼神，絕對絕對絕對不是假的。

  其實有些時候，他會覺得，自己自律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程度。

  壓抑著各種情緒、欲望，甚至要精通表情管理。

  可是。

  現在不一樣。

  他可以一點點的、一寸寸地將自己的本性逐漸暴露出來，儘管依然要收放有度，但如今在他身邊的這個人，是一個不算正常的普通人。

  而「普通」二字，恰恰是他一直在追求著的至關重要的精髓，只不過，普通的過於泯然眾人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他的理想是可以搖晃在「不正常」與「較普通」之間的平衡木上，要做到這樣需要一定的技術含量，他一直在為此而付出全部精力，卻不曾想，會在陰差陽錯間遇到了曾經的青梅竹馬。

  她可謂是將「不正常」與「較普通」六字真言發揮的淋漓盡致，雖然一開始只覺得她十分不正常，然而共同生活之後的朝夕相處令他發現，她的確是「較普通」的。

  以至於會在半夜三更地努力做手工蛋糕，就為了給他一個毫不成功的驚喜。偏偏在他這裡，如此行為很受用，所以看著眼前的這張臉，他覺得非常非常的，漂亮。明明五官沒有變化，聲音也還是那個聲音，哭哭啼啼的委屈樣子多少還有點鋼鐵直女的彆扭。

  但，是。

  在他看來，卻無不散發著致命的魅力。

  ……雖然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形容肉麻到噁心。

  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捂著嘴巴平靜了一會兒，然後才調整好心緒，重新看向她：「謝謝你的生日蛋糕。我很開心。」說完，他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陳嘉已懷疑地看著他，總覺得笑裡藏刀、內含殺機。而且……他打算就用這樣一個丑了吧唧的笑容就把剛才的猥瑣發言糊弄過去了嗎？

  什麼叫「可以吃你」？事後解釋一下還能當作是開玩笑，但就這樣假裝啥也沒發生算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陳嘉已氣不過地「嘖」了一聲，她繼續蜷在角落裡，有點鬧情緒地嘟囔道：「我都說過了，我一點多餘的意圖都沒有，只不過是覺得暫時住在你這裡，你好心能延期我的租金，再不送個生日禮物給你的話，就顯得我太不懂事了。」雖然平時的她總是和他算計菜錢水電費，可生日這種事絕對不能草率對待，必須要有儀式感。

  不過，這話算不上太中聽，但倪班亭也不會計較她的措辭，畢竟她是個「嘴巴比腦子要快」的類型，而且眼下最需要得到驗證的是——他側過身形，以單膝支撐住手臂坐到她面前，略微耷下肩膀，這樣方便凝視她的眼睛——在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竟是有些冷漠地質問她：「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

  他從沒有告訴過她。

  陳嘉已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睜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