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墨城從未告訴她（二）

  聰明如徐依寧，自然知道是周齊然搞的鬼。

  她把那些禮物都攢進大箱子，收滿一箱後捧去給周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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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周齊然正在綠茵場上看狐朋狗友踢球，徐依寧殺來後他一個激靈跳起來。

  哪曾想對方把箱子塞給他就調頭離開，周齊然趕忙追上去。

  「你不喜歡？」

  她不回答。

  「你喜歡什麼告訴我，我買給你。」

  她不僅不回答，乾脆離開。

  周齊然在她身後大喊。

  「我這是在跟你道歉，你看不懂啊！」

  她停頓一下，背對著他說。

  「你真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就算他是，那又怎樣？

  既然如此，他非要讓她看到自己的真誠。

  學校的老師同學都擠兌她，他整天都想著做什麼才能讓她快樂起來，最好是讓她喜歡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他跑去找盛葦計劃一次出遊，並鼓動盛葦在當天對徐依寧求婚。

  遊輪，大海，喜愛的男子，還有鑽戒，這樣浪漫的舉動沒有哪個女子會不動容。

  在那一天的遊輪甲板上，盛葦單膝跪地，托舉出精緻方盒裡的一克拉鑽戒，真摯地向徐依寧求婚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被周齊然抓來一起陪同出遊的狐朋狗友們很會鼓動氣氛，鼓掌起鬨，周齊然自己也是又吹口哨又叫好。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徐依寧喜極而泣，對盛葦點點頭：「我願意。」

  「親一個！親一個！」

  大家嬉皮笑臉的喊起口號，徐依寧笑著低下頭，盛葦就順勢吻了下她白皙的額。

  周齊然跟著笑嘻嘻地拍手，然而慢慢地，他臉上的笑容開始退潮，最後僵在嘴角。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到自己的心很痛。

  有眼尖的朋友低聲嗤笑他，「四傻子，你真是不愧此名。我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往別的男人懷裡推，誰看不出你對徐依寧那點心思。」

  周齊然頓時變了臉，朋友沒心沒肺的跑出一句「怎麼都喜歡她，徐依寧那女人的裙下臣真是三十六行各色」。

  哪知周齊然一拳就砸向他的臉，大家亂了陣腳，趕忙將兩人拉開，周齊然瞥見徐依寧一臉驚訝，他擦擦嘴角的淤青撇頭走開。

  晚上返程，周齊然還在生氣，徐依寧終於開口對他說：「謝謝你。」

  周齊然心裡頓時綻開花，下一秒卻又墜下懸崖。

  「他剛才都告訴我了，這些點子都是你想的。謝謝你。」

  周齊然緊咬著牙，把臉側去一邊，硬邦邦地回答：「不用客氣。」

  徐依寧突然全身繃緊，因為自己放在車座上的手被他握住了。

  她本想不動神色地掙脫，但他握得那樣緊，她動彈不了，又怕在開車的盛葦察覺，只能任憑他胡鬧。

  周齊然在心底里對自己說，這都是她的錯。

  是她沒有在事先告訴過他，愛情是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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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並不知道，愛情並非是天道酬勤。

  周齊然藏不住那份心思，他一定要一股腦的全部都傾吐給徐依寧。

  他從別人那裡打聽到她的全部聯繫方式，翻看她所有的過往，偶然間看到她在簽名上寫過一條「以前旅行的地方，那裡的小吃很讓人難忘」。周齊然就連夜跑去那裡，再坐著飛機趕回來，只為帶給她想要吃的那份難忘。

  她感冒了，他蹩腳的上網查詢有效的感冒藥，衝出藥店買回一堆。

  只不過，他心甘情願的衝鋒陷陣始終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而但凡盛承葦一出現，他就要退到一旁，只有眼巴巴看著的份。

  徐依寧也曾暗示他不要再繼續這樣的遊戲，那日在選修課上，他提前了半個鐘頭來，教室里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她索性快刀斬亂麻的對他說：「你清楚我和你表叔之間的關係。」

  周齊然故作輕挑地笑，坐在第一排的課桌上仰望講台上的她，自信而又勢在必得，「那些都是藉口，你只是怕你會喜歡上我。」

  她嘆口氣，「別說孩子氣的話。」

  「我沒比你小多少。」

  「問題根本不在這。」

  「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有什麼是盛承葦能給得了你，而我給不了的？」

  她像是懶得爭論這個，轉身說，「我去叫汪教授來，今天是他給你們上課。」

  周齊然看出她要逃，沉默半晌，他忽然認真地問道：「如果是我先遇見的你，你會不會選我？」

  這樣的問題究竟有什麼意義呢，徐依寧再一次深深嘆氣，留給他一句：「或許會吧。」

  多麼虛擬的說法。

  偏偏那個傻孩子，他什麼都不懂。

  他竟把那當成了一種變相的承諾，他誤以為她只是在顧及盛承葦，他像是敞開了心扉，義無反顧的扎進了對她的深深迷戀中。她的存在如同高嶺之花，辛香芬芳染滿他胸腔，他願意為她放棄所有，哪怕人言可畏。

  可是盛承葦到底還是找來了。

  那一晚，周齊然和盛承葦喝得酩酊大醉，但彼此卻都意識清晰。凌晨兩點，兩人勾肩搭背的繞著市中心的花園走的歪歪扭扭，盛承葦掏心掏肺的和周齊然說起了自己同徐依寧的相識經過。

  那時他們都是高一，她母親一直病重，家裡無錢醫治，她差點就要退學。

  她成績那麼好，絕對可以考上名牌大學。於是大家捐款來幫助她，但那點錢不過是冰山一角。

  班上有個家中富裕的軍二代一直在追求徐依寧，他幫助了徐依寧，而那些事情，都是發生在汪教授出現之前的。

  有很多事沒辦法說得太清楚，就像是深痛的傷疤，揭開會見膿血。可是盛承葦不能失去徐依寧，他可以照顧她一生周全。她兒時以至於是少年時期都顛沛流離太久，她需要的是很多很多的愛，只有足夠了解徐依寧的盛承葦能夠做到。

  「我和依寧之間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不像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我們之間有很深的羈絆。」

  「周齊然，你能做得到嗎？護她愛她，不讓她遭受痛苦，你要是能保證，我可以把我的位置讓給你。但是——」盛承葦近乎悲痛地說，「你真的能嗎？如果做不到，就別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