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份迷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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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能想像得到謝嘉讓有多麼痛不欲生，當他來到法國的那一刻，當他首先奔赴著去見簡為心，當他看到她身邊站著另外一個男子，他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跳樑小丑。

  儼然簡為心也絕不會料到謝嘉讓會來法國留學，並且，會主動來見她。

  她無比震驚地望著站在校門口的他，感受到來來回|回的都是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就連在異鄉，他也是極為出眾的黑眼睛男子。

  「你也來這邊留學嗎？應該托茜茜告訴我一聲的，我好去機場接你。」簡為心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大概還沒有回過神來。

  謝嘉讓的驕傲不允許自己泄露絲毫的多餘情感，只輕巧笑笑：「我也是聽茜茜說你讀這所，順路過來看看你。對了，你還沒和我介紹你的男朋友呢。」

  簡為心面露尷尬，趕忙轉頭介紹：「Jansen，這是我在國內的學長，謝嘉讓。」

  名為Jansen的男子朝謝嘉讓伸出手：「你好，我叫Jansen，香港來的交換生，很高興認識你。」

  

  謝嘉讓回握他的手，點頭示意時，幾個金頭髮的女生朝這邊走來，笑眯眯地用法語說著：「Jansen，又和鹿鹿黏在一起，你們真像老夫老妻！」

  謝嘉讓看到簡為心和Jansen一同回頭去應聲，相視而笑的模樣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丟臉，從以前到現在，他認為自己沒有攻不下的城池，卻料不到，簡為心這座城寧願閉關鎖國，也不肯為他打開城門。

  偶爾，簡為心也會邀請他到公寓裡吃晚餐，同在的自然還有Jansen。

  吃飯期間，謝嘉讓總會提起在國內的事情，譬如張恆也交了新的女朋友，又或者是程美晨在和大四的某某學長談戀愛。簡為心面帶微笑地聽著，但她總是會找新的話題和Jansen聊起來，她說她不想讓Jansen融不進局面。謝嘉讓明白，她是要他別再提過去的事情了。

  轉眼到了春節，華人區裡的中國人開始張燈結彩的迎接傳統習俗。謝嘉讓問簡為心有什麼安排，簡為心說要和Jansen一起跨年。

  新年當天，謝嘉讓咳嗽不止地打電話給簡為心，「我感冒了，你能來看看我嗎？」

  用這種小伎倆把她騙來簡直易如反掌，看到簡為心緊張兮兮地拎著餃子跑來他公寓時，謝嘉讓幼稚地認定她是在乎他的。

  臨近午夜，窗外有煙花綻放，華美虛妄似點點星光，謝嘉讓點燃一支煙，還沒等抽上一口，簡為心就將其掐斷。她把煮好的餃子放到桌子上，又數落他：「感冒了就不要抽菸。」

  他失笑，坐到她身邊問：「你生氣了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騙你啊。」

  簡為心不做聲，他就得寸進尺地又貼近她一點，湊在她耳畔說：「你其實也知道我沒有感冒，但你為什麼還是不顧一切地來到我這裡呢？」

  你不要這樣。她別開頭去，聲音隱隱顫抖。

  他看著燈光在她的側臉上打照出暈黃的毛邊，不由心頭一震。抬起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她嚇了一跳，終於轉過臉來，他順勢吻下去，幾秒過後，他耳邊響起「啪」的一聲。

  是她打了他一記耳光。

  「你別太過分了！」她推開他，怒氣沖沖地喊著：「我說過不要戲弄我！我和你交往過的那些女生不一樣，我玩不起、也輸不起！求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

  然後她委屈地抓過大衣，逃似的跑出了門外。

  當謝嘉讓衝下樓將她追到時，她正一言不發地掉著眼淚。他不停地道歉，又說你不要生我的氣，是我太得意了我不該試探你。

  最後他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以一種極其低微的語氣說：「我不是想和你玩玩，我也沒有戲弄你。簡為心，我大老遠的追你追到法國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明白嗎？」

  「我不敢明白。」她拼了命地從他懷裡掙脫，「我現在已經習慣孤單一人了，你不要讓我出現不該有的期望！」

  謝嘉讓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吼回去：「我兩年前就告訴過你，我會陪著你的，我會保護你，你也不要再和我裝傻了！」

  簡為心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可總歸是平靜下來。在頭頂綻放煙花的那一瞬，他再度靠近她，她下意識地向後躲。這次他不願嚇到她，只是將蜻蜓點水般的吻印在她額上。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璀璨光輝落滿一地。那天晚上，簡為心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她開機收到了來自Jansen的簡訊：我們不要勉強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

  簡為心微微嘆口氣，一旁的謝嘉讓翻個身，搶過她的手機笑眯眯地說：「那當然了，你愛的分明是我。」

  簡為心又羞又氣，抓起一個枕頭朝他砸去。

  天真的人，或許一直都是謝嘉讓。

  從確定關係開始，謝嘉讓便深刻感受到他和簡為心的確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在學校里的時候，他對她而言是天上月，可一旦進入社會，他就會成為海底的河魚，匯聚不去她暢遊的大海。

  那天是周末，聽聞簡為心交了新的男朋友，她母親就聲稱要招待小情侶。地點定在市區最豪華的米其林星級餐廳，簡為心特意帶著謝嘉讓去選了一套像樣的阿瑪尼西裝，刷卡的時候依然是簡為心負責，聽到收銀小姐匯報出的數額，謝嘉讓首次感到了挫敗感。

  而見到簡為心的母親，謝嘉讓更是不自在，尷尬地笑著問候：「阿姨好。」

  作為在異鄉打拼出一番資產的女強人，簡為心母親坐在主位以一種戒備的目光審視著謝嘉讓，淡淡地對女兒說：「他比Jansen要帥好幾百倍。」

  簡為心不滿於母親提起Jansen，可母親全然不理她的小情緒，只是說：「為心，去幫媽媽點瓶紅酒。」

  就這樣把簡為心支開，謝嘉讓明白自己要遭受一對一的審核會。

  果不其然，簡為心母親開口便是：「你喜歡為心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