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曾經的舊時光（二）

  經由這麼一說，那之後的兩人再也沒提起過「梁博美」與「王哈士」這種沒品的外號。

  那個時候的關係還很友好。友好到梁小萌以為可以進一步發展。

  

  譬如說成為「同學」與「朋友」之上的關係。從高中一年級便開始對王蘊的看法改觀，感情上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質。她苦惱好久之後，終於發現，她的這種心情是在暗戀。可是，好友那時也很喜歡她。於是在友情和愛情的煎熬中，梁小萌暫時選擇了友情，並且，她也打算試探她的愛情。

  那麼在高中一年級的下半學期，她陪同好友把王蘊約了出來。經過長時間的思想鬥爭，她代替好友將好友寫的那封情書遞到了王蘊的面前。

  那日的天空蔚藍。

  王蘊的瞳孔被陽光照射出兩簇明亮的光。亮得晃眼。他望著梁小萌遞給他的她朋友的情書，用意明顯的粉紅信封，頓時就生氣的皺起了眉頭，表情驚詫，半晌之後才把情書接過來，用力的揉成了一個團砸到時一露的頭上，平靜的語調里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他說：「梁小萌，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我要和你絕交。」

  梁小萌愣在原地，看著王蘊漸行漸遠的背影。

  時間像是變成了一條白寥寥的走廊。他黑色的影子拖在地上，一直走一直走，頭也不回。好友在身邊安慰的話她都沒有聽到，世界就在那一刻空曠無聲。只余她一個人駐留在塵埃喧囂的記憶深處。

  再也看不清王蘊逆光的側臉。比起被他孤立還要心慌。

  C：關於持久戰

  梁小萌不知道代替朋友去轉交給王蘊情書會造成他與她絕交甚至是孤立的嚴重後果。但……他為什麼要那麼生氣？根本讓人搞不懂。一路上，梁小萌搬著桌子跟在王蘊的身後，總算到了體育館，她累得把桌子放下來喘了幾口氣。

  「辛苦了。」王蘊說。

  「哦。」梁小萌悶聲回應。這種刁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她依然心有委屈。明明曾經也是形影不離的朋友，說狠心也真下得了手。

  「女生的體力就是差，走這麼幾步就喘粗氣。算了，你在這歇會兒吧。」王蘊的語氣毫無起伏。

  「可是早自習……」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要你歇你就歇，哪裡那麼多廢話。」

  她不敢再反駁。

  王蘊斜眼瞥她，最後走出了體育館，反手拉上了大門。

  梁小萌愣了愣，頓時就聽到了門啪嗒一聲從外面鎖上。

  「你幹嗎鎖門呀？」梁小萌急忙跑到門旁問。

  「休息時不能被別人打擾。」外面傳來王蘊含糊不清的聲音，「你就安心在裡面待著好了。」

  「我不想休息，你把門打開！」梁小萌有些急了，忍不住氣急敗壞的補充一句，「王蘊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忍你很久了！」

  「我過分？」王蘊沒有好氣的提高了音量，「我們兩個究竟誰更過分，梁小萌你比誰都清楚！」

  「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梁小萌氣得跺起了腳，「快點打開門！我要出去！」

  用力的砸起來。門的那邊卻不再有回應傳來。

  「王蘊！你給我回來！」

  又喊又叫過了半天，梁小萌最終選擇放棄。她咬牙切齒的一屁股坐到自己搬來的桌子上，長吁出一口氣，抱住雙臂將下巴抵在了彎曲起來的膝蓋上。

  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難以遏制的回憶起與王蘊從前的往事。兩年前的她和他還都可以對彼此微笑出來，不像現在這樣，冷漠的都比上陌路。

  初中一年級的寒假，梁小萌和王蘊到廣場溜冰。梁小萌在體育方面是個低能兒，穿著冰刀扶在欄杆上一步也不敢邁出去。

  王蘊就滑過來，拉過她戴著笨笨的毛絨手套的手，眯縫著眼睛笑：「走啊，我帶著你滑，摔不了的。」

  「啊？你行不行啊……」她還不怎麼放心的打量起當時個頭勉強只有一米七的男生。王蘊執意把她拉了出來，顫顫微微的走在冰面上，像一隻左右搖擺不停的小企鵝。

  「不行，我還是害怕。」就算被王蘊拉著雙手也還是感到膽怯。

  「你別這麼膽小行不行。」王蘊無奈的想要說服她，末了又添了一句安慰的話，「你放心，有我在呢，什麼都不用怕。」

  說這話的時候，陽光照射在冰層上，反射出七彩的光。它們投影再王蘊的眼睛裡，像是美好的彩虹。

  對，王蘊的眼睛裡有彩虹。

  那之後一直都銘記著一句話，每每回想起來都會覺得窩心的溫暖。比糖甜，味道又有著小小的酸。

  你放心，有我在呢，什麼都不用怕。

  遺憾的是再也聽不到了。

  門嘩啦一聲被打開了，光線頓時大片大片的湧進昏暗的體育館。梁小萌眯著眼睛轉過頭，看到有人影背光站在門口。待熟悉了光亮後，才看清拿著鑰匙的人是何路。他望著時一露微微蹙眉，「你是誰，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梁小萌語塞。

  「算了，總之你先出去吧，馬上有班級來體育館上課了。」

  她一時之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怎麼還不走？」何路見她根本沒有挪步。

  「啊？」梁小萌終於反應過來，急忙從桌子上跳下來，「哦！我這就走，再見。」說著便低下頭一路小跑出去。

  忍不住回過頭去，發現何路也轉過頭來看她。梁小萌條件反射般的嚇一跳，不由分說的跑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體育館的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何路的眼睛裡閃閃爍爍，好像也有彩虹的斑斕與絢爛。

  D：關於茉莉梔子花

  會認識何路並不代表對方認識她。學校里總會有那麼幾個名人，成績優秀也好，體育出色也好，或者是能力強背景好，這些都是吸引平凡人矚目的條件。

  當然大家都會關注那個叫做何路的男生，老師會照顧他，同學會羨慕他，儘管也會暗自撇嘴巴。但是，誰讓人家是本校校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