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回家睡大覺吧
2024-05-31 20:18:57
作者: 一隻紅薯
冷若冰一邊說著,一邊獨自走了出去,拍了拍手,就看到一大群馬隊拉著箱子從遠處過來,最後停在了大門口。
「孫郡守,可派人查驗一下,看看這歲布的資格,可否過得了番人的眼。」
眼見都到了如此境地,孫郡守不大想再端什麼架子了,連忙朝馬車走了過去。
他猛地將箱子打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批批質地柔軟,顏色絢麗,花紋統一的布匹。
當他雙手觸摸到布匹表面上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軟!」
孫郡守有些吃驚,因為眼前這些布匹的質量,別說是歲布,就是每年給皇宮裡特供的皇布,怕也是難以匹及的。
他一臉震驚地看著台階上,滿帶笑容的冷家父女,失聲道:
「這麼多布匹,你們是哪裡弄到的?而且這品質,似乎也有些太高了吧!」
「怎麼,品質高了還不好?」冷海淡淡笑了笑,臉上說不出嘲諷。
「咳咳,那倒也不是,既然冷織造已經將東西準備好了,本官自當不再多事,曹老爺子仙去,還請冷大人帶路,本官要親自祭拜一番!」
到底是在官場上多年摸爬滾打的老油條,轉換情緒的本事還是有的。
見話都說到這份上,冷海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管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總是死者為大,他便帶著孫郡守一行人來到了靈堂。
就在路過葉青身邊的時候,孫郡守突然停了下來。
「這就是曹老大人新收的弟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聽說你與犬子還有過一些誤會,年輕人嘛,都有個年輕氣盛的時候,以後你們年輕人可以多走動一下,親近親近嘛!」
聽到這話,葉青和王文田對視了一眼,看來那日在紅袖招的事情,這孫郡守是聽說了。
別看對方說得客客氣氣的,葉青卻在裡面聽到了一絲威脅的意思。
這就是官場之人說話的特點,即便是有著深仇大恨,也不願隨意撕破臉。
要不然,會被人認為是養氣功夫不太行,不堪大用。
要是放在之前,葉青一介白身,可能還對這些官員有些顧忌。
可他現在已經是青雲學宮的正式弟子,本就是有了一層BUFF加身。
大楚律法明文規定,凡事有功名在身,或青雲學宮子弟的,一旦惹上官司,都需要去京城,由大理寺主審。
更何況,他還有冷海這個師兄在,起碼在明面上,孫郡守想要靠官威來故意施壓,是不可能了。
「郡守大人說笑了,葉某這人脾氣不太好,還小心眼,萬一要再去紅袖招爭風吃醋,一個不小心把令郎給打壞了,那就不好了。」
葉青彈了彈袖口的灰塵,不經意地來了句。
「都不是混一個圈子的,我看就沒必要來往了吧。」
「嘶!」
聽到葉青這一頓陰陽怪氣的操作,冷海和王文田嘴角都是一抽。
我擦!
不愧是曹老爺子最看重的弟子,這麼莽得嗎!
就算是心裡話,你也不要說出來啊!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葉青馬上就要上京,赴青雲學宮入學了,將來要是登上青雲榜,那周圍一圈結識的都是什麼樣的人物。
令郎?
孫元那個敗家玩意,除了整日花天酒地,惹是生非之外,還有過啥建樹?
到現在,聽說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考上。
你讓人家葉青怎麼帶你兒子一起玩啊!
一旁的冷若冰看著淡定自如的葉青,低頭捂著嘴巴,輕輕笑了起來。
陽光下,女孩的笑容顯得更加明媚,那明媚的背後,隱含著的是一種安心和踏實的感覺。
同時,這一句看似玩笑的話語,也是將之前苦苦被孫元騷擾的折磨,與這些天忙前忙後的疲憊,洗刷得一乾二淨。
「哼!」
被一個年輕人當眾拂了面子,又不能當場發作的感覺自然是不好的。
「不識抬舉!」
孫郡守一直端著的狀態,終於因為葉青的出其不意,而露出了一分破綻,進而變得氣急敗壞了。
他拂袖而去,朝靈堂的方向走去,一場原本的客套寒暄變得不歡而散。
望著對方背影,葉青像個賣紅薯的大叔一樣,雙手插在袖筒里,朝那邊晃了晃,對著冷海說道:
「就這,還是自稱帝都養氣功夫第一?隨便說幾句就給破防了?」
看著葉青擠眉弄眼的模樣,冷若冰終於憋不住了,捂著嘴笑了起來,花枝亂顫。
孫郡守匆匆地在龍國太的靈堂上上了柱香,又匆匆地離開了。
原本這件事情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然而,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孫郡守來參加葬禮時,會帶那麼多的士兵,就連巡防營的人都給調來了。
不是說郡守大人和冷織造的關係不大和睦嗎?
那為何還會弄出如此盛大的場面?
看來,人家孫郡守不愧是一州的長官啊!
就算有些許恩怨,到底做事大氣啊!
當然,這話後來傳回到了孫郡守的耳朵里,就又會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郡守府內,孫郡守鐵青著臉,在他左右手邊,各坐著兩個男人。
「郡守大人,事已至此,咱們還要不要派人去捉拿那冷海啊?」
巡防營營長張虎弓著身子,屁股只坐在了椅子上四分之一的位置,說話的神色有些討好。
原本按照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坐在這裡的。
別看巡防營在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是脫不開行伍的出身。
這樣的人,基本上做到這個位置上,也就到頭了。
想要再往上升,不好意思,那是人家文官的事情。
和你一個丘八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當孫郡守找到張虎,允諾會將他的兒子從巡防營調出來,一封推薦信,就可以改變這個孩子的命運,送他去京城的國子監讀書時,張虎激動地差點當場跪了下來。
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是他兒子可不能再永遠被人踩在腳底下了。
「張營長,這件事情,先到這裡吧,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答應你的東西,回頭本官自會讓人給你送過去。」孫郡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多謝大人栽培!小的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虎原本還想再說些表達忠心的話,卻被孫郡守擺了擺手,直接讓人送出去了。
張虎剛走,坐在另一邊那人便一臉不屑,罵了聲:
「呸!一個兵頭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浪費咱們的大把時間……」
那人看向孫郡守,不滿道:
「父親,您不會真的打算給那傢伙寫一封推薦信吧,那可是國子監啊,您答應過我……」
孫元像個小孩一般,毫無顧忌地亂發這脾氣,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覺得臉上一疼,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隨後響起。
「住嘴!」
看著自己這個整日只會惹是生非的兒子,再想到白天在冷家門口發生的事情,孫郡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自己,可還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我孫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不孝子孫!人家張虎的兒子,小小年紀就已經考中了秀才,下一步入舉人,更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這時候,一張國子監的推薦信,就能把張家牢牢捆綁在咱們這條船上,日後他兒子有出息了,從京中外放出來做官,不管在哪裡,那都算咱們孫家的人。」
孫郡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嘆息道:
「老子這是在為你鋪路知不知道!你個小王八蛋,就從沒讓老子省心過!」
「可……可是孩兒就是想要冷若冰做老婆啊!父親,你不是也說那冷家小姐挺不錯的嘛!」孫元捂著被打腫的面龐,一臉委屈地說道。
「晚了!」孫郡守搖了搖頭。
原本他之所以敢如此強勢,就是因為篤定冷家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解決歲布的問題。
可伴隨著冷若冰將歲布帳冊帶回,對於這一張能威脅到對方的牌,便已經宣告著失敗了。
而且他也已經從自己的某處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那就是龍國太在臨終之前,曾向吏部遞交過一封信,說是推薦冷海去離州上任,做刺史。
這封信起先並沒有獲得多少人的重視。
雖說朝廷對於退休的官員的推薦信還是重視的,但幽州刺史的位置可是一個肥缺,朝中早就有無數人關注著呢。
曹老爺子的身份,在帝都當然數一數二,可在這一二品官員滿地走的京城,可就沒那麼好使了。
就這樣,這封推薦信就在吏部空轉了有半個月。
直到有一天夜裡,吏部尚書正在家裡抱著小老婆睡覺,毫無預兆地,屋外大門就被人直接破開了。
皇城司帶著人將吏部尚書直接包裹在被子裡,就這麼帶走了。
當時,吏部尚書的家人全都快嚇死了。
那可是皇城司啊,從沒聽說有什麼人進去了,還能活下來。
頓時吏部尚書府里便亂作了一團。
幾個兒子開始糾纏在一起,要分割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