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家賊難防

  聽著巫行知的這話，姜晴雪已經是臉色蒼白。她厲聲呵斥「給我拿過來！」

  一旁的凝兒知道巫行知這是在反擊，她趕緊上前從王嬤嬤手裡用力拽過布包，遞給了姜晴雪。

  王嬤嬤驚恐的渾身發抖，只覺得自己是要完了。

  巫流雲和姜晴雪一同看著那些碎玉，她們都是大戶人家出身，日常瑣碎都是錦衣玉食琴棋書畫，對於珠寶好歹還是有些眼力見識的。那些碎片切面發灰，真的是京白玉啊……姜晴雪忽然將那些碎片扔在地上，巫流雲則是皺著眉，疑惑的盯著巫行知看。

  王嬤嬤嚇得不知所措，慌張的解釋「夫、夫人……這灰色會不會是掃起來的時候沾了灰……」

  巫行知眉毛一挑，插嘴道「那就用水泡泡唄，母親，泡水之後這灰色可能會顯微綠的。」

  姜晴雪緊握著雙手看著哭倒在地的王嬤嬤，這可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人啊！她對自家人更信任，所以才叫王嬤嬤去看管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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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晴雪就算氣急，卻也沒再動手，只是咬牙問她「你說，我的羊脂玉呢！」

  王嬤嬤那麼一大把歲數了，老淚縱橫的撲在地上哭「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眼力淺薄，分不清這個玉那個玉的，這都是白色……奴才也、也一直以為那就是羊脂玉啊！」

  相比於巫行知，姜晴雪還是更信任王嬤嬤的。見王嬤嬤這樣，她臉上的神色有些鬆動，難道王嬤嬤真的是不知情。

  巫行知察言觀色，當然不樂意姜晴雪區別對待了，她忍不住再次插嘴「王嬤嬤，庫房是你看管，現在東西變了，怎麼看都應該是你的責任吧？」

  王嬤嬤一雙耷拉的淚眼看向巫行知，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急切道「不、不對……今兒三小姐怎麼會忽然來庫房？來了又非要看盤庫？而且又恰好拿起了這個被換的太極球……哪兒有這麼巧的事兒啊！三小姐！您把球藏哪兒去了，可別嚇唬老奴了！」

  一直都神色淡然的巫流雲她也點點頭道「這麼看來，王嬤嬤和三妹妹都有嫌疑呢。」

  巫行知對巫流雲翻了個白眼「大姐，月兒去找王嬤嬤自然是有大事的。而且月兒也說了請嬤嬤來單獨說話，月兒怎麼知道嬤嬤不肯啊？你說我一眼就挑中了這個假的，月兒不過是看這個便宜，才敢動手而已。那庫里好多好多平價物件兒，說不準月兒摔壞了哪個都是有這麼一齣戲呢。」

  「你說什麼？」姜晴雪大步走到巫行知面前，她向來溫和甜美的表情幾乎要猙獰起來

  王嬤嬤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歇斯底里的哭嚎起來「三小姐！你、你胡說！你不能這麼誣陷我啊——」

  巫行知狀似害怕的往後退了退「月兒只是在說沒藏過什麼羊脂玉球，庫里平價物件兒多著呢，王嬤嬤這麼激動做什麼？」

  姜晴雪聲音陰冷到「和羊脂玉太極球放在一個庫里的，應該都是等價物品，每一樣都是千金難求，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月兒知道，母親不信我，那您就自己去看看唄。」

  王嬤嬤聞言，立刻膝行爬過來，一把抱住姜晴雪的大腿「夫人！奴婢一直牢牢的管著庫房不讓任何人出入，之前從未出過任何事兒啊！只有今兒三小姐拿過的羊脂玉不對，夫人您相信老奴啊！」

  姜晴雪其實已經被巫行知說動，只要去看一眼，她們到底真的假的都知道了。可是王嬤嬤這樣……她心中又不忍，真要是去看了，那如果巫行知弄錯了，她還可以推脫是自己不識貨，那王嬤嬤可就和自己離心了。

  王嬤嬤又轉而去哭求巫流雲「大小姐，您是老奴看著長大的。奴婢是什麼人您知道啊！老奴就求兩位主子一份信任啊！」

  巫流雲拉了拉姜晴雪的袖子「母親，王嬤嬤和金嬤嬤都是伺候咱們許多年了……」

  姜晴雪看著王嬤嬤一個個頭磕在地上，好像感覺不到疼似得。這要說王嬤嬤不心虛可能誰都不信。

  但姜晴雪知道，庫房的人多多少少會摸一點油水，王嬤嬤和她這麼久了，就算王嬤嬤那點金子印子，她都不願意過問，她是真不想為了那點零頭委屈了王嬤嬤啊。

  巫行知已經有些煩了，這麼簡單的事竟然還如此為難。她開口道「王嬤嬤您帳本還沒放下呢？帳上應該是寫了每個物品放在什麼地方了吧？」

  姜晴雪追問「那又如何？」

  而王嬤嬤只覺得巫行知再多說一句，她就要死過去了。

  「月兒就記得，丙箱最上層從左到右是十三枝金簪，皆是孔雀造型鑲嵌的瑪瑙眼，旁邊就是黑白雙龍太極珠。然後是燒藍鍍金的紅寶石項鍊、珊瑚紅的牡丹瓔珞。沒錯吧？」

  巫行知說話的時候，姜晴雪沒有吩咐別人，自己就彎腰去王嬤嬤懷裡掏出帳本急切的翻著。

  「下層我就看不見了，不過旁邊的葵字箱裡放了一盤金絲繡線、兩盤蠶絲錦緞，五條珍珠項鍊下面墜著紫羅蘭種的紫色翡翠、琉璃四季豆的兩個盆兒、一個象牙杯子和一雙象牙筷子，還有六個小銀碗，沒錯吧。」

  所有人都驚愕萬分的盯著巫行知一張一合的嘴巴，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姜晴雪目呲欲裂的看著手中的帳本，巫行知念的和帳目上記得一樣，只是紅寶石換成了瑪瑙，六條項鍊變成了五條，銀碗明明是十個……而別的翡翠玉石之類，還不知道是否換成了次品！

  王嬤嬤拍打著地面哭嚎，「三小姐你為什麼要陷害老奴！為什麼……一定是你換掉了庫里的東西，不然你怎麼會這麼清楚！」

  王嬤嬤的內心已經崩潰失控，她說著，就踉蹌的爬起來就去拉扯巫行知。

  「嬤嬤啊，您不是說了麼，『奴婢一直牢牢的管著庫房不讓任何人出入，之前從未出過任何事兒啊！』這話是這麼講的吧。」巫行知不僅不躲反而還迎上去扶住王嬤嬤的手臂。

  凝兒上前動手幫著控制，白蓮則是怕誤傷了自己，緊著往後退了一步。

  撕扯間就聽刺啦一聲，王嬤嬤外衫的袖子就被巫行知硬給扯掉了，領子也拽開許多。裡面露出來的不是白色中衣，而是一件墨綠色底的繡著金盤花的衣裳。金色繡線在陽光下徐徐生輝，一隻袖子便能看得出華貴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