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人有兩張皮

  姜晴雪手中的帳本跌落在地，巫流雲趕緊過來扶住她。姜晴雪失望至極，聲音都微弱起來「王嬤嬤，你說，還用我去看麼！」

  「夫人……夫人您饒了我吧！」穿在裡面的衣服也被拽了出來，王嬤嬤面如死灰。她跪在地爬過去，抓著姜晴雪的腳一直磕，半邊墨綠金繡花的袖子都沾染了灰塵。

  巫行知聳聳肩，她要是好好藏著應該也不至於這麼慘，就怕有的人啊，偷了還忍不住戴。

  姜晴雪被氣得頭暈，指著院門口那些小廝怒道「先、先把王嬤嬤看管起來！」

  「是。」

  王嬤嬤驚恐的拍打著那些小廝抓她的手，還是抓著姜晴的不放，「饒命啊夫人！饒命啊！」

  但王嬤嬤還是被人拖了出去，她遠遠的哀嚎著「夫人，您殺了奴婢吧！求求夫人放過奴婢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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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嬤嬤被小廝婢女們拽走了，這綰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巫流雲扶著姜晴雪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撫著胸口幫她順氣。

  巫行知也怯怯的湊過來，倒了水往姜晴雪面前遞「母親可還好點了？您別生氣了，都是月兒不好，以後月兒再也不去庫房了。」

  姜晴雪睜開眼，眸光里是毫不掩藏的凌厲和懷疑「你今日去找王嬤嬤做什麼？」

  巫行知委屈道「王嬤嬤已經三年沒給凝兒月例了，我和姨娘的也沒有，月兒就去問問，是不是嬤嬤給忘記了。」

  凝兒趕緊可憐巴巴的跪下「是啊夫人，這事兒也怪凝兒多嘴，不應該讓小姐給我出頭。夫人要不就罰凝兒吧。」

  姜晴雪哼了一聲又閉上眼睛，一個丫鬟的三年月例才能多少錢，跟她損失的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過了片刻，她重新睜眼道「叫人去王嬤嬤住處搜查，差了多少你自己去拿吧。」

  「謝謝母親。」巫行知十分歡喜「那……月兒這就去了？」

  「等等。聽說你最近總陪你祖母聊天？」

  「是啊~」

  「這件事你就別告訴你祖母了。」姜晴雪飽含深意的看著巫行知道「她年紀大了，聽了心疼。這件事母親會自己處理，你明白麼？」

  巫行知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弧度，怪不得啊！姜晴雪給她的這個權利，跟抄家的欽差大臣是一個性質——想拿多少拿多少。

  可是姜晴雪那麼討厭她，怎麼會給她這麼大的好處。原來還是想要堵住她的嘴。王嬤嬤也是姜晴雪的人，出了事兒姜晴雪也是要受連累的。要是巫行知過去跟老夫人背一背庫存，姜晴雪這大權也握不住幾天了。

  雖然早晚都是要讓老夫人知道，可是姜晴雪先想辦法彌補，隨後再去說，那效果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她面上十分開心的點頭「月兒明白，不會讓祖母擔心的。」

  姜晴雪疲憊的擺手「你知道就好，你走吧。」

  ——

  巫行知領著凝兒和白蓮離開了綰院，她這次算是旗開得勝。

  不光是要回了被坑的錢，還讓姜晴雪自己收拾掉了自己的心腹。沒有什麼比敵人內訌更爽的事兒了~

  可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姜晴雪居然「賄賂」自己。雖然能去撈好東西是好事兒，可是她更希望讓老夫人和姜晴雪鬧起來。那如果還有一次機會的話，她一定要給老太太看見才行。

  「走吧，去王嬤嬤那兒看看，都有什麼好東西。」

  凝兒忽然拉著巫行知道「小姐，您還是先去看看臉吧！好不容易胎記沒了，可別又留了疤。」

  「應該不會吧？」巫行知用手碰了碰，還有點刺痛。

  凝兒用手絹擦著巫行知臉上的血跡，喃喃道「小姐您真是太好了，幫凝兒要錢出頭，還一直護著我們。」

  跟在後面沉默如空氣的白蓮在心中冷笑，她居然說巫行知好？真是沒有見識。

  忽然，巫行知想起什麼似得，回頭對白蓮道「對了，我看你今天腿腳不好，你就先回去吧。」

  白蓮一愣，心中是憤憤難平，怎麼、怎麼剛剛一路上沒看見她腿腳不好，還一直叫她幹活！現在要去王嬤嬤那裡收錢了就趕她回去？白蓮一臉不情願道：「小姐，白蓮沒事的，過去幫你們搬搬東西也好啊。」

  欠了多少錢啊還至於搬東西？她還真以為是去抄家啊。

  巫行知用不可商量的口吻道「你回去吧，上次你傷就沒好，這次又跟我出來小半天，快回去。」

  白蓮本還想再爭取一下，可她見巫行知對自己的臉色十分冷淡，只能吶吶點頭，「是……奴婢這就回去。」

  白蓮就這樣看著巫行知和凝兒嘻嘻哈哈的走遠，自己好像是被嫌棄一般，惱怒的狠狠一跺腳。你等著，今天的事兒，還有那天晚上……一定沒完！

  凝兒回頭瞅了瞅白蓮，確認離得遠了，這才賊兮兮道「嘿嘿，小姐，您真厲害。」

  巫行知得意的一哼「我的便宜還能給她占了？她在我這兒也留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讓她走了。」

  凝兒深以為意的點頭，小姐說要做什麼那是一定能做到的！「今天可嚇死凝兒了，我還以為小姐今天真的要背黑鍋了呢。沒想到王嬤嬤搜羅了那麼多的錢，竟然還剋扣我一個小丫頭的月例，真是……」

  「誰怕錢多的~就是不知道她守著那麼多東西怕不怕。」

  凝兒縮了縮肩膀「要是我，夜裡都不敢睡覺，就怕被人揭發。」

  ——

  兩人一路去了王嬤嬤的住處，護院正在搜查，整個平房小院兒十分熱鬧。

  巫行知一進去，就看見王嬤嬤被兩個小廝押在院子當中，她一直嗚嗚哭著，身上的衣服已經扒了下來，只剩一件白色中衣。頭髮散亂的站在那裡，和囚犯還真有點神似。

  旁邊看著像是她是丈夫、兒子，他們戰戰兢兢的站著離她遠了點，似乎是不敢靠近。

  正忙活的小廝瞧見巫行知，趕緊迎著笑臉打招呼「三小姐您來了。」

  現在在這兒幹活兒的小廝都是之前在庫房裡的，剛剛一眾人都被叫去綰院，見識了巫行知和王嬤嬤的交鋒，認出風向的他們自然是選擇向巫行知示好。

  巫行知也對他們笑笑「是母親叫我來拿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