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靈墟一帝 海上群仙十五

  曲江一時無語，清岩的話有時就是令他無法反駁，很難解釋，沉默片刻，曲江才道「蒼帝，我方才對你講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向你表示我的誠意，我相信，只要你我精誠合作，神山便不會再是威脅，蒼帝靈墟會越來越壯大，蒼帝也會成為無可撼動的四海之主。」

  

  曲江說的十分誠懇，清岩都有些詫異，他想不到像曲江這樣高傲，不近人情，冷漠冷酷的人竟然會有這麼好的口才，這也難怪，如果沒有好口才，天心教主怎麼會死心塌地的為他效忠，可清岩不是天心教主，也沒有天心教主那麼大的野心，曲江的話不可能打動他，何況清岩也知道什麼是與狼共舞，什麼是與虎謀皮。

  所以等到曲江說完，清岩還是那句話，合作免談！

  見清岩心意如山，不可動搖，曲江知道多說已是無用，自己方才算是白費了口舌，而且還告訴了清岩很多隱秘之事，這簡直就是得不償失，曲江尋求合作不成，殺意頓盛，他本就是這樣的計劃，如果清岩同意合作那就是皆大歡喜，如果拒絕，便是你死我活，方才的那場鬥法還要繼續，齊清岩必需死，這個蒼帝留不得！

  曲江眼中殺機一起，清岩的元水劍也已是光華流轉，劍氣四溢，化解著玄武劍的鋒芒水力，清岩一邊御劍一邊說道「曲宮主，是想留下我了？！」

  曲江冷冷道「合作不成，便是敵人，這個道理蒼帝想必會明白，也能理解吧！」

  清岩微笑道「當然理解，曲宮主的翻臉無情我是早已領教，不過就憑曲宮主只怕還留不住我。」說話之時，元水劍光影閃動，元水之力轟然而動，將玄武劍氣硬生生的攔截了下來，兩股劍氣再次相遇，又發出一聲沉悶巨響，氣流波動，北海又激起了千層浪。

  曲江已是殺氣騰騰，目中冷電閃動，散發出凌厲無比的氣息，見自己的劍勢被清岩所攔，曲江發出一聲冷哼，道「蒼帝太狂妄了，我說在這北海便是神，今日你必葬身在北海。」

  清岩淡然道「北海之神敢如此說，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可我這個蒼帝最討厭的就是北海，我就是死也要換個地方，這裡的水實在太冷了。」說到這裡，清岩忽然一笑道「不過在這北海，如果能死在水神玄武的腹中，我也是心甘情願，就是不知曲宮主，水神玄武你們兩位願不願意？」

  此話說完，清岩眼中神光大盛，目光凝聚似如劍芒，宛如刀鋒，向下一望，虛空頓裂，目光落處，正是那雙一直在凝望著他與曲江的海眼，北海之眼。

  清岩的金剛法眼已至大成之境，目光凝聚便如實質，裂海分波可謂是輕而易舉，那兩道目光落在海面，大海隨著目光深入就裂開了兩道長長的口子，而這兩道海面裂痕就在那雙海眼之上，正將海眼分成了兩半。

  海眼分裂，海底深處竟然就傳出一聲怒吼，那是極為低沉，極為有力的吼叫，伴隨怒吼，整個北海竟是一顫，海面頓時又是風起浪涌。

  也就是這聲怒吼之後，清岩的金剛法眼就被一股力量擋在了海水之中，深入之勢立刻一緩，片刻之後，就停頓了下來。

  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清岩目光微微一斂，但並沒有收回，而此刻海面之上出現了一層暗黑的光芒，覆蓋了大片北海，從上空看去是看不到邊際，似乎整個北海已被這層黑光完全籠罩。

  北海成了黑海，由於海面暗黑，也讓天色暗沉了許多，陰寒之氣亦是大盛，狂風陣陣，怒濤滾滾，而清岩就立在狂風中，怒濤上，手持元水劍，衣袂飄揚，宛如神仙。

  黑光顯露時，清岩便收回了目光，見到海天變色，他是神情不動，依舊淡然從容，與他相對的曲江對於四下變化也是毫不驚訝，而玄武劍勢卻隨著周圍的變化是愈發強盛，劍勢已與北海相融，也將清岩完全包容。

  那雙海眼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大的漩渦，激流涌動，急速旋轉的巨大漩渦。

  清岩就在那漩渦之上，感受著漩渦散發出來的吸引之力，那就是一種能把一切都能吞噬的力量，也是當年曾把清岩吸入其中的力量。

  而這次，這股力量已然威脅不到清岩，就見清岩巍然不動，凌駕於怒海上，傲然注視著海面，等待它的出現。

  它自然就是有著北方水神之稱的玄武，它就在海中，即將出現。

  玄武，不知為何，清岩聽到這個名字就會心生恨意，那一尾之仇讓清岩是刻骨銘心，百年雖過，這份仇恨並未減輕絲毫，有時候，清岩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般痛恨玄武，難道就是因為那一尾巴嗎？

  清岩不是個記仇之人，可偏偏就是忘不了玄武給他的傷害，一想到那一蛇一龜糾纏盤繞的形態模樣，清岩就是怒氣升騰，此刻玄武就要出現，清岩覺得那積攢了百多年的怒氣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對象。

  玄武還未出現，強大的氣勢，氣息已然顯現，偌大的北海就已被它驚動，海掀巨浪，蒼天變色！

  清岩身形穩穩立於空中，目光先在海面之上稍一流轉，隨後就望向了曲江，淡淡的道「難道它每次出現都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嗎？」

  曲江冷冷道「蒼帝難道是怕了？」

  清岩笑道「怕！若是怕我就不會等它出現，而它在下面看了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是不是怕了我！？」

  曲江眼中怒色頓盛，喝道「狂妄！蒼帝也太狂妄了！靈尊乃天下水神，世間神靈，法力之強豈是你所能想像的！」

  清岩依舊笑道「世間神靈，它配嗎？在我眼裡它就是個無恥之徒，也就是你把它奉為神靈，真是好笑，哈哈……」說到最後清岩還故意大笑了數聲，那笑聲自然是充滿了蔑視與嘲諷。

  玄武在曲江心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對玄武如此無禮，此刻，清岩出言不遜，就是在摑他的臉，在他臉上吐口水，這種侮辱常人都不能忍受，何況是曲江這位黃帝後裔，北海之神！

  曲江是勃然大怒，眼睛裡寒芒大盛，玄武劍也自劇烈的振動起來，劍氣隨著劍身振動而涌動，勢如潮水，洶湧澎湃，元水之力狂涌而起，瞬間就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牆，轟然移動，向著清岩急速而去。

  清岩與曲江距離只有百丈，光牆一出，百丈之距就如咫尺，瞬間便殺到了清岩的身前。

  清岩首先做的不是抵禦玄武劍氣，而是先將天心教主收入了大袖之內，此時此刻，清岩還能想著天心教主，真是對朱建文仁至義盡了。

  救起天心教主後，清岩才不慌不忙的揮動元水劍，將那面元水光牆擋在了身前，不讓其再進一寸，接著清岩又道「曲宮主，稍安勿燥，正主還未現身，你也太著急了。」

  清岩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奇異的聲音自海面上傳了出來，「曲江，他說的對，你太急躁了。」那聲音聽起來甚是彆扭，像是一個人在捏著嗓子說話，細長尖銳，又刺耳，又難聽還夾雜著怪異的嘶嘶之聲。

  曲江聞聲，強盛的氣勢頓時收斂，神情變得無比恭敬，眼睛裡也流露出了敬畏之色，他甚至都將玄武劍收了起來，而這僅僅就是因為玄武的一句話，一句話就讓高傲的他有了這樣的反應。

  曲江忽然收起玄武劍，令清岩也很意外，忙將元水劍氣回撤，暗道「這傢伙搞什麼鬼，玄武的話就這麼有用嗎，連命都不要了。」不過清岩很快就察覺到了，曲江雖然收起了玄武劍，可還有一股巨大力量護在他的四周，自己就是要乘機襲擊曲江也不會得手，那股力量並非曲江所有，而是來自別處，自然是玄武所發，也是元水之力，是比曲江催動的元水之力還要精純，強大的力量。

  曲江當然知道玄武會護持自己，才會安然收劍，隨即他恭聲道「弟子曲江恭迎靈尊聖駕。」說著他是躬身施禮，完全不在理會清岩。

  曲江說完之後，那個奇異的聲音又道「好，我也很想見見他的傳人，見到他的傳人就像是見到了他，唉！」說著它還幽幽一嘆，似乎甚有感觸，頗為感慨。

  曲江沒有再說話，金色面具下的臉是愈發恭敬，那不是裝出來的神情，而是由心而發的，清岩都能看得很明白，心裡不覺一奇，曲江對玄武的恭順態度實在是有一些奇怪，最起碼清岩覺得很奇怪。

  清岩奇怪著，曲江沉默著，而這時，暗黑的海面上終於顯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形，那是占據了近千丈方圓的龐大軀體，不僅是大，而且還很高，足有百丈，立在海中，似如一座黑色山嶽。

  黑海，黑山，黑沉沉，也是陰沉沉，它一現身，一股可怕的，陰森的氣息瞬間就充斥了海天之間，海面就在眨眼間被一層黑冰覆蓋，凍結，而海面凝結之後，那座黑山就穩穩聳立了冰面上，玄武就這麼隆重出場，擺足了它水神的氣派，架勢，果然聲勢浩大，不同凡響。

  它還是那副怪異的樣子，巨龜之上盤踞著一條黑色巨蛇，二者糾纏環繞，顯得極為親密，黑色巨蛇，黑色巨龜，有著兩雙黑色的大眼，那是兩對極為相似的眼睛，也有著極為相似的眼神，陰森，詭異，但也充滿了靈性，目光閃閃，那不是動物能有的眼神，就算人也很少有這麼靈動的目光，此刻這兩對眼睛就冷冰冰的看著清岩，四目閃動，在清岩身上一陣流動，看得相當仔細，入神。

  再次見到玄武，清岩忽然想到了霸下，也不知為什麼，也許是他們都有一副烏龜形象吧，一想到霸下，清岩不覺微微皺眉，這位龍子大尊者也不知去了何處，清岩想找到他可就是毫無頭緒，真他媽的是應了那句話「神龍見首不見尾」！

  清岩想著霸下，神情頓顯異樣，即便很輕微，也被玄武察覺到了。

  見面對它這樣的大敵，清岩居然還能神不守舍，這讓玄武很是詫異，而再次見到清岩後，玄武最多的就是震驚，多年不見，清岩當年不但沒死，而且還是越來越強，強到了讓玄武驚駭的地步，眼前的清岩，氣勢強橫，氣息浩瀚，如此威勢都讓玄武有種錯覺，令它認為見到了神農，那位無上真神。

  真神！要說玄武最痛恨的是什麼，就是真神，其中原因很複雜，一時很難說清，總之，玄武最恨的就是真神，所以它才和黃帝後裔在一起，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合力毀滅真神，完成它生平最大的願望。

  真神有一個就已嫌多，可現在的清岩，所顯露出來的氣勢，活脫脫的就是真神第二，這是玄武不願看到的，當年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它就決心要了清岩的命，只是它沒有成功，今天又見到了清岩，玄武覺得清岩的氣息已是越來越接近神了，這是玄武不允許的，最不願見到的，它暗暗想道「這個齊清岩必須死，萬萬不能留了，縱然他同意合作也不行，他若不死，必是真神，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玄武本就有殺意，此刻是愈發堅定，它殺機一起，清岩立刻有了警覺，微微一驚，神情卻是淡然依舊，冷眼看看玄武，平靜的問道「你又想殺我了？」

  玄武四目相視一下，蛇首昂起，口吐人言道「你好快的反應，多年不見，你進步了很多。」它雖是說話，可每個字的尾音都帶有「嘶嘶」之聲，串聯在一起就是異常詭異，聽得人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清岩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聲音，可又不能不聽，還要與其對話，真是十分痛苦，「這也是拜你一尾所賜，說真的，我真該感謝你一下。」

  玄武蛇首一搖，陰聲道「裝模作樣，你不是也想找我算帳嗎！齊清岩，你的膽量我很佩服，很像他。」他自然就是神農。

  清岩也知道玄武說的是誰，就道「是嗎？我倒是沒這個感覺。玄武你出來不會就是為了對我說，我像誰吧。」

  玄武雙頭一擺，這次是龜蛇齊齊出聲「當然不是，我是來殺你的。」它一說此話，清岩還沒有作何反應，曲江已是眼神微變，似乎有點意外，不覺看了看玄武。

  而清岩淡然一笑道「果然如此，不過我好奇的是，你能殺得了我嗎？」

  玄武巨大的身軀微微一動，已是冰封的北海竟是猛然一震，玄武的一舉一動，就如一座山在移動，動靜真是不小，它一動，四下凝固的氣息也是一動，並且還是向著清岩壓迫而去，似乎想把清岩禁錮在一處，鎖死在一點。

  水神就是水神，對於天地間元水之力的運用實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清岩就覺得四周已是堅硬如剛，仿佛是牢不可破，而且元水之力還在繼續加強，自己的元水劍對於元水之力的催動竟是減弱了很多，也許是感覺到了玄武強悍無比的氣息，元水劍竟然發出一陣近乎呻吟的輕鳴，劍身震動顯得很痛苦。

  清岩與元水劍心神相合，見狀微微皺眉，冷眼一看玄武，隨後就將元水劍收起，幾乎同時他的眼裡又顯現出了淡淡七彩光芒，身體之上也是，光華淡淡流轉，幾乎不可見，但絕對存在，並且還是七彩分明，層層閃現。

  離天神訣隨心而動，四周壓力頓時大減，真氣散開，凝聚如鋼的元水之力就開始逐漸消散，還發出了類似冰裂之音，玄武見到清岩身批七彩霞光，四目頓時寒光一盛，獰聲道「離天神火，真的是離天神火！」

  清岩繼續催動真氣，當然即便施展離天神訣他也不是很輕鬆，玄武催發的元水之力絕對是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之一，那才是真正的天地元力，無比渾厚，無窮無盡，離天神訣雖能化解，也不是片刻就能解決這雄厚到了極致的元力。

  玄武叫喊之時，清岩便覺得四下的壓力又是大增，元水之力又有了凝結的跡象，知道這是玄武又在催動元力，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斷，洶湧而來。

  元水之力為淡淡黑色，凝為一處時，形態就如黑色的冰凌，一塊塊形狀各異的黑色冰凌，密布在海天之間，就在黑冰之內，清岩身發七彩光華，雖是光影淡淡，可也讓黑冰難以近身，就在清岩的外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黑冰意圖靠近清岩，但它們一遇到七彩光華便是消融，不過它們也把七彩光華牢牢圍在了中央，不讓其擴展。

  曲江早已不在清岩對面，就在玄武催動元水之力時，他就到了玄武的身上，確切的說他是到了巨龜的背上，在那裡，他顯得異常渺小，幾乎很難發現他的存在，也是，玄武現身之後，曲江就已經成了配角，此刻的主角是玄武，是清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