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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寨夫君做不做②

2024-05-31 14:16:08 作者: 相茶

  喻溫裝可憐是有原因的,她私心想讓面前這個人同情自己,進而放鬆警惕,透露出一點消息來。

  許肆動作頓了頓,表情有點複雜地放下勺子。

  「那你逃出去之後能去哪兒?」

  他當兵幾年,其實見過不少這樣無家可歸的姑娘,可給人家安排後路這事都是政委乾的,他從沒關心過。

  喻溫沉吟:「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自己找活兒干。」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麼光談我,不談你自己呢?

  她不想讓許肆再問下去,只好主動提問,「我看你氣質不凡,應該家境挺好的吧?」

  許肆漫不經心地應:「還行吧。」

  

  他從家裡出來好幾年了,也不怎麼談以前的事。

  「那個土匪頭子都是什麼時候來找你?」

  喻溫愣了下:「就、就不定時吧。」

  他爹來找她怎麼可能還得按規律來。

  許肆卻誤會了,想著這姑娘是真可憐,過慣了富貴生活,現在卻要受這種罪。

  他垂著睫,薄薄的眼皮顯出絲絲血管脈絡,眼角下拉的弧度冷而戾。

  「下次他再來找你,你就想辦法通知我,」

  喻溫覺得這話題有點詭異,前後一聯想,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被擄來的可憐少女了。

  「哦,好的。」

  行吧,先敷衍著。

  許肆認真地想了下對策:「也不用你做什麼,明天我還會來找你,你別表現出見過我就行了。」

  喻溫:「?」

  這話什麼意思?

  許肆的意思很明白,他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從柴房出來,不然接下來的計劃沒法做。

  第二天一早,背著土槍的年輕小伙跑進屋裡,「大當家,你昨天帶來的那個男人要見你,有話要說。」

  喻大洪跟二當家對視一眼,點了頭。

  「把人帶過來。」

  許肆在柴房過了一夜,也僅僅只是襯衫皺了點,眉眼間的倨傲半點不減,這副模樣落在一群土匪里實在扎眼。

  喻大洪一邊忍不住對這小子生出幾分欣賞來,一邊又怎麼都看他不順眼。

  他喝口熱茶:「有什麼話就說。」

  許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軍校畢業的學生,從山下路過,要去投靠西南軍,」

  喻大洪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越發覺得這小子可以,居然是軍校畢業的。

  他們這群土匪雖然都讀書識字,但真正有能耐的找不出幾個,就缺這樣的人才。

  許肆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慢吞吞地問道,「金烏寨的待遇好嗎?」

  喻大洪愣住,馬上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樂呵又豪爽地說,「絕對比你去部隊那苦地方強,管吃管住有大洋拿,還能給你找老婆!」

  他笑著問:「怎麼樣,要不要留在這裡跟我們當兄弟?」

  許肆心想最後一個就不必了,他一點也不需要。

  他佯裝為難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喻大洪非常上道,匪里匪氣地粗著嗓子。

  「那就別怪我下狠手了,咱當土匪的殺人放火,家常便飯。」

  這話當然是嚇唬人的,事實上他當土匪這幾年,也就殺過幾個無惡不作的土財主。

  許肆低著頭,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然後在喻大洪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我可以留在這裡,但你要保證不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動誰,想拿多少大洋,不能干涉我。」

  他表現得越貪婪,喻大洪就越放心,爽快地點了頭。

  喻大洪走過來拍了拍許肆肩膀,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可以,從今以後咱就是結拜兄弟了,你叫我一聲大哥,我護著你!」

  他聲音雄渾,剛走到門口的喻溫嚇了一跳,沒控制住步子,正好露出一截裙角。

  喻大洪馬上喊道:「溫溫,你怎麼過來了?」

  許肆轉頭,就見少女提著裙擺站在門外,淺紫色的蝴蝶袖襯衫特別襯她,一雙眸子又黑又亮,現在似乎是有些受驚,眼神不安。

  他蹙眉,這土匪頭子老牛吃嫩草,真不怕遭天譴。

  喻溫陡然跟他對上視線,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沒有,一時間非常不安。

  喻大洪卻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詭異,朝喻溫招了招手。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許肆,咱寨上新來的兄弟,」

  他樂呵呵地摸著胡茬:「跟我是忘年交,你叫叔就行。」

  喻溫:「!」

  許肆也被這一聲「叔」給震住了,表情十分麻木,以至於沒有細想這個輩分是怎麼論的。

  喻溫憋紅了臉,死活叫不出這個字,乾脆轉移了話題,小聲問道,「怎麼這麼突然……」

  爹你真的不想想了嗎?這個人留下來跟養虎為患有啥差別?

  喻大洪笑道:「這小兄弟是軍校畢業的,也算有本事,咱寨子裡就缺這種人才,」

  他又拍了下許肆肩膀:「行了小兄弟,我讓人給你安排屋子,你先住著,回頭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看樣子是真打算把這個叫許肆的年輕人給留下了。

  喻溫有點明白她娘為什麼總說爹憨了,確實不太聰明。

  許肆就這樣留了下來,他以為喻溫是被擄來的人,擔心她自己害怕孤單,便找著藉口過來見她。

  在這期間,他還跟著寨子裡的兄弟下了幾趟山,繳了山下鎮子裡一個治安隊的槍,幾次下來,喻大洪似乎是真的對他放了心。

  許肆過來的時候,喻溫正在給喻大洪縫衣裳,這活兒以前是她娘在做,現在就落到了她身上。

  手藝也是跟她娘學的。

  窗戶被人敲響,喻溫不抬頭就知道是許肆過來了,她有點泄氣,這人傻不拉嘰的,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她的身份,但嘴巴是真嚴,她什麼消息都沒能打探出來,每次見面還得捂緊自己的小馬甲,實在是累。

  虧得寨子上的人不怎麼提她名字,要不然早暴露了。

  這麼不情願地想著,她開窗的動作卻很快,許肆撐著窗台躍進來,動作乾淨利索,起動間勾出一截漂亮腰線。

  喻溫一眼就看見他臉上劃出的傷口,驚叫了聲,「你受傷了?!」

  許肆摸摸臉,滿不在乎。

  「被蹭了一下。」

  他生了張頂漂亮的臉,因為輪廓深刻又不顯女氣,整日在外風吹日曬的,反而越曬越白,頰邊那道口子就很顯眼。

  喻溫抿著唇:「你不覺得疼嗎?」

  她說這話時蹙著眉尖兒,清麗的小臉也皺了皺,感同身受似的。

  許肆瞧見她神情,到嘴邊的話溜了一圈,換了個模樣滾出來。

  「有點。」

  喻溫嘆口氣:「好歹上點藥嘛。」

  她是典型的江南姑娘,一把好嗓子揉著水摻著蜜,怎麼著都好聽。

  許肆揉了揉耳朵,隨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她被關在這裡,好多地方不能去,許肆有點遺憾地想,今天去的那個鎮子風景好,她肯定喜歡。

  喻溫指了指桌邊搭著的汗衫:「給我——給大當家縫衣服。」

  許肆揪著耳垂,皺起了眉。

  「他逼你做的?」

  喻溫想起自己要衣服時,她爹鬼哭狼嚎著說還能再穿兩天的模樣,忍著臉紅點頭。

  「嗯。」

  這段時間撒的謊,比過去十幾年都多。

  許肆嫌棄地把那衣服掃開,揪起自己的衣服下擺。

  「我衣服也破了,你幫我補吧?」

  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客氣,一副小少爺做派,當然,喻溫瞧著他抻著長腿的模樣,想著也沒有他這麼痞里痞氣的小少爺。

  見喻溫站著沒動,許肆動動腿,難得腦子靈活了點,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行嗎?」

  他聲音也好聽,帶點冷感的那種,現在軟下來,突然就讓人覺得乖巧。

  喻溫心軟,還很吃他的顏,這下就抵擋不住,點了頭。

  「脫下來吧。」

  反正都是縫衣服,給她爹縫是縫,給他不也一樣。

  許肆的襯衫已經收起來了,入鄉隨俗地穿著布褂,布褂下面破了道口子,和寨子其他年輕男人一個樣子。

  是個接地氣的小少爺。

  喻溫這樣想著,忍不住笑了聲。

  她捏著針線,朝著煤油燈的方向側著身子,露出瑩白的側臉來,這樣一笑,連睫毛都顫了顫,極好看。

  許肆見過很多漂亮的小姐,受過先進文化薰陶的笑起來總是大方又熱烈,最看不得那種舊式女子小家子氣的笑,連牙齒都不露,就像眼前這個少女一樣。

  可他想,明明就很好看,最好看。

  他想得入神,沒留意,把這句話直接說了出來,讓喻溫聽了個正著。

  她愣住了,險些把針戳進指頭裡,一句話沒說出口,被燈光映亮的半邊側臉突然就紅了起來。

  少女雪膚紅唇,臉頰暈著一片淺淺的緋,害羞的模樣極動人。

  許肆怔怔地看著她失神,耳根處也燒起熱度,心口一陣陣地發燙,催促著他做點什麼。

  他看得太久,眼神太直白,喻溫受不住,只能羞惱地斥他,「別看了!」

  哪有這樣的人,跟流氓土匪似的,不對,寨子上的年輕小伙子都比他懂規矩!

  被她斥了一句,許肆這才回神,不自在地捏著耳根,舔了舔嘴唇,眼神有點發直,覺得自己剛剛可能魔怔了。

  他見過的美人不少,怎麼偏偏看她就看直眼了呢。

  直到許肆穿著縫好的衣服走出去,兩人也沒再說話,許肆是心亂,不知道說什麼,喻溫是羞,還有點無措和青澀感。

  許肆回了住處,他如今帶著一個小隊,跟那些兄弟住在一處,鋪蓋一放就那麼睡了。

  他有點獨,選了個靠牆的位置,跟其他人拉開一點距離,粗心的小聚伙子也沒看出來這種疏離,樂樂呵呵地跟他攀關係。

  走過去時,許肆聽見幾個人在聊著些什麼,他們聊天不避人,遺憾又期待地嘟囔。

  「我娘說要給我娶個媳婦,到時候就有人給我縫衣裳了。」

  另一人樂呵呵地應:「那得看媳婦手巧不巧,不巧的縫的還不如你自己。」

  許肆突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那裡的針腳細密整齊,看不出縫補的痕跡。

  他想,她就是個手巧的。

  見他回來,有人笑著打招呼,他想從這些人中打探消息,所以對他們態度很好,有意跟他們拉近關係,這會兒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那人好奇地問:「你出身好,家裡給你定親了沒?」

  對他們來說,娶媳婦得有錢,有錢才能娶到媳婦,而許肆顯然不缺錢,最起碼以前是不缺的。

  許肆垂著眼,食指屈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從剛縫好的衣服下擺上蹭過,慢吞吞地回,「有,我不喜歡,就退了。」

  那人驚到了,大概是沒想過還能這樣。

  果然出過國,受過西洋教育的就是不一樣。

  過了會兒,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呢?」

  那人聲音小,許肆也不知道自己聽沒聽清楚,但他一眨眼,眼前浮現出少女那張桃腮粉面,手指一抖。

  許肆悶不吭聲,把身子一翻,面對著牆面,睜眼到天明。

  ——

  正是秋天,寨子裡的年輕勞動力常去地里幹活,隊伍組織就明顯鬆散不少。

  許肆叼著根草莖,坐在石頭上看腳下連綿不起的山峰。

  燕山易守難攻,組織上又有紀律,怎麼著都不能強攻,許肆在這兒待了一段時間,趁著下山的時候給文斌傳了消息。

  文斌的意思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摸清寨上的情況後就找機會下山跟他們匯合,到時候再給大當家遞個消息,爭取談判的機會。

  許肆不喜歡這麼迂迴的方式,他來摸清情況就是準備強攻,帶幾個兄弟就能把人剿了。

  但現在他的想法也有點變了。

  那姑娘還在寨子裡呢,萬一強攻之下把這些匪頭子逼急了,傷到她怎麼辦?

  他吐出嘴裡的草,站起來就要走,轉身的時候,餘光瞥見一抹淺淺的紫,步子又頓住了。

  喻溫把縫好的衣服給喻大洪送過去,他爹正跟幾個兄弟商量事兒呢,見她過來,想到什麼似的,猛地一拍大腿。

  「閨女,別急著走,」

  他開始掏褲兜,掏了半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遞給喻溫。

  「這是你小姨夫家的一個表侄,剛留學回來,你看看怎麼樣。」

  雖然還不想把閨女嫁出去,但喻大洪喜歡文化人,有好女婿人選還是會在意在意。

  他家丫頭都快到年紀了,肯定得先挑著,嫁不嫁的不著急,就是怕回頭只有撿別人挑剩下的份兒。

  喻溫瞧了眼,照片上的青年高大俊郎,戴著細邊眼鏡,西裝革履,氣派不一般。

  是喻大洪喜歡的類型,又有文化又俊郎。

  她看著,突然就想到許肆,不知道他以前在家裡穿不穿這樣的西裝。

  喻大洪見她一直盯著照片看,心裡又酸酸的,不大舒坦。

  閨女長大了,留不住。

  他揮揮手:「這照片你留著,咱不著急做決定,爹再給你物色幾個。」

  喻溫聽著發笑,隨手把照片塞進衣服口袋,她今天沒穿那些小洋裙,換了簡單的青色布褂,模樣嫩生生的。

  從喻大洪那裡出來,喻溫也沒到處跑,回了自己院子。

  最近秋收,寨上挺忙的,她一個姑娘,還是個沒吃過苦的姑娘,幫不上什麼忙,別添亂就好。

  剛在屋裡坐下,就見許肆從窗戶里翻進來。

  這人當她是被擄來的,根本不講究什麼,在她一個姑娘家的閨房裡來去自如。

  喻溫剛開始還覺得不自在,但因為要捂著自己的小馬甲不能說什麼,現在竟也習慣了。

  許肆翻進來,見她拿著針線在繡花,第一次見,新奇地瞅了會兒,沒話找話。

  「你繡什麼呢?」

  喻溫懶得搭理他,反正自己也沒本事從他嘴裡撬出什麼來。

  相處幾天,她唯一弄明白的,就是這人大抵不是個壞的。

  但真要說起來,她也不知道這種信任感從哪來的。

  「荷包。」

  這東西太古老,許肆沒見過,他家裡的姐姐妹妹連針都捏不起來,學的是鋼琴舞蹈。

  他好奇地問:「繡荷包幹嘛?」

  這麼一點的小東西,他看不明白是幹什麼用的。

  喻溫嘆口氣:「裝些零散的小物件。」

  她解釋說:「我那幾條裙子沒有兜,在上面縫兜也不好看,在腰上掛個荷包,可以裝點東西。」

  喻大洪只知道給她買裙子,哪裡懂得還要買那些時髦的小挎包,再說在寨子裡,穿條洋裙就夠顯眼的了,多餘的也不適合。

  許肆捏著耳垂,恍然地點點頭。

  「這樣啊。」

  他又指指她剛繡了一點的紋樣:「繡的什麼東西?」

  「祥雲。」

  許肆「嗯」一聲,突然問,「你喜歡花嗎?」

  喻溫不懂他怎麼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頭。

  「喜歡。」

  她院子裡種著些,但許肆肯定沒在意過,他每回都從窗戶翻進來,剛好避開了。

  不過要是讓他看見,指不定那花還能不能留住,他那個性子,實在不像個愛護花草的。

  許肆咳了聲,耳根有點不怎麼明顯的紅,把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細瘦漂亮的指尖攥了把淺紫色的小花。

  他把花放在喻溫腿上,若無其事地拍拍手,「隨便摘的,你喜歡就給你吧。」

  喻溫怔住,看看花,又看看他。

  給姑娘送花——

  許肆捉住她看過來的眼神,兇巴巴的,「看什麼,花就是路邊隨手摘的,一薅一大把。」

  喻溫忍笑,她就是寨里長大的,很清楚哪些地方會長這種小花。

  一薅一大把?騙誰呢。

  她站起來,把繡棚連著小花都放到桌上,捋了捋被壓皺的衣角。

  她的小褂很薄,這麼一撣,淺口袋裡裝著的照片就掉了出來。

  喻溫心裡一個咯噔,生起說不出原因的慌,當即就要彎腰去撿。

  許肆比她動作快,半點不知道尊重人,把那照片給展開了,臉上還悠悠笑,「你的照片嗎?」

  話落,照片上俊郎的青年看著他笑。

  他似乎是愣了下,唇角緩緩繃直了,沉黑的眸子看向喻溫,冷淡而帶著不易察覺的戾氣。

  喻溫突然發現,他的瞳色其實是墨綠的,因為墨色過重,平日裡看不太出來,或許是有些洋人血統。

  許肆捏著那張薄薄的照片,手背上凸起青筋,原本就皺巴的照片被這麼一攥直接從中間撕成了兩半。

  喻溫抖了抖,默默往後退。

  許肆壓著唇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這人——是你情郎?」

  喻溫睜大眼睛,從沒聽過這樣直白的話,當即便羞惱地紅了臉。

  許肆卻以為自己猜中了,心口浮起濃重的戾氣。

  也對,這姑娘明顯是家裡嬌養大的,有個青梅竹馬,甚至是未婚夫都不稀奇,他以前不也有個未婚妻嗎?

  可他解除婚約了!

  許肆緊緊抿著唇,心裡鬱結得厲害,生氣,還很難過,總之就是各種不舒坦。

  他很想惡狠狠地問她,要未婚夫有什麼用,情郎有什麼用,能救你出來嗎?

  他這人惡劣慣了,早些年在家裡也是誰都惹不得的小少爺,自己不痛快的時候也得讓別人不痛快。

  但胸口起伏几下,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覺得一口鬱氣堵在喉嚨里,發不出聲音來。

  裂成兩半的照片被狠狠扔在地上,許肆頭也不回地走了,太生氣,直接走了正門,房門被這麼一震,顫顫巍巍的晃了兩下。

  喻溫呆了半晌,去看地上的照片。

  人家何其無辜。

  她小聲:「對不住啊。」

  喻溫把照片撿起來放好,瞅著桌上那堆小紫花,半晌,戳戳花瓣,嘆口氣。

  「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許肆從喻溫房裡出來,正撞上喻大洪他們,他步子頓住,敷衍地打個招呼。

  年輕人生的清雋漂亮,眉眼壓著,幾分冷戾,喻大洪瞧見了,頗高興地拍拍他肩膀,「往哪兒去?」

  許肆低著眼:「隨便走走。」

  喻大洪也不介意他這冷淡的態度,抬頭看了眼他出來的方向,起了點小心思。

  「沒事的話,去見見我閨女?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題。」

  許肆勉強按下不耐,擺擺手,「我有事,走了。」

  一行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覷,喻大洪摸摸胡茬,氣笑了。

  「不識抬舉。」

  真是腦袋秀逗了,才想讓他跟溫溫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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