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撿錯貓了?

2024-05-31 14:15:32 作者: 相茶

  擔心許肆還在忙,喻溫敲門的力道很小,想著如果裡面沒聽見就算了,她再等一等。

  但門意外地開得很快,許肆站在門口,門一開就蹭了過來,抬手抱住她,咕噥道,「好累。」

  分身術這玩意兒,可能只有齊天大聖能駕馭的了。

  喻溫拍拍他肩膀:「工作上的事情嗎?」

  許肆含糊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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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直一些:「餓了,我給你打下手吧。」

  喻溫牽著他往廚房走:「可以,你洗菜吧。」

  她有心教許肆做菜,所以做菜的過程中一直跟他講些注意事項,許肆也聽著,就是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

  估計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喻溫把洗好的菜倒進鍋里,偏頭看了眼靠著門邊啃西紅柿的人,不經意地問起,「說起來,我好像沒見你抱過崽崽?」

  準確地說,是根本沒見過兩人同框。

  手指下意識收縮用力,一道汁水濺出來,許肆連忙擦了擦嘴角,又咳了兩聲。

  幾個呼吸間,數個念頭划過,他抿抿唇,謹慎又小心地開口。

  「其實,我有點貓毛過敏。」

  喻溫真真切切地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還有這個可能,她退後一步,慢慢皺起了眉頭。

  「過敏?」

  許肆鎮定點頭:「嗯,崽崽是我撿回來的,本來想送出去,但是你喜歡——」

  喻溫恍然,原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養崽崽,僅僅只是因為她喜歡,所以才多留了一段時間,也因為她,現在不想養都得養了。

  她抿緊了唇,沒說話。

  許肆挺怕她這模樣的,知道她是在糾結著要不要把貓送走,這消息對他來說是好事,但真到這時候,他又捨不得喻溫為難。

  她喜歡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但頂層里一定有個崽崽。

  他抽了張紙,慢慢擦著掌心,語調很緩。

  「不過不嚴重,只要不出現在同一個空間裡就行,」

  喻溫低著頭,有些內疚。

  「對不起,」

  她以為許肆是嫌麻煩不想養了,從來沒想過其實還有這個原因。

  女孩沉默著湊過來,主動抱住許肆,臉頰貼著他心口,悶悶地重複,「對不起。」

  許肆把人回抱住,在喻溫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點鬱悶和茫然來。

  撒謊都撒到這份上了,萬一哪天暴露……

  嗚,不敢想。

  話都說到這裡了,許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扯。

  「真的沒事,你想養就養,我也喜歡崽崽,以後小心點就行。」

  喻溫在他懷裡點頭,鄭重保證,「我會好好打掃衛生的。」

  許肆忍笑:「也不用那麼緊張,崽崽不怎麼掉毛。」

  因為這事兒,直到晚上睡覺,喻溫都還在翻網頁,真是生怕他有什麼嚴重的過敏症狀。

  許肆一邊心虛,一邊又因為她的在乎而生起一點小得意,快把自己搞分裂了。

  他從浴室出來,頭髮濕漉漉的,攀著床邊去蹭喻溫,黏糊地不行。

  喻溫躲開他,護著手機屏幕,上面是購物界面。

  許肆不滿道:「你在買什麼?」

  他頭髮太濕,喻溫撈了條毛巾蓋在他頭上,晃晃手機。

  「貓爬架,貓薄荷,魚罐頭,還有很多。」

  許肆抓著毛巾一角,敷衍地擦了擦,一頭金色的小捲毛被揉得亂七八糟。

  他不假思索道:「買這些幹嘛,我不需要。」

  「……」

  注意到喻溫古怪的眼神,他動作一停,迅速挽救。

  「我是說崽崽不需要。」

  喻溫低頭點開付款界面:「萬一崽崽喜歡呢?」

  她其實以前就買過這些,不過崽崽不常來,都堆在雜物室了,不如重新買新的。

  許肆無言,他真不喜歡。

  見他擦頭髮的手法敷衍,喻溫指指浴室,催促他,「去吹頭髮。」

  許肆「哦」一聲,乖乖挪去浴室。

  吹風機的聲音響起,喻溫把手機摁滅,沒多久就來了睡意。

  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好,她整天待在暖氣房裡也手腳冰涼,倒是很容易犯困,像是以前都沒睡過一樣。

  許肆輕手輕腳地上來,把人摟進自己懷裡,他摟得緊,手腳都纏上來,黏糊得厲害,喻溫被悶醒,伸手推了推他。

  「遠一點。」

  他沒吭聲,稍微挪開一點距離,但沒等喻溫醞釀好睡意,滾燙的手腳就又搭了過來。

  喻溫掀開一點眼皮,嘟囔了句「熱」,倒沒把他推開,只是有些無奈。

  「你好粘人啊。」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身側的被角被掖了掖,許肆把她整個都摟在懷裡,偏頭親親她耳朵。

  語調有點黏,在靜寂的夜裡顯出丁點的委屈。

  「喜歡和溫溫貼貼。」

  喻溫沒說話,伸手回抱住他。

  算了,讓他抱著吧。

  新年剛過去不久,喻溫本來打算和許肆一起在家裡多賴些日子,但沒兩天就被季姝約走了。

  季姝在電話那頭言辭鑿鑿:「許肆你要點臉吧,溫溫都被你霸占多久了,我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你這都不放人?」

  她又轉頭來攛掇喻溫:「溫啊,我專門為你空出來的時間,你忍心看我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嗎?」

  季姝根本沒休息兩天就直接進劇組了,這會兒正頂著寒風拍打戲,悽慘得要死。

  喻溫心軟,看向悶悶不樂的許肆,無聲地詢問他的意見。

  許肆不高興,也不想懂事,梗著脖子不吭聲。

  季姝也不肯讓步,在電話那頭嘟囔個不停。

  喻溫用手捂著聽筒,朝許肆勾勾手指。

  許肆矜持倔強了三秒,乖乖把腦袋湊過來了。

  喻溫看他這模樣就想笑,抬臉輕輕親了下他臉頰,在他耳邊壓低聲音,「你乖乖的,我就出去一會兒好不好?」

  她蹙著眉,為難道,「小姝多可憐啊,你同情同情她唄。」

  許肆一點也不想同情姓季的,還沒人同情他呢。

  他抿著唇,喪頭喪腦的,把下巴抵在喻溫肩膀上,恨不得變成大型掛件。

  「早點回來。」

  這就是同意了。

  這兩天沒下雪,但某些地方還有積雪遲遲不化,凍硬了,緊緊貼在地面上,稍不留意就會滑倒。

  許肆送喻溫出門,督促著她把圍巾手套都戴好,她額頭上的傷已經結痂了,帽子一遮什麼也看不到。

  手套是毛線的,手指團在裡面,拿手機都費勁,許肆還嫌不夠似的,讓她把手塞進棉服的大口袋裡。

  喻溫忍不住笑,一張嘴面前立刻浮出陣陣霧氣。

  「我不冷的。」

  許肆撕了包暖寶寶給她貼進棉服里,懶懶掀下眼帘。

  「身上冰涼,還說不冷?」

  喻溫是真不冷,但耐不住身上涼,一點說服性都沒有。

  她只好乖乖地讓許肆往身上貼暖寶寶。

  許肆一直把她送到門口,還想直接開車送她過去,被喻溫阻止。

  「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裡好好待著。」

  許肆垂著薄薄的眼皮,可能是映進了雪光,眸中的綠淡了一點,瞧著整個人都淡淡的。

  但其實不是,他一抬眼,滿滿的委屈露出來,就等著喻溫心疼呢。

  「不准和她待太久。」

  喻溫點頭:「嗯嗯,我知道。」

  這麼一耽誤,喻溫到季姝那兒的時候還比約好的時間晚了幾分鐘。

  季姝裹著軍綠棉襖,蓬頭垢面的,還沒卸妝,看見喻溫要說話,結果先打了個噴嚏出來。

  龔喜正拿著保溫杯往這邊走,聽到動靜連忙把杯子和紙巾都遞了過來。

  喻溫笑了下,把帶來的保溫桶遞過去。

  「熬了湯。」

  季姝歡天喜地地抱過來:「好久沒嘗到你的手藝了。」

  她捧著桶小口小口地喝,朝前面的冰天雪地抬抬下巴。

  「許肆總把你關在家裡,你看外面景色多好。」

  這邊是劇組為了取景特意找的地方,雪堆又厚又沉,有種冷調的漂亮。

  喻溫掀開衣服下擺,揪了個暖寶寶下來,朝季姝攤開掌心。

  「要嗎?」

  季姝餘光瞥到,咂舌,「你怎麼貼了這麼多暖寶寶?」

  這是沿著衣擺整個圍了一圈啊。

  喻溫笑:「許肆給我貼的。」

  攔都攔不住。

  季姝翻白眼:「真是夠了。」

  她果斷要了幾個,往手腕上貼好,滿足地呼口氣。

  「受這麼大罪,這電影要是反響不好,我要氣死。」

  周圍有來回走動的劇組人員,喻溫把圍巾拉高一點,包住半張臉,聲音又悶又軟。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這兩年,季姝幾乎就沒休息過,跟不會累一樣,抓緊機會參加一切活動。

  季姝哼笑一聲:「我運氣好,還沒到30就小火了一把,不抓緊機會,很快就會被大眾遺忘的。」

  她喜歡演戲,心氣兒也高,不在退圈之前混出個名堂,會覺得這輩子都白活了。

  喻溫了解她,但也並不是完全贊同她。

  她轉頭看了眼正跟導演說著什麼的龔喜,「你知道他喜歡你吧?」

  季姝悶頭喝湯,不吭聲。

  喻溫嘆口氣:「你是怎麼想的?人家都過來當你經紀人了,圍著你團團轉。」

  季姝咽下一口熱湯,覺得喉嚨都被燙得發疼。

  她舔了舔嘴:「我有點猶豫,」

  在喻溫面前,她才能嘗試著把這些話說出來,但她自己心亂,一些事情顛三倒四,自己也沒弄明白。

  「我知道他對我好,」

  季姝揉了揉臉,有點茫然。

  「可他是我粉絲,還是多年老粉,你知道,粉絲濾鏡是一種很玄乎的東西,萬一我倆在一起了,他又不喜歡我了呢?」

  她皺著眉:「失戀多影響我搞事業,哦,談戀愛也影響。」

  說來說去,竟然跟事業倆字拉不開關係。

  喻溫忍笑:「那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季姝悶頭喝湯,半晌擦擦手,「湯咸了。」

  喻溫笑了:「行吧,我下次少放鹽。」

  她在季姝這裡待了兩個小時左右,剛想說要不然現在就回去吧,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季姝遠遠地拋個白眼過來:「這人真是夠了,還怕我把你賣了嗎?」

  喻溫笑著按了接通:「餵?」

  那頭十分安靜,沒人說話。

  喻溫眨眨眼,福至心靈,「我馬上就回去了。」

  許肆立即出聲:「我去接人。」

  喻溫「啊」了聲,看了眼周圍,「我在劇組,你過來沒事嗎?」

  許肆似乎在走路,聲音悶悶的。

  「我現在巴不得有事,」

  他小聲說:「想讓大家都看看你,」

  看看他的姑娘。

  他的。

  雖然許肆這麼說,但喻溫還是沒有在劇組等他過來接,而是去了外面的小巷子。

  這邊靠陰,雪早就化沒了,只有偶爾的低洼處積著污水,喻溫低頭站著,時不時地跺一跺腳。

  「喵——」

  喻溫怔然抬頭,看到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咪跺著步子過來。

  她訝然:「崽崽?」

  剛說完,她就知道自己認錯了,這隻白貓雖然也很漂亮,但跟崽崽還是有差別的。

  貓咪明顯是有主的,脖頸上戴了小小的吊牌,一點也不認生,踱到喻溫腳邊,親昵地蹭了蹭她褲腳。

  喻溫蹲下來,試探著伸出手,那貓就溫順地矮下身子,乖乖讓她摸,像是認識她似的。

  喻溫越看,越覺得它跟崽崽很像,同樣的雪白長發,同樣泛著墨綠的貓瞳,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貓長得都很相像。

  她喃喃道:「也不一樣。」

  崽崽的瞳孔顏色更深一些,是那種透亮的綠,也並不是完全的雪白,眼睛下面有一撮極小的黑毛,平常被其他毛髮遮著,有點不太明顯。

  總之,認真看的話還是很好辨別的。

  貓咪不知道喻溫在想什麼,顯得很親近她,一個勁兒地蹭她掌心和褲腿,這股熱乎勁兒讓喻溫想到自己剛把崽崽撿回家的時候。

  那時候她真把崽崽當流浪貓,它非常親人,也就是因為這份親近,喻溫才下定決心把它帶回去。

  可沒多久,再把貓撿回去的時候,崽崽就跟變了個貓似的,一點也不粘人了。

  變了個貓……

  喻溫陡然覺出幾分古怪感,她會不會真的撿錯貓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比如說她根本記不清第一次撿來的貓和第二次找到的崽崽是不是真的完全一樣。

  喻溫低頭看著還在不停蹭自己的貓咪,輕聲呢喃,「應該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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