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常

2024-05-31 14:15:30 作者: 相茶

  喻溫驚呆了,握著杯子的手指抖了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兀自憋紅了臉。

  許肆就笑,低低沉沉的,有點磨耳朵,他屈指勾了下喻溫漲紅的臉,又湊過去親了親,這次就沒那麼含蓄了,叼著她柔軟的下唇在齒間咬磨,聲音含混在溫熱的氣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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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說我流氓,」

  他說著,又笑開了。

  「我這是行使男朋友的權利。」

  喻溫紅著臉,伸手抵著他胸口把人推開。

  「你就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嚇死她了。

  許肆忍笑:「還要提前打招呼嗎?」

  食指還搭在喻溫臉頰上輕蹭,他慢悠悠地拖著調子,「第一次沒經驗,女朋友體諒一下?」

  喻溫:「……」

  唉,怎麼談個戀愛就不要臉了呢。

  她把自己的手機抽回來,突然問,「我是怎麼回你房間的?」

  有點奇怪,她昨天睡覺之前把門反鎖了的。

  許肆捏著杯子回廚房,草草沖洗一番,聲音夾在淅淅瀝瀝的水聲里,聽不出什麼異樣。

  「當然是我把你撈回來的,談戀愛第一天,我可不想獨守空房。」

  喻溫「哦」一聲,忽略他亂七八糟的話。

  「你什麼時候覆工?」

  許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想了一下。

  「初八吧,初八得回趟工作室。」

  他探出頭來:「跟我一起嗎?」

  喻溫搖頭:「我去咖啡店。」

  她跟季姝這兩個當老闆的實在是不負責,店裡的事情全交給琦玉去打理了,現在她回來,總該去看一看。

  許肆也不勉強她,沒意見地點了點頭。

  「行,但你忙完去公司找我吧,我估計得晚點。」

  喻溫仰臉:「我不會被拍到嗎?」

  許肆走過來,勾著她肩膀把人抱住,黏黏糊糊地撒嬌,「那怎麼辦呀,難不成我們要地下情嗎?」

  喻溫才剛過他肩膀,被他一抱臉頰都埋進去,仰仰臉才把下巴抬出來。

  她想了想:「那我把自己遮得嚴實一點。」

  許肆悶笑:「也不用,怎麼舒服怎麼來,早跟媒體和營銷號打過招呼,不會有人來蹲咱們,就算是拍到了,也發不出去。」

  喻溫回抱住他,輕輕「嗯」一聲。

  她抽了裴駰大概有空的時間回電話,那邊接得很快,青年略有些散漫的聲音飄出來,悠悠地打趣。

  「終於想起我了?」

  喻溫不太好意思,回來得太匆忙,事情又都混在一起,她是真忘了要跟裴駰打電話報平安。

  「哥,我跟許肆談戀愛了。」

  她說:「要找個機會讓你們見一面嗎?」

  其實許肆不說,她也不會瞞著裴駰的,裴駰對她來說是很珍貴的親人,是可靠的後盾。

  裴駰翻了頁報表:「我跟他早見過了,」

  停頓了兩秒,他說,「我最近挺忙的,見面就不用了,記得請我喝喜酒就行。」

  喻溫乾巴巴地應:「哦。」

  這才剛確認關係,怎麼就跟喝喜酒扯上關係了。

  跟裴駰簡單說了幾句掛掉電話,許肆從主臥里出來,手裡拎著一條淺紫色的毯子,可能是掉色,可能是洗了太多遍,總之有點泛白,看著挺舊的。

  「這條舊了。」

  喻溫沒認出這條毯子:「那換一條?」

  許肆點頭:「你給我挑。」

  毯子是毛線織的,排線很緊密漂亮,喻溫想把許肆手裡的毯子接過來,「我給你織一條吧,不費時間。」

  許肆沒把那條毯子給她,帶著它回了臥室。

  「不扔,我收起來。」

  喻溫也沒在意,看了眼時間,「我得回家一趟。」

  她的東西都在家裡,行李箱裡只有幾件衣服和書。

  許肆語氣平常地「哦」一聲,把毯子疊好放進衣櫃最下面的抽屜,然後努力讓語氣平常地問她,「還回來嗎?」

  他垂著眼,心不在焉一般。

  「我覺得我這裡住著還挺舒服的,鬧中取靜也很有意境對吧?」

  喻溫有點想笑:「你要送我回去嗎?」

  許肆故意說:「你要是不回來,那我就不送你了。」

  喻溫點點頭:「那我自己打車走。」

  許肆鬱悶地喊她:「溫溫——」

  喻溫笑了,也不逗他了。

  「我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行李箱裡沒多少東西。」

  許肆立刻從臥室里出來:「我去開車。」

  幾個月沒回來,公寓裡落了層淺淺的灰,喻溫看了一圈,覺得什麼都有用,什麼都想帶走,一時間無法抉擇,很為難。

  許肆跟在她後面轉悠:「我那邊空間夠大,二樓還有幾個空房間,回頭打通了給你當衣帽間和儲物室,你現在拿點必需品過去,回頭再找人過來搬剩下的。」

  喻溫歪歪頭:「都給我?」

  許肆屈著食指蹭她臉頰,故意拖腔帶調。

  「是給我未來老婆。」

  喻溫小小地哼一聲,跑去臥室收拾東西。

  托許肆的福,喻溫沒再犯難,只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其他小物件,零零散散地裝了一個行李箱,最後關門的時候,喻溫突然想,這個小公寓還需要留著嗎?

  她想這個問題的時候,許肆同樣也在琢磨,他瞧了兩眼房門最下面留出來的長方形小門,果斷決定,「留著,以後能用到。」

  喻溫轉頭看他:「什麼能用到?」

  許肆說:「給下一代啊。」

  他身份特殊,或許他跟喻溫的孩子也會像自己一樣,在童年某個時期變成個「小怪物」。

  嘖,想想還有點煩,要不別生了吧。

  往前走了兩步,沒聽到喻溫的反駁聲,許肆低頭下台階,不經意間開口。

  「你喜歡小孩子嗎?」

  喻溫其實沒有接觸過什么小孩子,也就是支教的這幾個月里認識了一些小朋友,小朋友都很乖,所以她現在想的是胖乎乎又懂事可愛的吉祥,她很喜歡吉祥,便點了點頭。

  「喜歡。」

  許肆「哦」了聲。

  行吧,那還是得生。

  喻溫聽到他的話,無言了一會兒。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回去的途中,路過一家熟悉的大型超市,喻溫叫了停,「我們去趟超市吧。」

  許肆偏頭瞥了眼:「有要買的東西?」

  喻溫搖頭:「不是。」

  但有想要告別的人。

  剛過年不久,超市里人不算太多,到處掛著紅色的紙燈籠,很喜慶,喻溫推了個小推車,許肆就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偶爾往推車裡放點零食。

  一直逛到生鮮區,喻溫才把小推車給了許肆,自己走過去。

  趙蘭英剛復工,正反覆地撥弄著計算器,感覺有人在往自己這邊走,才揚著個笑臉抬起頭來。

  「買點——咦?」

  她驚喜極了:「是你啊。」

  喻溫也笑,微微彎著眼睛,「過年好。」

  趙蘭英很高興,連連點頭。

  「過年好過年好,」

  她問道:「還買小黃魚?」

  喻溫點頭,她便主動幫喻溫挑,都是拿的新鮮的。

  「好久沒見你,我還以為你搬走了。」

  喻溫又拿了一盒生蝦:「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一段時間,」

  她說:「不過現在就要搬走了。」

  正說著,許肆推著小車從後面過來,接了她手裡的生蝦扔進去。

  趙蘭英還記得許肆無忌憚,畢竟這個年輕人哪怕戴著帽子口罩都顯出一種鶴立雞群的出挑。

  她很驚訝,又有種原來如此的恍然,笑著看向喻溫。

  「男朋友?」

  喻溫點頭:「嗯,男朋友。」

  許肆正兒八經地打了招呼:「阿姨過年好。」

  趙蘭英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在圍裙上擦手。

  「好、好。」

  她把稱好的小黃魚遞給喻溫,笑著問,「今天就搬走啊?那以後見不到了。」

  想想又覺得無所謂,連連擺手,「瞧我說的,搬家是好事嘛。」

  趙蘭英沒忍住,也顧不得會不會問題太多討人嫌了,悄悄問一句,「什麼時候結婚啊?」

  她從喻溫大學時候認識她,雖然交流不多,但光算認識時間也都好幾年了,如今終於看到她身邊多了個陪伴的人,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可能還是高興多一些。

  有人陪好啊,以後就不會孤單了。

  這問題喻溫不好回答,也沒想過她會問起這個,便稍稍猶豫了會兒,許肆又挑挑揀揀,選了盒什麼放進小推車,替她回答了。

  「等天暖起來吧。」

  他想了想,似乎還挺認真。

  「準備結婚挺麻煩的。」

  而且他一點也不清楚要做些什麼,回頭得向杜澤生取取經,他不是快要結婚了嗎?正好可以去觀摩一番。

  趙蘭英贊同地點頭:「可不是嘛,一大堆事情可累人了,還得找人算個好日子。」

  許肆第一次聽說這些,頗感興趣。

  「找誰算啊?」

  趙蘭英家裡有個親戚剛結完婚,她對這些也知道些,便拿出手機來,「有個大師,我好幾個親戚都是找他算的日子,我有他微信,你要嗎?」

  許肆也把手機拿出來了,大大方方的。

  「行。」

  被晾在一邊的喻溫:「……」

  許肆又跟趙蘭英聊了會兒,話題越扯越遠,喻溫沒忍住,紅著臉扯他手腕,「我們該走了。」

  再聊下去,許肆都要聊到怎麼照顧她坐月子了。

  許肆還挺意猶未盡的,他家裡沒有人,細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和長輩聊這些家長里短,感覺倒是不壞。

  兩人跟趙蘭英告了別,又挑著買了些東西,才開車回去。

  喻溫放下袋子,一進門就找崽崽,許肆一下子被拉回現實,幽幽地嘆口氣。

  「溫溫,」

  他在玄關換了鞋,握著亮屏的手機,「我去書房打個電話,時間可能會有點久。」

  喻溫想他有事情要忙,便點了點頭。

  「好。」

  她彎著腰,繼續到處找崽崽,一會兒翻翻沙發,一會兒瞅瞅桌底,鸚鵡從籠子裡飛出來,穩穩落在她肩膀上,輕抬著腦袋啄她耳邊的頭髮。

  喻溫把鳥腦袋摁在手裡,略有些嚴肅。

  「兔子,你最近好皮,」

  嚴肅的表情沒維持幾秒,她又彎了眼睛,指尖虛虛點著鳥喙,語氣親昵柔軟。

  「許肆都把你慣壞了。」

  她納悶地站在茶几邊:「崽崽怎麼都不出來?」

  真奇怪啊。

  正想著,有翹著的長尾巴闖進她餘光里,喻溫一驚,連忙把貓咪撈到懷裡,一邊吸貓一邊嘟囔。

  「你跑到哪裡去了?」

  與此同時,肩頭的鸚鵡被驚起,又飛回了籠子裡。

  貓咪當然不會回答喻溫的話,只是翹著小爪子夠她頰邊垂落下來的髮絲,歪著腦袋蹭過來,撒嬌賣萌似的,特別乖。

  它是真漂亮,小公主似的,一身雪白的長毛,抱起來暖呼呼的。

  喻溫捏著它爪墊,盯著她瞧了會兒,突然說,「崽崽,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說不清楚,女孩子的直覺就是這麼奇怪,她總覺得現在的崽崽很乖,是做錯事情之後的那種討好賣乖。

  貓瞳中的豎線驟然收縮,受驚似的,被她松松捏著的爪子也突然收了回來,一個翻身就想從喻溫懷裡下去。

  喻溫眼疾手快地抱住它,一邊抽出手來點它濕潤的鼻尖,一邊小聲嘀咕,「你是不是在哪兒撒尿了?或者是拆了什麼東西?」

  許貓貓:「……」

  說誰呢說誰呢,它是那麼沒品的貓嗎?

  但喻溫沒懷疑到正地方去,他也放鬆了些,繼續乖乖被她抱著了。

  喻溫抱著貓站起來,上樓下樓地轉悠了兩圈,很認真地在找有沒有被貓咪搞破壞的地方,當事貓被她抱著,一點也不慌。

  從樓上下來,一點奇怪的地方都沒找到,喻溫納悶極了,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地方。

  她看了眼緊閉的書房房門,又看了眼時間,許肆這電話都打了半個多小時了,還沒結束嗎?

  喻溫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也不好打擾他,便抱著貓去主臥,把從自己公寓裡帶出的衣服都收拾出來,該洗的洗,該曬的曬。

  等都忙活完之後,喻溫又看了眼時間,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和一隻乖巧狀的貓。

  有點冷清。

  她站起來,要往門口走,「許肆怎麼還沒忙完?」

  話音未落,一道小小的影子從她腳邊躥了出去,飛快地消失了。

  喻溫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崽崽又跑了。

  怎麼一驚一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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