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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移默化的依賴感

2024-05-31 14:13:53 作者: 相茶

  許肆受傷的消息沒有刻意隱瞞,畢竟養傷還需要時間,一時半會兒無法恢復正常工作,所以粉絲們都知道他受傷的事情,不過具體原因隨口帶過了。

  因為具體原因不清楚,所以很多人也都比較好奇,杜澤生就是其中一個。

  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許肆正在看電視,少兒頻道,喻溫給他找的。

  動畫片有點無聊,但不費腦,許肆看得還挺專注。

  手機亮起來,許肆瞥了眼來電顯示,動作慢悠悠地把電視調成了靜音。

  「說事。」

  杜澤生要出口的噓寒問暖就哽在了喉嚨里,他沒好氣道,「有個屁事,我就是看你死沒死。」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許肆一聲不吭,要掛電話。

  杜澤生仿佛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頂完嘴之後立刻改口,換了語氣。

  「別掛電話啊!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傷嘛,特意打電話關心一下。」

  許肆摸了顆糖,把糖紙整齊地疊在一起。

  「不需要。」

  杜澤生哼了聲,不跟他一般見識。

  「話說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啊?從樓上摔下來了?」

  「不小心摔了下。」

  杜澤生幸災樂禍:「那你還挺倒霉。」

  他樂呵呵的:「約個時間喝酒不,讓我欣賞一下你受傷的英姿?」

  聽說打了石膏,他還挺想看看許肆打石膏的樣子呢。

  許肆直接掛了電話。

  杜澤生「嘖」了聲,把手機撂下。

  「臭脾氣。」

  他往廚房走,語氣黏糊。

  「菀菀,你別管許肆了,他有人照顧。」

  菀菀正琢磨著做個骨頭湯送過去,聽他這麼說,順口道,「誰照顧?龔喜還跟著季姝呢。」

  杜澤生笑眯眯:「他的助理啊。」

  許肆不把這些事情往外說,所以杜澤生是不知道什麼的,但好在他有個八卦的妹妹,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點。

  菀菀見他一副嘚瑟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趕緊說。」

  杜澤生也不賣關子了,把自己知道的、猜測的,都說了點。

  許肆這人就不是個好伺候的,交朋友也特別挑,所以一開始知道他換助理的時候,杜澤生就覺得不對勁兒,這助理還是個女孩,就更不對勁兒了。

  加上杜絮說的那些,杜澤生就隱隱有個猜測。

  他覺得,許肆這祖宗要開竅了,情竅。

  剛開始還不確定,但許肆去孤兒院誰也沒帶,就帶了這個助理,他就是再瞎,也能看出不對勁兒了。

  菀菀聽完之後半晌沒反應過來,有點悵然若失的滋味。

  她其實不算女友粉,粉上許肆的人也都不可能只有一個屬性,什麼媽粉、女友粉轉換得都很自然,交了男朋友之後,菀菀當媽粉的時候就多了起來。

  所以她聽了這個消息之後,有一種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感覺。

  許肆十四歲出道,兩年的團體生活,兩年的沉寂,之後再出現在大眾視野時就是以一個歌手的身份了,只不過他最初的粉絲都還在,因為那張臉仍然把他當愛豆的人也不少。

  現在他二十二歲,終於遇到了鍾意的人。

  菀菀笑了下:「挺好的。」

  杜澤生點頭:「是挺好的……」

  他尾音未落,抬頭看到女友紅通通的眼睛,連忙湊過來哄。

  「你哭什麼?」

  菀菀擦擦眼淚:「說不清楚。」

  就是心裡挺複雜的,什麼滋味都有。

  相比其他粉絲,她算最幸運的一個,和杜澤生交往之後有了很多跟許肆見面的機會,相處幾年之後竟也算半個朋友。

  越了解,越靠近,她就越覺得許肆孤單。

  他無父無母,進圈的時候又那么小,因為性格的關係沒幾個朋友,身邊只有一個龔喜陪著,偶爾菀菀也會想,許肆會不會覺得身邊太冷清。

  少年太有稜角,讓人無法想像他真正溫和下來的模樣。

  但如今,他也要有人陪了。

  杜澤生心疼得不行,這時候也醋不起來了,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比咱們想的幸運得多。」

  這個年紀,遇到合適的人很難得。

  菀菀抱住他,帶著鼻音。

  「我想見見她。」

  想見見那個將會陪在她們家少年身邊的女孩。

  杜澤生摸著她的頭髮:「估計不太行,許肆開竅開得還不夠徹底。」

  菀菀有點懵:「什麼意思?」

  杜澤生笑起來:「沒事,有我呢,我會讓他開竅的。」

  多年朋友,可能也就這時候有點用了。

  杜澤生在暗暗盤算的時候,許肆已經看完了一集動畫片,他胳膊還吊著,姿勢別彆扭扭的。

  龔喜走得太匆忙,他忘記讓人幫他給後腰上點藥了,這會兒又開始疼,感覺已經腫了。

  再拖下去,可能情況會有點不妙。

  許肆歪了下腦袋,有點心煩。

  他還想著能自愈呢,但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不惡化都算好的了。

  喻溫從房間裡出來,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擔心地問了句。

  「胳膊很疼嗎?」

  許肆盯著她看了會兒,舔舔嘴唇。

  「喻溫,」

  喻溫走近了些:「嗯?」

  許肆有點心虛:「我告訴你個事情,你別生氣。」

  幾分鐘之後,許肆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喻溫在他後背一聲不吭地給後腰塗藥。

  知道許肆後腰還有傷之後,喻溫就一直安靜著,一句話都沒說,但她越安靜,許肆越覺得煎熬,好歹說幾句,罵他也行。

  許肆心慌,偏著頭喊她。

  「喻溫?」

  喻溫輕輕「嗯」了聲。

  許肆抿唇,眸光半垂著落在地板上。

  「你生氣了嗎?」

  後腰的傷處已經腫了,青紫一片,看著很嚇人,如果當時能立刻得到處理,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昨天甚至一點都不顧忌的洗了澡。

  許肆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喻溫的回答。

  「有一點。」

  其實不是一點,是非常,喻溫非常生氣,非常自責,也非常……心疼。

  上衣被撩了起來,露出少年一截白皙勁瘦的腰,脊骨輪廓隱約可見,再往上是漂亮的蝴蝶骨,許肆顧不得害羞,皺著眉頭犯愁。

  「那你怎麼才能不生氣?」

  喻溫吸吸鼻子:「怎麼都不能。」

  她語氣重了點,仍舊軟得不帶威懾力,落在許肆這裡卻讓心顫了顫。

  「有傷不告訴我,你是打算讓它自愈嗎?」

  許肆弓著腰,後腰處火辣辣的疼。

  他支著下巴,頗有些無奈。

  「我怕你哭啊。」

  在此之前,他從來都不知道眼淚會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喻溫垂著眼,聲音小小的。

  「我現在也會哭的。」

  許肆肉眼可見地僵住,後背弓起清晰的脊骨線條,他似乎是有些後悔,嘆息似的。

  「那還是說早了。」

  他以為喻溫現在情緒平穩些了,才敢把這事告訴她的。

  喻溫皺眉,戳了戳他後腰上方的地方。

  「你再說一遍?」

  她手指涼,軟乎乎的,一點力道都沒有,但許肆條件反射似的往上彈了下腰,覺得那處被碰過的地方被毒蟲蜇到了似的,毒素混到血液里,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都麻了。

  他一時沒能立刻回話,耳朵尖兒紅了起來。

  喻溫沒注意到這些,幫他把上衣重新拉好,輕輕嘆氣。

  「我不哭,你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不能再瞞我了。」

  許肆沒聽到似的,一聲不吭。

  喻溫戳戳他胳膊:「許肆?」

  許肆這才猛地回神,直起腰的動作太大,牽扯到傷處,又繼續弓下腰,嘶嘶地抽氣。

  喻溫快要被他嚇死了。

  「你別亂動!」

  許肆怪委屈的,但他現在渾身彆扭,有點不敢跟喻溫說話。

  僵了會兒,他抬手撈過來一隻抱枕,把腦袋埋了進去。

  喻溫以為他是傷處疼,便沒再干擾他,去廚房倒了杯牛奶。

  杯子落在桌面上,響聲清脆,喻溫把牛奶放下,準備出門。

  「我去超市買點東西,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許肆這次沒說要跟她一起出門了,他從抱枕里抬起半張臉,語氣很悶。

  「不用。」

  他看著喻溫換鞋,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句。

  「早點回來。」

  喻溫點頭:「好。」

  這個時間超市人不多,喻溫一個人也不會不自在,她買了點日用品,又往購物車裡塞了點零食。

  許肆說是不喜歡,實際上家裡專門有個很大的零食櫃,可見這些東西是沒少吃。

  買的東西不是很多,但兩手都占滿了,喻溫回到許肆公寓,在門口停住,想先空出一隻手來開門。

  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放下,房門就被打開了。

  許肆穿了外套,帽子口罩也戴得整齊,看樣子是準備出門。

  喻溫眨了眨眼:「你要去哪兒?」

  許肆愣了下,接過她一隻手裡的袋子,然後退了回去。

  「不去哪兒。」

  他在房間裡緩了會兒,沒想明白那些奇怪的感覺是因為什麼,倒是開始擔心起喻溫,所以想去找她。

  出門的時候沒想太多,現在琢磨起來,又覺得也不是單純地擔心喻溫,他似乎是有點習慣跟喻溫在一起了,一個人的時候會很不適應。

  喻溫把帽子摘下來,語氣輕鬆。

  「我給你買了草莓。」

  他大概很喜歡草莓,早上見季姝吃的時候很不高興。

  外面正熱著,出去的這一會兒,喻溫已經出了汗,臉頰有點泛紅。

  但她情緒很好,一舉一動都很有精神。

  這其實有點反常,因為每一次出門對她來說都很耗費力氣,就算不覺得難受,精神上的疲憊感也不會少。

  只是這次,在她根本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這種情況發生了變化。

  「我還買了零食,你這裡的零食櫃很大,應該填不滿。」

  喻溫邊說邊往客廳走,帶著超市logo的袋子放在地上。

  許肆把袋子打開,摸出一包小餅乾,小餅乾是奶味的,被做成各種各樣的動物模樣,很受小朋友喜歡。

  也很受許肆喜歡。

  他遞給喻溫,在喻溫眼前晃了晃,示意她給打開,然後挑了個形狀咬在齒間,看著喻溫忙來忙去。

  「你歇一下吧。」

  喻溫把零食袋子放在沙發邊,順手塞給許肆一瓶剛開封的酸奶。

  「嗯,我去洗個澡。」

  身上出了汗不舒服,她還得換件衣服。

  再出來的時候,喻溫已經換了身柔軟的家居服,因為開著空調,穿了長袖長褲,她走到客廳,打算把零食都放到專門的零食櫃裡。

  然而許肆已經蹲在柜子邊了。

  柜子是抽屜式的,做了四層,每一層都很寬敞,如果讓喻溫來分,她大概率會分門別類,餅乾放在一起,薯片放在一起。

  但許肆顯然不是這樣。

  他半蹲著,吊著一隻胳膊也不影響動作,慢吞吞地拿起一包零食看幾眼,然後放到第一層抽屜,另一包看幾眼,放到第四層抽屜。

  喻溫湊過去,在他身邊蹲下,好奇地看了眼。

  「你是怎麼分的?」

  她剛洗完澡,頭髮只吹了半干,身上帶著好聞的洗髮水香氣,濕漉漉的,柔軟微涼,像某些熟透的水果,安靜地散發著甜味。

  許肆想,他之前聞到的味道原來是洗髮水。

  四層抽屜已經都放上了零食,一層里的種類都不一樣,看不出是按什麼標準劃分的。

  許肆慢了半拍才想起來要回答她的問題,邊往抽屜里填零食,邊開口。

  「按照我每天要吃的零食數量,」

  他拍了拍第一層抽屜:「這是我明天的零食,」

  又拍了拍第二層抽屜。

  「這是後天的。」

  「……」

  合著他打算四天就吃掉這些零食。

  喻溫很惆悵:「你不能吃這麼多。」

  這一天的零食都比上一天的飯量了。

  許肆很茫然:「為什麼不能?」

  他是真的很疑惑,疑惑到連往抽屜里填零食的動作都停了,等著喻溫告訴他原因。

  喻溫把腳邊剩下的零食放進抽屜里,耐心地跟他講道理。

  「如果你一天吃這麼多零食,那你就不會好好吃飯了。」

  他還是個傷員,怎麼能一直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許肆緩慢地眨巴了下眼:「可我以前就是這麼吃的。」

  喻溫驚訝:「龔喜不管你嗎?」

  就算不擔心他長胖,吃這麼多零食也不健康啊。

  許肆不假思索:「他不敢。」

  「……」

  說的也是。

  喻溫嘆氣:「他不管不代表你就可以這麼做,吃這麼多零食,你還有肚子吃我做的飯嗎?」

  她適時地補上一句:「那我就沒有在這裡照顧你的必要了,你吃零食就可以。」

  許肆想反駁的話堵在喉嚨里,默默後退一步,選擇了妥協。

  喻溫彎唇笑了下,從茶几上拿過來一個竹編小筐,往裡面放了兩包零食。

  「每天最多三包,我會監督你的。」

  許肆沉默地抱住了自己的零食小筐。

  這筐子看著有點眼熟,好像是他某一天隨手買回來的。

  嘖,當時應該挑個大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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